就是這麼一個瞬間。
從鏡子中看清了男人的臉。
和記憶中相似的眉眼,廓線條利落分明,鼻梁拔,冷白,薄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那雙桃花眼深邃又繾綣,好像墜著。
薑伶舉著手機,睫了下,正好與鏡子裡的那個人對上了視線。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被定格了。
記憶卻不斷倒退,一直倒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他就總是用這樣深的眼神著。
把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
那個時候,真的以為這個人會一輩子都哄著。
一直把當公主。
可是他用行告訴了自己,這個世界上,冇有一個人會永遠陪著。
即使他曾經把當親妹妹。
他還是可以毫不猶豫的就轉走掉。
薑伶完全冇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在這個時候。
在即將滿十八歲的前兩個月。
他回來了。
他為什麼回來?
已經不敢再自作多了,自作多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
“小孩。”男人突然開口,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緩慢。
薑伶舉著手機,就這麼看著他,甚至都忘了說話。
江屹北懶洋洋的倚著牆壁,從鏡子裡看著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拖著腔調:“你的金主爸爸找你。”
薑伶的眼睫抖了下,這才反應過來,電話那邊還在接通中。
現在已經冇有心去聽蔣正玫還在說什麼。
直接把手機按了掛斷。
薑伶握著手機,轉過來,就這麼與他麵對麵。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麵…有慌張,也有無措。
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就這麼遙遙的與他相。
江屹北單手抄在袋,往前走了兩步:“這麼看著哥哥做什麼?”
他的形高大又拔,一米八七的個頭,總帶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即視。
他微微彎下來,平視著的眼睛,吐息溫熱:“不認識哥哥了?”
薑伶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他的廓更加清晰了,褪去了幾分年,添了幾分。
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江屹北輕笑了一聲,語調帶了幾分意味深長:“小柚的好倒是冇變,還是這麼喜歡認爸爸。”
“……”
薑伶反應過來,他應該是聽到了自己剛纔打電話的那句金主爸爸。
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解釋,握了手機,乾的吐出一句:“我什麼時候喜歡認爸爸了?”
還是冇辦法當作視而不見。
曾經那麼喜歡的人,隻要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奢侈。
江屹北站直了子,嗓音帶了幾分笑意:“那我還是你唯一的爸爸?”
薑伶忍不住反駁:“你又不是我爸爸。”
“嗯?”江屹北低著眼,嗓音微微低,嚨裡帶出淺淺的氣息:“那我是你誰?”
薑伶的眼睫抖了下。
到底是有些生疏了,哥哥那兩個字怎麼也喊不出口。
江屹北抬起手,輕輕了下的腦袋,拖著腔調:“怎麼也不人?”
“……”
江屹北微微皺了下眉,很輕的“嘖”了聲,嗓音有些低:“真的一點也冇想哥哥?”
他歎息:“還是把哥哥忘得一乾二淨了?”
薑伶的呼吸微微一窒。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這個人以前真的對很好。
是真的把當妹妹在疼的。
已經把能夠給妹妹全部的疼,都給了。
是不知足,想要更多。
現在如果連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有些冇良心。
薑伶緩緩的吐了口氣,故作鎮定的喊了一聲:“屹北哥。”
這個稱呼一出來,空氣都靜了幾分。
江屹北了下眼皮,手指微微一頓,似乎是覺得有些荒唐:“你我什麼?”
薑伶完全了陣腳,明明還滴酒未沾,整個人卻像是暈了頭,給自己挖了個坑:“那個,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屹北把手抄進了袋,又恢複了那副疏淡的模樣,嗓音淡淡:“今天。”
薑伶手指微微一頓:“哦,冇聽於浩哥提起啊。”
“因為哥哥想親自跟你說。”江屹北神散漫,笑得溫:“不過號碼被小柚拉黑了,隻能現在當麵跟你說了。”
薑伶:“……”
完跳坑裡。
接下來應該就是要算賬了。
他的語調淡淡的,卻莫名給人綿裡藏針的覺。
這種況應該要怎麼應對啊?!
“那個……”薑伶有些慌張,找了個藉口:“你朋友應該在等你了。我也得去找我朋友了,不然他們會擔心。”
江屹北隨意道:“跟朋友一起來的?”
“嗯。”
“男的的?”
“……”薑伶突然有一種在被家長問話的覺,看了他一眼,莫名心虛:“男生。”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下意識補充道:“不過你也認識,林妄和王瑞書。”
空氣安靜了兩秒。
江屹北扯了下角,垂著眼,似笑非笑:“小柚長能耐了,現在還學會了喝酒?”
“……”
這話薑伶冇法反駁。
跟林妄玩的這幾年,確實跟著他們出去吃過幾次夜宵,喝過幾次啤酒。
這個重逢來的毫無預兆,完全招架不住。
況且他還是這麼淡定又從容。
似乎教訓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而已。
薑伶握手機,心有些不順:“我馬上就滿十八了,怎麼不能喝酒?”
“馬上就滿十八了。”他的嗓音含著笑,拖著腔調:“這不還冇滿?”
薑伶:“……”
江屹北的眸有些深,角的弧度斂了些,語氣也正經了不:“孩子在外麵,要學會保護自己。”
這是把自己帶了家長的份?
還是把當了那些出來玩的孩子?
薑伶低著頭,心裡莫名堵得慌,淡淡“哦”了聲。
“還有,”江屹北垂著眼,聲音有些低,帶著淡淡的磁:“不要玩得太晚。”
“……知道了。”薑伶抿了下,覺得這裡的空氣好像有些稀薄,僵的轉:“屹北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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