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令！」

聲音，語氣很是嚴肅，似乎還帶著些其他意味。雖然不明白帶著什麼意味，但聽在人耳朵裡絕對很有上位者的製力。

許不令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口氣，本能的坐直了擺出正襟危坐的姿態，便如上課開小差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樣。

想想覺得不對，許不令回頭看去，卻見披著坎肩的陸夫人，雙手疊在腰間，風韻臉頰上沒有半點表，不知何時站在了後。

鬆玉芙聽見聲音嚇的一個哆嗦，急急忙忙從臺的邊緣站起來，坐的太久麻了差點掉進湖裡，發出「呀—」的驚呼。

許不令連忙抬手攙扶住鬆玉芙的胳膊，把扶了起來「怎麼這麼不小心？」

鬆玉芙有些不好意思，對這許不令頷首一笑。

此此景落陸夫人眼中，那完全就是才子佳人郎妾意的場麵。

陸夫人擺下的繡鞋，下意識的跺了跺。囁嚅似是想說話，卻又強著沒有開口，隻是站在原地盯著許不令。

鬆玉芙規規矩矩站直了，了火紅披風，福了一禮

「陸夫人，我……我恰巧路過，許世子幾天沒去國子監，過來看看……」

陸夫人上下打量鬆玉芙幾眼，最終也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微微點頭

「麻煩鬆姑娘了，天寒地凍的，小心著了涼，去屋裡坐著吧。」

鬆玉芙跑來被發現已經很窘迫，哪裡敢和陸夫人聊家常，若是被誤解想當王妃可就麻煩了。當下連忙欠一禮

「陸夫人不用這般客氣，我隻是過來打個招呼，先告辭了。」

說著，鬆玉芙腳步匆匆的走過了水榭的廊道，陸夫人也沒有阻攔，隻是微笑還禮。

許不令把魚竿在水榭邊緣站起來，有些奇怪的打量陸夫人幾眼

「陸姨，怎麼心不太好？」

「……」

陸夫人咬了咬下，待鬆玉芙的影消失，才緩步走到許不令跟前，聲道

「不令，鬆姑娘和你是什麼關係？」

「同學罷了。」

許不令倒是問心無愧，也確實沒什麼好瞞的，輕笑道「鬆玉芙多管閑事，被我著抄了幾回書，也算認識，沒有其他兒長，陸姨莫要想歪了。」

陸夫人聽見這話，眸子裡顯出幾分惱火，醞釀片刻「你這是什麼話？男姻緣本就是正事，我又沒攔著你，什麼我想歪了？」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攤開手訕訕一笑

「嗯……反正就是沒事，怕陸姨誤會。」

「我誤會個什麼？我又管不住你……」

陸夫人搭著披肩轉過去，麵向著曲江池，看似不溫不火，但那若有若無的幽怨實在不住。

許不令了下額頭，隻得擺出很親和的笑容，走到跟前扶著陸夫人的胳膊，聲音溫隨和

「我知道陸姨是怕我不懷好意的人騙了，我一直記著。」

陸夫人左右看了下，周圍沒有閑雜人等，才安然讓許不令扶著，並肩沿著水榭的廊道行走，比許不令矮的緣故，到顯得有些小鳥依人了。

「不令，你馬上到了及冠之齡，世子妃還沒個人選，蕭家的小姐比你小太多，我那侄已經許了人，幾個公主年齡倒是何時，但都是嬪妃所生，做親王正妃太抬舉們。鬆柏青的授業恩師來頭大，但終究出生寒門，鬆玉芙這樣的當個側妃都不夠格……」

許不令聽的腦殼疼，搖頭苦笑「我娶媳婦，自然是娶自己喜歡的，不計較這些。」

「瞎說。」

陸夫人頓時嚴肅起來，抬頭嗔了許不令一眼「沒說不讓你娶自己喜歡的，你堂堂裂土封疆的藩王，隻要喜歡娶再多都沒人敢說個不字。但正妃隻有一個，便如同皇後一樣，牽扯到太多勢力，你以為是市井小民，娶個媳婦做飯生娃孩子？」

說道『孩子』，陸夫人覺得措辭有些不對，低頭瞄了脯一眼，不聲的用披肩遮住了的段兒。

許不令認真聽著，倒也沒有反駁「知道啦，不就是個王妃嘛，陸姨說娶誰我就娶誰，一個人罷了，我又不吃虧。」

陸夫人聽見這話覺得有些怪怪的，雖然沒什麼不對，可還是有些不高興，蹙眉思索許，跟了一句

「還是要對夫人好些，人也不容易……」

許不令認真點頭，不想在這沒頭沒腦的事兒上瞎扯，便轉開了話題「陸姨，你也喜歡仙芝齋的香？」說著還湊近聞了聞。

陸夫人腳步一頓，眼中閃過幾莫名，輕輕咳了一聲「聽月奴說很不錯，京城的家小姐夫人都喜歡用，便讓買了些回來……一般般吧……你覺得怎麼樣？」

許不令恍然，輕笑道「香味很不錯，就是太淡了些，比較適合鬆玉芙這樣的小姑娘……」

陸夫人雙眸微沉「你覺得我年紀大，用著不合適？」

「⊙＿⊙！！！」

忽然麵臨一道送命題，許不令是措不及防，心思急轉之下，搖頭輕笑

「怎麼會，便如花中的牡丹、百合一樣，各有各的優點，陸姨便是那牡丹，雍容華貴艷人，更適合香味濃一些的香……」

陸夫人麵容重新恢復了溫，淡淡「哼~」了一聲「油舌，哪像是藩王世子，也不知跟誰學的……懂的還真多……」

許不令了鼻子，再也不瞎接話了。

兩人在廊道之中走了一圈兒，陸夫人纔想起了正事兒

「對了不令，你那首閨怨詞到底是給誰寫的？」

「不是我寫的，陸姨若是喜歡，那就是送給陸姨的。」

陸夫人點了點頭，放心了許多，從懷裡拿出手絹，看著綉在上麵的詩詞

「方纔太後還以為是給寫的……哼……又不是沒侄子，蕭庭最近風頭這麼大，找蕭庭給寫啊，還想把你過去作詞……想得……」

這說話的調調，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許不令想笑又不敢笑，反正心裡，隨意道「陸姨放心，我以後絕不和詩詞沾上半點關係，誰說都不會寫。」

陸夫人嗯了一聲，收起手絹，左右看了幾眼，才小聲道

「過幾天，要是太後召你進宮，聊起詩詞的事兒，你就說不會寫，可莫要兩句話下來你就答應了。」

許不令想了想「陸姨，太後招惹你了不？」

陸夫人輕輕蹙眉「比我高一輩兒，宮了太後，有事沒事就因為蕭庭讓我管教你，我姓陸不姓蕭，憑什麼聽的……反正你也不許聽的……」

許不令琢磨半天，也沒明白這是什麼跟什麼，當下隻好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