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牘庫,祝滿枝心不在焉的翻閱著陳年舊案的各種記載,眼睛一直在四周徘徊。
時間一點點過去,午時剛到,案牘庫值守的狼衛開始換班去吃飯,原先站崗的狼衛隻留下了四人在出口值守,有主簿提著食盒進案牘庫,副使劉雲林走出書房接過食盒又進去,沒有離開的意思。
緝偵司中有鐘鼓報時,祝滿枝暗暗算了下時間,與約定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案卷,有意無意的把位置挪到了書架的拐角,躲避了其他人的視線。
便在報時的銅鑼響起之時,囊括整條街的緝偵司,忽然傳來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
「張翔,我幹你孃!區區緝偵司也敢稱『龍潭虎』?爺爺我今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爾等乃我何……」
聲音沙啞如同嚨裡塞著東西,不過傳的很遠,整個緝偵司的人幾乎都聽得到,明顯是力驚人的高手。
案牘庫正在翻閱案卷的數名狼衛頓時警覺,齊刷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誰在大喊大?」
「竟敢辱罵張大人……」
「他的!」
留守的副使劉雲林才從書房裡走出句,氣的是火冒三丈。
來京城尋常的江湖賊子很多,搞暗殺破壞的更是每天都有,敢明正大衝到緝偵司老巢搗的,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當狼衛三十六天罡是紙糊的不?
劉雲林臉鐵青,提著雁翎刀幾個起落衝出了案牘庫,怒聲道
「都打上門了,還愣著做甚?給老子把他千刀萬剮了……」
「諾!」
第一次被人打上門的狼衛,稍許迷茫過後便回過神來,皆是氣的不輕。跑到緝偵司來鬧事,哪兒是太歲頭上土,這簡直是挖閻王祖墳。
諾大的緝偵司剎那間炸鍋,數百狼衛十八般武藝各顯神通,房頂圍牆上全是人,海般的向聲音來源撲了過去。
案牘庫很快人去樓空,祝滿枝從書架後探出腦袋,稍微打量一眼確定無人之後,便飛快的跑到了小書庫的門口,輕手輕腳的鑽了進去。
案牘庫側的書庫同樣存放著案卷,隻是比外麵的要小上許多,一個可以的樓梯擺在架子邊上,架子上是層層疊疊的櫃子,如同藥鋪一樣,櫃門上有木牌,刻著各種標識文字。
房間中央是三張書桌,桌子後方是刀臺,屋子很大看起來有些空曠,一眼便能看遍角角落落,本沒有藏的地方。
按照原本的約定,許不令派人引開狼衛,最多能撐半刻鐘的時間,祝滿枝必須在狼衛回來之前把一切恢復原樣走出去,時間十分迫。
祝滿枝心的跳,年方十六的小姑娘,再大的膽子此時也有點張,匆匆忙忙在書架前尋找起來。
與外麵的大庫不同,這間屋子裡記載的多是某些王侯、世家近些年的言行舉止等等,無一例外都是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外傳的辛,雖然比外麵許多,但四排書架至也放著上千份卷宗。
祝滿枝知道爹會武藝,就隻不知道有多高,不過當兒的,自然是覺得自個老爹很厲害。因此在書架上尋找到了記載江湖人的書架後,直接就把梯子推過來,爬到了最上麵開啟了『四方梟雄』的屜,裡麵放了很多小冊子,封皮上寫著《東海陸百鳴》《毒士厲寒生》等等聽都沒聽過的人。
祝滿枝姓『祝』,爹總不可能改姓,因此把小冊子拿起一本本尋找,看有沒有姓祝的,從有到尾翻下來,倒是真找到一個姓祝的豪雄,翻開上麵卻寫著
『運算元劍』祝稠山,嶽祝家家主,劍法在宣和年間力唐陸兩家,鐵鷹獵鹿時期不服朝廷管束,被緝偵司、幽州唐家聯手剿滅,祝稠山與祝家四十七名男丁全部除名,經查無……
祝滿枝微微蹙眉,宣和是先帝執政時期的年號,爹才三十多年齡對不上,而且這個祝家十年前被滅門了,十年前六歲正跟著爹爹種地,顯然不像是爹。
祝滿枝時間不多,前後翻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和爹相符的記載後,隻得退而求其次尋找鎖龍盅的訊息。
手腳麻利的把梯子推倒了肅王一脈的櫃子前,翻看一下,關於渭河遇伏的記載與傳聞中的無異。
於是祝滿枝又跑到堆放天下奇毒的架子旁邊,爬上去在各種記載中尋找。
隻可惜江湖上邪門歪道的毒藥太多,還沒找到鎖鏈蠱的記載,外麵便傳來的大嗬聲
「區區緝偵司不過如此,爺爺先走一步!」
聲音離得很遠,已經出了緝偵司。
祝滿枝知道這是提醒拖不住了,當下隻能咬了咬牙,把冊子原封不的放好,手腳麻利的跑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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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靴子踩過案牘庫的木製地麵,出去追殺的狼衛陸續返回,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這江湖癟三是誰?吼的震天響,跑的比耗子都快……」
「誰知道,竟然敢跑到緝偵司門口放肆,這若是不抓回來,被其他衙門知道非得被笑話死……」
「讓留守狼衛都給我出去查,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緝偵司副使劉雲林滿眼火氣,提著雁翎刀推開小書庫的房門,房間裡空空,所有東西都和出門時沒有差別。
不過能在臥虎藏龍的緝偵司坐到二把手,絕對沒有一個是善茬。
劉雲林正準備把雁翎刀放回刀臺,腳步忽然一頓,蹙眉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狐疑的轉了一圈兒。
庫中極為空曠,四麵沒有窗戶不風,若是有人進來過,必然會留下尋常人察覺不出來的氣息。
劉雲林察覺有些不對,臉沉了下來,從懷裡取出了火摺子,走到了四周的書架之前,在一個個櫃門之上仔細檢視。
微弱的火照在朱漆櫃門之上,可見櫃門如鏡麵,一個個看過去,直到在『天下奇毒』的櫃門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模糊指印。
劉雲林雙目微凝,接著尋找,又瞧見了陳列肅王卷宗櫃門上的痕跡。
「肅王……奇毒……」
劉雲林沉許,便迅速掏出了手絹,去了櫃門上所有的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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