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在朱定北與老侯爺商議對匈奴胡爾朵太后下手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鮮卑帥帳，也正為這個人而點燭未眠。小說族文學網

古朝安聽了朱響的匯報之后，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追問道：“我們派去的人連的行蹤都沒著就全軍覆沒了？”

朱振梁可沒有忽視了胡爾朵那個讓人看不深淺的人，古朝安更是對非常忌憚，因此在得知匈奴王死后的第一時間他就安排人潛匈奴，更用了埋在匈奴的暗樁，企圖將那個人先斬落馬下，大挫匈奴元氣，可沒想到，事與他們預料中的完全不同。

按理，他們的人馬比匈奴王的死訊更快一步進匈奴部，可沒想到胡爾朵太后竟然躲得這般嚴實。

朱振梁沉著臉道：“匈奴王族里想要死的人只會比大靖多，自然不敢松懈。”

朱響嘖了一聲，不得不佩服道：“這胡爾朵要不是人，這鮮卑現在還不知道是在誰手上呢。也不知道到底長什麼樣子，嫁了三個匈奴王還都對死心塌地，他們死了上去的不是兒子就是提拔上來的人。簡直不是人。”

古朝安瞥了他一眼，“副將此言差矣。人的厲害你只是領教的，若真對上，說不定人家一皮子就能要你的命。你以為，人的武在于刀劍拳腳不？”

朱響嘿笑，“想不到軍師大人對人有如此心得，怎麼到這把歲數了還娶不著婆娘？”

古朝安臉一變，冷哼了聲道：“不勞你費心。”

朱振梁沒留意他們斗，思量一番，而后道：“十六，你盤算一下匈奴那邊損失了多兄弟，讓暗樁們只打聽消息傳遞回來，其余的不要妄。”

朱響應了下來，頓了下道：“主帥，咱們不繼續派人殺胡爾朵嗎？”

他原本沒將這一只踩進棺材里的人放在心上，在古朝安為此心時還不以為然，但沒想到不過三日時間，胡爾朵就讓他們損失了一批銳。朱響再不敢輕視，也由此明白，不盡快將這個人鏟除，匈奴如今大好的形勢就會被擰轉，假以時日定又將爪牙向大靖來。

朱振梁道：“當然要加派人手。只不過，連現在在哪兒，什麼模樣，我們都一無所知，卻也無從下手。按傳回來的消息看，單是替就擺了五，各個難辨真假，這個人……怕是除了他們的長生天能把收回去了。”

“主帥何必漲他人威風。”古朝安不認同道：“再厲害也是一個弱質老嫗，匈奴王死了，自然要出面扶植新的匈奴王。到時候自然要拋頭面，咱們就有得手的機會。”

朱振梁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靜待時機了。

古朝安想了想，又道：“主帥，咱們不防將此煩惱告知老元帥請他幫忙。他與那位老先生畢竟年歲長，說不定對這位匈奴太后知道些咱們不知道的事，能想出對付的辦法來。”

朱振梁也不覺得向老爹求助有什麼丟人之，立即修書一封派戰鷹送往京。

收到破爛羊皮第二日，朱定北便帶著他到學堂找寧衡相看，沒想寧衡告假，歸期不定。

午間用飯時候，秦奚便低聲對伙伴們說道他從他阿娘口中聽得的一些消息：“太后今年卻是不甚安順，五公主與駙馬才重歸于好，老人家了一樁心事沒想因天氣轉涼卻又病了。這回到護國寺吃齋靜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秦奚之所以知道，就是因為太后讓他姨母陳妃作陪，陳妃娘娘離宮前修書給他阿娘，讓得空多進宮與麗嬪姨母說話，這才知道原委。

而寧衡也伴在太后左右，這麼看來，短時間不會回京了。

樓安寧看了幾人一眼，將幾塊糕點小心用帕子包好塞進自己的袖兜里——阿衡一走，寧大叔的糕點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吃到呢，他得留著點解饞。

秦奚說完，手去點心盒子，才發現空空如也。

瞪了視線閃爍做賊心虛的樓安寧一眼，他難得沒有計較，而是繼續道：“聽說五公主這些日子都住在公主府，駙馬爺也召府中，廣寧侯府已經冷清許久了。”

樓安康：“廣寧伯膝下空虛，這才從族中認養了駙馬爺，沒想到駙馬爺如今卻為公主……你們說他是懼還是有什麼把柄被公主拿住了？”

朱定北難得見樓安康對別人家的私事如此興趣，便留心聽了一句。

樓安寧理好袖子，湊過來道：“阿爺昨日還去探程阿爺了，他如今也不健朗，了風寒大半個月還未見好呢。他府中夫人也是多病之，看顧不周全。聽說夫人前些日子還派人去與駙馬爺說了消息，不過駙馬爺只回來用了頓飯就走了，五公主更是連面都沒。哎，果然孩子還是親生的好，這些白眼狼養不的。”

他嘆的煞有介事，卻讓幾人哭笑不得。

這麼說來，樓家和程家的長輩私甚篤，也難怪他們兄弟二人如此在意。

賈家銘聞言道：“駙馬爺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聽說才極佳，在科考時做的文章也心系家國，品上等。沒想到，如今作為卻讓人看了心寒。”

樓安寧大大地嘆了口氣，“程阿爺也傷了心，我聽阿爺說，他如今也只等著駙馬爺記得給他扶靈送終，更多的卻沒有期盼了。”

他說起來是語氣都是可憐，更低了聲音道：“我當時聽我阿爺說話時，心里就在想，往后我要對我阿爺更孝順。老人家最怕冷清了，我可不想我阿爺會程阿爺一樣的心境。”

樓安康沒好氣地敲了敲他的腦袋，瞪他道：“胡說什麼，阿爺有咱們在呢。”

樓安寧著頭，笑嘻嘻地賠了個笑臉。

秦奚拉著賈家銘道：“我家里還好，只我阿公那里沒什麼人氣。不過現在好了，阿公收了十一做室弟子，往后就有十一陪他。你們是不知道，他們倆老小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我幾次都險些打瞌睡呢。十一也不容易啊。”

“你一肚子草包，聽不懂才如此，別拿十一說事啊。”

樓安寧啐了他一句。

陳閣老收賈家銘為室弟子的事就在前幾天，最高興的卻是秦奚，面對陳閣老他很多時候都有心無力，但有了十一，總算有人能和他志趣相投了。

賈家銘垂眸低笑，能夠為陳閣老的親傳弟子，這是他做夢也不敢想的。

如今，他在賈府的境比以前好上太多了，甚至比其他幾個庶兄更好。

他心里激，但也不能為師父做什麼，能做的就是多陪陪他了。

朱定北聽了也高興，這幾個孩子雖然莽撞懵懂，但心地純善，越相越讓人喜歡。

寧衡不在，他又將破爛羊皮原樣帶了回來，才府便聽朱三管家說老侯爺吵著要擺酒，被老夫人好一頓數落呢。

朱定北挑眉：“府里有什麼喜事麼？”

朱三笑答：“是五小姐有了好消息，侯爺和夫人聽了都高興呢。”

朱定北一樂，“幾個月了，五姐可好？”

朱三：“有兩個足月了，都好都好，小王氏不在了，夫人親自上門去探的，回來說五小姐氣很好。”

這也是朱家難得一件大喜事，朱定北便回頭吩咐水生準備一些禮給五姐送去。蘇媽媽出來相迎正聽見，一面請他進屋，一面笑道：“小侯爺卻不用多禮，這小娃兒還在母親肚子里，可不好太重的禮。”

朱定北不知道這里頭有什麼說法，聞言自然聽從老人家的指點。

晚間，錢悔來陪他過拳腳，朱定北與他練了一個半時辰，離開時錢悔猶豫了下，還是道：“小侯爺，我平日無事，想同府中不當值的府兵討教手，不知能否討這個便利？”

朱定北停住汗的作，朝他笑道：“不悔兄在我府中呆著倒是比膽子養小了，這事有什麼好問的，他們還不得你上門去呢。”

錢悔一聽，抱了個拳笑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朱定北戲謔地瞟了他一眼。

錢悔達所愿，不過沒急著離開，遲疑了片刻，道：“錢悔有一事，不吐不快。”

“你說。”

朱定北將汗的布巾丟開，同他席地而坐，認真聽他說話。

錢悔也坐下，想了想措辭，開口道：“從匈奴王戰死后，我私下里便在琢磨了。匈奴這兩年年景也不好，死去的匈奴王是個好戰的，從咱們大靖和烏孫搶了不糧食，但損耗更多。如今他一死，匈奴這個冬天不好過，恐怕涼州邊境那邊的作會比往年更頻繁。”

冬日是北境止戰養息的時節，不過今年這個默契卻被打破了。

朱定北心念一轉便知道他想說什麼，臉上還是一副傾聽的神，佯作沒有聽明白他話中之意。

錢悔繼續道：“這戰事一起，又不同以往有常例可循，竇將軍等人肯定會更放肆。他們以往就有造假戰役，以此虛報軍功的前科，我擔心今年冬天，他們會故技重施。”

朱定北雙眼一瞇，“制造假戰？”

這卻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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