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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長生》 第33章 增兵之需

第三十三章

平州州牧滕慧此次回京述職所上呈的請求確實是為增兵。小說族文學網

增設平州駐軍。

平州位于大靖極東極北之地,西北面接壤鮮卑,南面臨海,東北面挨著夫余高麗。雖境卻大多是平原之地,只有北部邊境之地有高山峻嶺橫亙。但只因春秋太短,夏日熾熱,冬日至冷且寒日長久,故而作難以生長,是為苦寒之地。

不過平州為大靖一大邊境地要塞,所以也不曾被朝廷忽視。

但也因平州有天險阻隔,是易守難攻之地,加之南面擾的海寇相對于鮮卑而言就是寇賊之流,不了大氣候,朝廷在平州軍治上投不算多。

可自從北鮮卑府建立后,平州的地位一躍而上。

北鮮卑以北是毫無人煙的冰原之地,往南則與大靖涼州,雍州,并州,幽州,平州五洲相鄰。

鮮卑建府,要運送資發展民生自然要通過這五洲。

其中涼州戰事不斷,雍州并州地勢平坦,但除了草原之外與鮮卑相鄰的地方卻是一大片沙土之地。沙土之中走商危險重重,再有經驗的駝隊也不敢說能在其中安然無恙。便曾有兩隊朝廷的資軍隊在沙漠中被沙土旋渦吞食,幾經搜查不說資,就是軍隊的尸骨都查不出半分。

雖然朝廷仍然有資從此經過,但為減低不必要的損失,運送之路也必須另辟蹊徑。

幽州同平州一樣,北部以一條連綿山脈天險將大靖與曾經的鮮卑分割開來,行軍打仗時想突破幾千米的高山上下已是不可能,更不用說運送資了。

而平州的優勢就在于,平州境那山脈盡頭之,有一條源自冰原的大河往南海。

這條大河從冰原而來,經過鮮卑和平州,如今正是兩地連接的一天然之地。此河一年一半時間都是完全結冰,只有在夏秋兩季酷熱時候才會解凍活水,這個時候便是大靖往鮮卑府運送資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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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敵也聞風而來,南邊海寇猖獗,再往東北面臨河的地方還有高麗,夫余及一些野人部落襲擊船,這兩年也造了不小的損失。

這才有滕慧請求增兵的緣由。

這并非平州第一次上呈請求,但因各地駐兵都有定數,而大靖其他銳兵馬大多數都在涼州和新建的鮮卑府駐守,一時半會也調不了多兵力。

加之,大靖的士兵數目之多,比起前朝已經多了十倍。軍事繁盛自然是大靖威懾邦的一大能量,但同時也給大靖朝廷帶來了許多麻煩。

戶部便是其中最苦的地方。

增兵,沒有兵士供調,只能招兵買馬。那這部分增加的軍餉又從哪里來?反正戶部是無賴到底,攤手沒錢,你看著辦。

想辦法,能有什麼辦法?

要增兵先裁兵。

那些編制繁冗的駐軍,老弱病殘的一批全給裁嘍,讓年輕人吃上他們的軍餉事就好辦了。

可裁兵喊了十年,現在還在喊,老賬一翻又牽扯出陳年公案,豈是一句話那麼簡單。

平州想把這件事辦下來,一個字,難。

過了兩日,秦滅胡攜夫婿兒子到鎮北侯府拜訪。

往年老侯爺不在府里,沒到州牧述職時候,就算秦滅胡軍中事忙未同滕慧回京,也會讓夫婿到鎮北侯府拜會,何況是今年。

自從十八歲離開涼州到平州,秦滅胡已經有近二十年未曾見過朱老元帥。二人雖無師徒名分但教導之不假,見了面都是一番慨嘆。秦滅胡自詡軍中鐵將,此此景,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兩人一個賽一個大聲地說著過往,哈哈大笑,才將這份酸了下去。

說了些家常,老夫人便說要到廚房看看,秦滅胡打發了兩個孩子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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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只剩三人,說話便更沒有顧忌了。

秦滅胡:“格老子的,要咱們戰沙場的時候嫌咱們人墻不夠厚實,要錢的時候從來恨不得咱們都死了——”

“咳咳。”

州牧大人的嗓子又不舒服了。

這都是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實在有辱斯文。

被秦滅胡狠狠瞪了一眼,滕慧干笑一聲,低頭喝茶。

秦滅胡在老侯爺面前比在秦大統領面前更自在,這手頭難事如鯁在,言語間難免提及。

老侯爺也是無計可施,“如今鮮卑府還三不五時地平叛,朝廷也舍不得投太多免得做他人裳,自然對著運送一事也不加重視。”

秦滅胡道:“我知道,不過上次振梁阿兄從戶部撈了一大筆錢回去,我這不是來請侯爺給我支個招,也讓我們夫婦風一回嗎?”

不等老侯爺說話,滕慧便不贊同道:“你這不是為難侯爺嗎?再說了就算那辦法有用,可一不可再,你怎知李尚書還會買帳?若是他狗急跳墻,只會適得其反。”

秦滅胡撇了撇,“就算達不目的,給李老鬼添點堵我也樂意。”

滕慧瞪圓了眼睛:“你痛快了,倒是要連累其他人給他們發作泄憤?”

老侯爺樂呵呵地看他們夫妻吵。這些小輩他都明白,秦滅胡也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并非沖之輩。

老侯爺道:“此事主要是看圣上的態度。增兵一事不是看戶部肯不肯拿出錢,更多的是,平州現在還太平,若是朝廷吃個大虧,還敢怠慢不?”

秦滅胡直點頭。

滕慧尷尬:“這天降禍可,**未免……”

秦滅胡呸了一聲,“你個偽君子想什麼呢?一肚子壞水。”

秦滅胡看向老侯爺,“他呀,肯定心里也想過干一樁大的。一艘船朝廷不放在眼里,兩艘,十艘呢?還不痛死他們?不過這也是個蠢辦法,等到資往來頻繁的時候還好說,這兩年若是出了問題,咱們肯定得比那些海寇高麗人更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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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那位呀,問罪起來可比誰都能下狠手,殺一儆百的招數二十年都沒玩膩呢。”

“阿秦。”

滕慧無奈地喊了聲。

“怕什麼,這是在我師父面前,又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不過抱怨的話還是就此作罷。

再說了會兒話,管家便傳話說膳食妥當了,幾人移步。用了飯,稍作歇息,秦滅胡一家便踏上回程。

晚間朱定北從國子學回來,自然問起他阿爺秦滅胡夫婦來訪之事。

前院書房。

矮幾上放了一盤花生,一壺熱酒,爺孫倆圍著矮幾坐著。

朱定北近來在用補藥,酒自然不敢沾,便在一旁給老爺子剝花生——老侯爺人一個,不耐煩手剝,從來是上嗑,花生皮屑弄到地上也不管,已經被老夫人說教過好幾次了。

老侯爺:“依我看,滕州牧今次怕是要無功而返嘍。他的決定很有遠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朝廷不會松口的。”

大靖雖然國庫實力雄厚,但疆域如此遼闊,花錢的地方多得是,自然能省則省,都得著刀刃上花用。

朱定北點頭。

前世確實如此。

他想起另一個人來:董家的海霸王。

他原以為董明和擅長水戰,又要躲避董家人的天羅地網,才會目標如此明確地往平州去。

現在看來,這位董二爺看得卻十分長遠。

一將功萬骨枯,雖然殘忍了些,但也正說明以戰養將。沒有戰爭,要攢功績,要出頭除非憑借過的家世。這顯然不是董明和想要的。

平州對現在的他而言則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去

朝廷的不重視,這一塊金玉之地遲早要生變。他記得就在這兩三年時間海寇在平州一年比一年猖獗,也正是被劫走的資養了海寇,也養大了他們的野心,才有之后的平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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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和似乎就是在那一場戰役中穎而出。

禍事臨頭,朝廷才后悔當時沒有重視平州的請軍奏折。但皇帝不會有錯,錯的是底下這些阻礙否決的員們和沒有堅持到底的平州州牧,當時因帝王問責而獲罪的人太多了。

若不是當時平州大,而滕慧在平州威甚高,除了他沒人夠分量安定民心,恐怕也不是一紙圣旨責罵能了事。

見朱定北一直沒出聲,老侯爺納悶:“長生,這事你怎麼看?”

“沒怎麼看。”嗒一聲又是一個花生取子,朱定北渾不在意道:“朝廷這態度,得益的是平州的軍,同時也造福了海寇。苦的是平州百姓。”

“阿爺,這不能說是誰錯了。”

一句冷嘲熱諷的話之后,朱定北突然道。

“哦?”

老侯爺洗耳恭聽的模樣。

“朝廷沒錯,鮮卑府需要軍隊威懾,其余十九州哪一州都不能用駐軍。若果真要增兵,此時此刻,朝廷更愿意也更應該用在鮮卑府和涼州。”

“滕州牧也沒錯。滕州牧為一方父母,自然要為平州百姓著想,讓他們免于災禍。他的請求合合理。圣上縱觀大靖天下,眼中所看的不是只有平州子民。”

“不過麼……”

“不過什麼?”

朱定北掀一笑,“自□□以來,大靖的青壯人丁便越來越多了。這些人也要活下去,于是咱們大靖的寺廟逐年增加,開荒的人也越來越多,就是這樣還不足以安置他們。要給平州征兵,只要戶部肯給得出銀子,要多人沒有?”

□□皇帝時期,諸如寡婦再嫁,男丁過四人便有一人可免束脩上學堂等等政令,使得全民子孫增多。

那幾年又是年,朝廷財資雄厚,長此以往,戶部戶籍司統計上來的大靖人丁已達到了一個龐大的數目,其中青壯子弟更是空前地多。

到了這一代,雖然前幾年因為年景不好,許多有子嗣的人家都不敢輕易生養孩子添人口,但有底蘊在,征兵的話,人數一點也不問題。

老侯爺放下酒杯,嘆了一聲道:“確實如此。聽聞昨日朝堂上戶部把這兩年銀錢花用,和往上數五年的銀錢用度計劃當庭都甩出來了,恨不得一兩掰一兩地哭訴戶部有多窮。那李老鬼就是沒臉沒皮,滕慧一個文弱書生,還真吵不贏哭不贏他。”

朱定北想到那日所見的秦姑父,確確實實地按著秦滅胡的審觀長得,長腰瘦,又有一讀書人所有的斯文雅致。

秦滅胡大聲吼幾句他尚且要咳嗽兩聲,臉皮這樣薄,自然不能指他在朝廷上能臉紅梗脖子地和戶部吵個天翻地覆。

老侯爺說起滕慧,又免不得說起往事:“你這姑父雖然是探花郎出,腦子也好使。但就是太弱氣了些。你秦姑姑眼太差,我瞧著,他哪點有你阿爹好?就是個皮相占了便宜。”

秦滅胡和高娘子關系親,這段往事也沒避諱,反而有不人用這事嘲笑朱振梁元帥。

朱振梁曾對初到涼州的小姑娘秦滅胡有意,當時的秦滅胡就是養出來的娃兒,貌如花,沒有這些年在軍中磨練出來的,也沒有渾凜冽的氣勢,是軍中兒郎的夢中人。

怎奈,自小在沙場爬打滾長大的朱振梁雖不至于黑如碳石,但與秦小姐的夢中人可相去太遠。

軍中兒不拘小節,朱振梁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知道的人不,當年朱家軍許多人還以為秦滅胡會是他們以后的當家夫人呢。

這消息傳得京都知道了,才把秦老夫人嚇得趕忙要將兒抓回京城趁早定親完婚。

不是朱振梁不好,而是朱家軍歷代鎮守邊關,秦家歷代守護京,若是這兩家結了親,金鑾殿上那位晚上還敢睡踏實麼?

而后秦滅胡出逃,輾轉到了平州開始接水師,有了另一番機緣自不必提。

只說老侯爺看滕慧就像岳丈看婿蛋里挑骨頭一般。

他是將秦滅胡當做自己的兒來教導的,哪怕分離多年,也從未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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