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宛說的是以後，胤礽以為的是現在。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

佟家幾個人從肅親王府回去後，關起門來也談起了胤礽。

他們最擔心的是把兒推到了火坑，哪怕先前佟啟年和佟瑞塔再三保證，太子爺對妹妹很好，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佟福晉喜笑連連，麵比去肅親王府見親家時更好。

「這回見了小，我總算是放心了。兒家過的好不好，一看臉上氣就知道。看那些塗脂抹厚了滿臉的婦人，大多勞。而小眼神還和出嫁前那麼澄澈，提到太子爺時不已，可見是當真被疼在心頭的。」佟福晉道。

佟啟年這時不拆胤礽的臺，他實話實說道：「太子爺甚是疼妹妹。」

「那可不是麼，毓慶宮裡除了太子爺住的院子，就屬妹妹的院子最大、最好。」佟瑞塔跟著道。

佟國柱一掌又拍到他頭上：「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後麵還有個太子妃呢，男人都是花心的，萬一以後太子爺記上這事兒怎麼辦。咱們自家人心裡知道就，不能因為太子爺現在寵著，就放鬆懈怠。」

「你們阿瑪說的不錯。太子爺再好，也比不過你們兩個疼了十幾年的哥哥。你們得想的比太子爺更多，讓小在宮中輕輕鬆鬆的過日子。」佟福晉解了心結後，一門心思的要對佟宛好。

佟瑞塔眼角有些委屈的垂下：「可太子爺對妹妹太好了些，真的挑不出一病。往常我還誇自個兒對妹妹好，和太子爺一比，什麼都不算。」

「阿瑪，兒子覺得妹妹就算嫁別人家，差不多也這樣了。」佟瑞塔憨聲憨氣道。

佟啟年知趣的往邊上挪挪位置，好讓佟國柱擼起袖子來揍人。

「沒出息的，別人家一旦讓你妹妹丁點兒委屈，咱們家就能攥著拳頭揍他們一頓。太子爺真哪一天翻臉不認人，咱們傢什麼辦法都沒有。」佟國柱看的倒是很清楚。

佟瑞塔撇撇，小聲嘀咕道：「阿瑪說的倒是好聽。當初還不是趁著我和大哥在外行軍打仗，答應了佟宛樂做出替嫁的事。那時候額娘被蠱毒控製了，難道阿瑪也被蠱毒給控製了麼。」

他自以為聲音很小，沒人能夠聽見。其實，滿屋子的人聽的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

佟福晉的表一滯，現在連在庶子麵前都強不起來。

「額娘知道，你們兩個心裡都怨著我們。你阿瑪是一家之主，他得考慮整個家啊。」佟福晉道。

話已至此，佟啟年溫和的神也冷淡下去。

他的容貌沒有佟瑞塔那樣兇惡，看起來書生氣十足。

但是，他往那兒一站，沒人敢忽視他。

「如果阿瑪真的是考慮整個家，就該像富察家和李佳氏所做的那樣，將佟宛樂捨去。皇上並非不聖明的天子，阿瑪如實稟報，皇上縱然會心裡不快，也不會埋藏咱們家有真才實學的人。」

「說到底，阿瑪是覺得虧欠了額娘。分明是阿瑪年輕時候的錯，卻讓妹妹去償還彌補。阿瑪，兒子不知道如果妹妹沒有像現在過得這麼好，會做出些什麼。」佟啟年道。

佟啟年的話字字鋒芒傷人，佟國柱再沒有抬起頭擺阿瑪的譜兒。

「你說的是。」佟國柱說了這句話沒再說話。

佟福晉抿抿，扶著一瞬間佝僂了背的丈夫，回到他們自己的院子。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能拿為人父母的份去迫子，著他們去順從，說他們沒有錯。

佟瑞塔無措的站在原地，他想跟上，又心裡難的很。

「大哥，咱們是不是過分了些。」佟瑞塔習慣的求助著佟啟年。

佟啟年眼裡有著一哀傷：「那妹妹呢？」

「因為妹妹現在過的好，於是皆大歡喜。但是，那是妹妹的本事。不是靠著咱們家去得太子喜的，太子喜的是這個人。我們並沒有幫到忙。」佟啟年再次破一個他們試圖掩藏的事實。

「事已至此，再這麼下去沒意思。妹妹現在原諒了阿瑪、額娘，咱們家還鬧這樣，豈不是如了佟宛樂的願。大不了咱們兄弟用一輩子去補償妹妹，還有外甥、外甥。雖然現在不能給妹妹做依靠，但以後肯定可以的。」佟瑞塔道。

佟瑞塔為人憨直，想的，不像佟啟年智多易鑽牛角尖。

佟啟年沉鬱的眉目瞬間開朗起來：「聽君一席話……」

「勝讀十年書！是不是，大哥？」佟瑞塔不等佟啟年說完，樂嗬嗬的打斷接道。

佟啟年冷笑一聲：「才發現我的弟弟不是個傻大個。」

佟瑞塔低下腦袋，不滿的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哥哥：「大哥，你這樣不好。」

「再不好也是你大哥。走，跟我去給阿瑪、額娘道歉去。」佟啟年道。

佟國柱在佟福晉懷裡嚎啕大哭時，猛然聽到兩個熊孩子來請罪，頓時哭的更大聲。

「連兒子都知道知錯就改，我這個當阿瑪的還整天想著逃避。福晉，我不是個好阿瑪啊。」佟國柱哭嚎道。

佟福晉到薄薄的料，被眼淚浸，上麵還有鼻涕口水的，角僵的扯了扯。

「對，你不是。」佟福晉麵無表道。

佟國柱不開心了：「你也不是好額娘。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去敲打和碩格格了。」

佟福晉從善如流道：「對，我不是好額娘。所以，能不能去洗把臉，讓我也換服。你還想讓兒子們在門口站多久。你那破鑼嗓子，兒子們隔了十丈遠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佟國柱猛地往後退了幾步：「真的假的？」

佟福晉點點頭，又撇道：「這麼大人了，哭這樣不嫌丟人。洗好臉後快去重新換裳，別又被兒子給嫌棄。」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佟啟年、佟瑞塔被侍婢請進屋。

佟國柱坐的板直，神威嚴，頗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佟啟年主向兩人行了大禮，跪下磕頭認錯。

佟瑞塔一舉一跟著學，模樣虔誠。

「阿瑪、額娘，兒子知錯了。」兩兄弟一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