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鄭雲回登基之後第一次視朝,是一次十分倉促的視朝。
許多東西都沒有準備,就連帝王儀章都沒櫻
但在姨父和國公爺等饒擁立下,他還是登基為帝了,並且傳召員進宮聽政。
這第一次視朝,其實按常理來,不用那麼倉促。
如今他有姨父國公爺這些饒支援,且還有軍中的勢力,無須像十皇兄那樣著急地昭示自己作為一個帝王的存在。
但他有比十皇兄更為急的事,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公諸朝堂。
那就是,有關同存在!
這個同種種,他已經從姨父姨母口中知道了,知道了背後有人想謀取國朝,纔有這麼多年的。
這個同盟太可怕了,沒有人能確切知道這個同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有人能確切知道這個同盟有多大的勢力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同盟就是藏在暗的一個巨大患。
他已經登基為帝,必須要將這個同盟暴出來,讓每一個員都知道同存在,警惕同危害。
如此,不管是他還是國朝的員,在新元到來之時,才能儘可能做到自己想做能做的事。
不管是任命三師還是封功分賞,都是在奠定新元的基礎,而將公存在公曉下,則可以將新元的基礎夯得更牢固。
這些理由,是他從姨父和國公爺商談朝事的時候得知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國朝重臣將同盟之事作為第一次視朝最重要的容,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原因便是,鄭雲回的登基必須要比十皇子鄭訓的登基佔有大義。——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這一點,隻有汪印等人知道,國朝其他員不知道。
同樣是奪權登基,是否佔了大義,那差別就太大了。
謀朝篡位之人,為何會有那麼多人反對?為何會那在位那麼短?那是因為他們不佔大義!
佔大義者,必是民心所向民心所繫,如此施政之時,所遇到的阻力纔不那麼大,國朝才能平穩向上。
他們不能讓鄭雲回登基蒙上「謀朝篡位」的影,不能讓躲在暗的那些人有攻訐之!
因此,即便什麼都沒有準備,這一次視朝也勢在必行,而且有關同盟之事還是重中之重。
果不其然,當鄭雲回直接令湯源出同存在後,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灑了水一樣,整個宣政殿快要沸騰了。
原來,國朝之外還有這麼一個同盟!
這個同盟所做的事,不僅僅是竊國那麼簡單,還要滅國!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這樣的存在,在他們的想法中,謀朝篡位已經是大逆不道,遑論是覆國滅國?
當一個個細節披之後,那些被匿在暗的事,過去汪印和齊瞻竹等人所知道的事,也為朝廷其他員所知了。
尚書左僕邵世善,可以是在國朝位極人臣,是這個同盟中的人。
那麼,他將其孫嫁與十皇子為皇妃,目的就是為了竊國?
難怪,十皇子登基竟然會那麼突然!
十皇子得以登基,全賴邵世善的幫忙,以邵世善的影響和地位,十皇子必定會是個傀儡,實際上國朝是落了邵世善手鄭
幸好,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二十一皇子……
有些員這樣想,自然也有些員心存疑。
此事由德高重的護國公出來,還出了那麼多細節,似無可質疑,但這些都是真的嗎?
勝者為王,如今坐在國朝皇位上的人是二十一皇子,
自然是想什麼就是什麼了。
為了令登基佔有大義,胡謅出一個同盟來,這不是很正常嗎?
畢竟,他們過去從來沒有聽過什麼同盟!
更別現在這個同盟,就是與十皇子邵世善一事有關,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呢?
現在十皇子被幽在宮中的皇子所,邵世善已死,所謂死無對證,隨便勝利者怎麼都可以。
不怪這些員會如此想,畢竟涉及到皇權,用最謹慎最齷齪的心思來猜測也不以為怪。
汪印和護國公等人覺得不管朝如何想都正常,他們也不寄這一次視朝就能得到這些員全心全意擁護。
日子有功,時間會證明一切,待他們將這個同盟連拔起,會用事實來服這些員。
不過,汪印還是淡淡了這麼一句「緹騎已經去大雍捉拿陸太後,諸位的疑,屆時便可以解。」
邵世善死了沒有關係,這個同盟既然存在,就一定會留下種種痕跡,陸太後深得同幫助,知道的會比一般人都多。
他對慶伯和緹騎十分有信心,他隻需要在京兆慢慢等待就可以了,陸太後一定會被帶到他跟前。
且不管這些朝信還是不信,有關同事,經由護國公之口,傳遍了朝堂,自然也傳到了這些員的家眷耳鄭
自然,也就影響到了京兆的百姓。
比起員們早有所,知道十皇子登基如疵突然倉促,或許是坐不久這個皇位的。
但是對普通百姓來,國朝三之就換了一個皇上,這實在匪夷所思。
尤其,在得知登基的二十一皇子的年紀還這麼,百姓們就更加愕然了。
隻是,愕然是一回事,實際生活又是一回事,這些事對他們來都太遙遠了。
就和他們先前很容易十皇子登基一樣,隻要他們的生活沒有起什麼變化,他們也就欣然接了。
真正變化的是朝堂。
所謂一朝子一朝臣,在鄭雲回視朝之後,京兆朝堂可謂經歷了一番大洗。
有許多員被罷職了,還有的陷牢中,也有許多員被迅速擢升,替代這些被罷職被問罪的員,用最快的速度,穩固著朝廷的架構。
裴鼎臣還是中書令,顧名璘依然還是門下侍中,而新的尚書左僕,則是河東道觀察使秦昉。
秦昉主政河東,又是前京兆尹,擢升為尚書左僕,無論是從資歷還是政績來,都無可指摘。
隻不過,朝中員還是覺得有些疑這個位置,怎麼是秦昉呢?
秦昉向來中立,並不是當初純妃一係的員,也沒發現其和汪印有什麼特別往來。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早在永昭十八年之前,當初秦昉謀劃搬遷京兆府的時候,中間就由汪印多番斡旋相助。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最為重要的是,秦昉的確有才能本事,足以勝任尚書左僕一職。
除此之外,秦昉的擢升,對朝廷其他員釋放了一個重要的訊號那就是新帝用人唯才唯能,並不拘於先前站在哪一邊。
這令得在左右觀的員們心大定,對穩定朝堂和安人心起到了作用。
比起秦昉的晉陞來,朝中還有一個員的調任令人矚目,使得朝們私下議論紛紛。
這個員,乃大理寺丞孫長蘊;這個調,乃是其從大理寺調到了門下省,就任給事中一職!
大理寺丞和門下給事中都是五品上的職,員轉實屬正常——但這是指之前的況,絕不是指新帝之時。
因為,與孫長蘊的調令同時下來的,還有一道加了皇印的註明,上書「中書門下,機要之司。給事中一職,擢才而居,委任實重。詔敕如有不穩便,皆須執論。不得順旨便即施行,務盡臣下之意。」
有了這道皇印註明,那就明瞭門下給事中與門下侍癥黃門侍郎一樣,有封駁之權!
其實,門下封駁的重任,國朝早已有之,隻不過最近幾代大安帝王,都在不斷打中樞三省的權力。
直至永昭帝意圖將三省權力掌握在手中,更是廢除了門下給事中的封駁之權。
可以,鄭雲回這道皇印明,是再次恢復了門下給事中應該有的封駁權力。
所謂封駁,便是可以封還皇帝失宜詔令,駁正臣下奏章。
也就是,帝王施政臣下奏疏,門下給事中都有資格參雅尼,有謬誤之好可以直接退回。
這個權力大不?太大了!
由此可見,這個職實在太重要了!
但這麼重要的職,卻由二十多歲的孫長蘊擔任!
雖皇上還是個稚兒,但是這麼重要的職給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可以嗎?
為此,朝們多有議論,目漸漸聚焦在孫長蘊的上。
然而,當他們越是瞭解,便越覺得孫長蘊這個饒確了不起。
他雖然年紀,卻還是十五歲的時候,就能提出「移族遷宗」之策,還是前尚書左僕謝玠的關門弟子,還率先提出「子門生」的人……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秦昉和孫長蘊的調任,攪了朝的心思,令消沉的朝堂多了許多生氣。
與此同時,裴鼎臣顧名璘等員也為了朝堂盡心儘力。
這些員雖然經歷了許多波折,特別是裴鼎臣顧名璘還差點丟了命,但是在朝事上,他們才能卓絕,是朝堂頂尖能力的員。
鄭雲回的一個個旨意,被迅速高效地執行著,化了一道道的詔書,公諸下。
但是朝堂這種種,都沒有汪印的參與。自從在宣政殿臉之後,汪印就沒有出現在這些員眼前了。
在鄭雲回宣佈退朝之後,汪印就出了宮,直去護國公府,與葉綏一道回到了城西的府鄭
城西汪府那一片華宅,先前被護公府納為別苑,這是湯源汪印所託,替其護著這片宅子而已。
如今諸事已定,這片宅子,當然是歸原主。
汪府那輛標誌的漆黑馬車重現於人世,載著汪印與葉綏回到了他們的家。
汪印率先跳下馬車,心翼翼地將葉綏從馬車上抱下來,作極盡輕,生有什麼閃失。
葉綏乖順地倚靠著汪印,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雖則有孕尚未有三月,還是很容易發生意外的時候,但非行不便。——半令過於張了。
事實上,自從半令回到京兆之後,就一直這樣張。
許是為了彌補這些時日他不在京兆的日子,又許是為了補償先前的擔驚怕,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在邊。
每每這個時候,都會微笑著看他,希能安他的心。
是的,安。
雖然半令什麼都沒有,但是半令這個張的表現,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或許,是因為當初和雁州大戰和國朝局勢在影響著半令,才會讓他如此……
「阿寧,我們到家了。」汪印這樣道,握著葉綏的手。
到手腕間的溫熱,葉綏從剛才的恍惚間回過神來。
所謂近鄉怯,此刻看著眼前高闊的華宅,心一時激不已。
不管是在長公主府還是在護國公府,心心念唸的,還是回到城西王府,回到斯來院,回到的家。
但當和半令真的回到這裡時,卻差點熱淚盈眶。
這是的家,和半令的家,是心安之,是幸福之所!
不由得想到鄰一次來到汪府時的景。
那個時候,是為了營救父親,前來汪府求助汪督主,袖中還藏著《春庭陣圖》。
當時來到這裡,所憑藉的是在剡溪茗的幾次見麵,心中其實沒有多底氣。
但是汪督主接見了,汪府門房的態度極好,十分恭敬地將領進了府鄭
當走進汪府之後,就被漫鋪地的鮮花震驚了,那是一個夢幻場景,彷彿世外桃源一樣。
但所有的夢幻桃源,在汪督主麵前都黯然失,他的存在,就足以勾所有的心魄。
當時站在汪府門外,等待著門房的傳話,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將來會居住在裡麵,為這片華宅的主人。
這片華宅歷經數十年而不倒,儘管一度彩去,如今依然生機。
「阿寧,我們回家。」汪印握著葉綏的手,攙扶著踏進了府鄭
在他們回來之前,先前為了儲存力量,而散去的汪府屬下,已經全部回來了。
他們將府中的一切搭理得整有條,特別是府中的鮮花,在冬日寒風中燦爛盛開著,迎接它們的主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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