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院在濯秀園之東，是碧山君陶九歸的住，也是他教導學生的琴堂。書趣樓()

碧山君執掌閨學琴院數年，在琴院教導過許多學生，但能稱之為弟子、進碧山君學琴的，卻非常。

現在，碧山君的親傳弟子，就隻有兩個人而已。一是門下侍郎顧名璘的孫顧清輝，一是京畿衛副將穆太澄的小兒穆誼，聽說們都琴藝高超，甚得太後娘孃的讚賞。

顧清輝和穆誼的家世自不用多說了，而且們相貌極，還品行高潔，絕非閨學一般姑娘可以比的……

這些，便是葉綏最近在閨學聽到的種種，還是其他閨學姑娘來麵前主說的，隻不過語氣不是那麼好聽就是了。

不管這些姑娘是為了諷刺還是為了笑話，總之葉綏就知道了碧山院的許多事，對顧清輝、穆誼也有了初步瞭解。

這些話語令心中愉悅，是以，聽罷後還微笑著點了點頭，令其他姑娘像鯁著一樣，簡直無話可說。

「姑娘，聽起來碧山院的兩位姑娘很不好相，姑娘您要小心謹慎……」佩青這樣說道，眉頭難以舒展。

那兩個姑娘琴藝不凡，又有那麼好的家世，而自家姑娘是蒙了長公主恩德，實際上連彈琴都不會。如此格格不，相起來會不會出事？

葉綏緩步朝碧山院走去，眉目異常平和，還有喜悅，說道「佩青，不必擔心。」

那兩個人的心品行，很清楚，比碧山院其他姑娘都要清楚。或許，比們自還要清楚。

多活了一世，見過後來許多事，知道們在危難時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們一個寧死不屈，一個戰死沙場。

們，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樣，散發著高潔華。這樣的人，又豈會在小小的碧山院中為難另外的姑娘？

或許今生與前世已有了許多不同，但相信還是有些東西不變的，譬如顧、穆兩人的品行。聽來的終覺虛，現在就要親自去看看，這兩個人是怎樣的品行、們到底有沒有變！

很快，就來到了碧山院門外，由子領進了碧山院。甫門中，便見到了顧清輝和穆誼兩個人。

此時，院中有一個姑娘在彈琴，另一個姑娘在舞劍。們都沉浸其中，就沒有察覺到的到來。

琴音氣勢磅礴，劍招淩厲狠準，琴音和劍招，組了一幅壯闊的畫麵，令葉綏彷彿看到了千軍萬馬奔騰的豪邁，也令到馬革裹的悲傷不悔。

這一瞬間，葉綏隻想到「琴心劍膽」這四個字，就在這兩個姑娘上現！

難怪，這兩個姑娘最後會有那樣的選擇。這種壯闊的琴音、這種堅厲的招式，琴院中別的姑娘都不曾有過！

葉綏屏息凝神，不願意去打擾這琴心劍膽。隨即，揚起了角，目中出了點點笑意。

僅憑這一幕，便知道有些東西沒有變了。如前世所聽說的那樣，顧清輝和穆誼兩個人，的確是如天上明月般的人。

碧山君好福氣，有這樣兩個親傳弟子，可惜……

想到永昭末年發生的事，葉綏的笑意了下去，眉梢間染上了冷意。

可惜，碧山君卻不是一個好老師！

過了一會兒，琴音和劍招都停了下來。顯然，們已經注意到出現在碧山院中的葉綏，都將目放在了上。

這時，葉綏纔看清這兩個人的樣貌。這兩個人年紀相仿，十六七歲的樣子，就像閨學姑娘說的那樣，們的相貌都極。

彈琴的姑娘，眼角略微上挑，下也微微抬起來，看起來清高冷傲；舞劍的姑娘，眼中滿是好奇，眉目頗顯英氣。

想到旁人對們的描述，葉綏很輕易就辨別出彈琴的是顧清輝，舞劍的則是穆誼。

想了想，便上前幾步，自報了姓名，然後朝顧清輝和穆誼笑道「見過兩位姐姐，給兩位姐姐問好了。」

顧清輝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有禮了，我是顧清輝。」

說罷，便低頭整理琴絃，不再說話了，看起來清冷高傲。

相比之下，穆誼就熱多了。將劍收了起來，同樣笑著回道「不用這麼客氣了。我們都知道你是老師新收的學生，還是長公主舉薦的。我是穆誼，歡迎來到碧山院，以後我們就多個伴了，太好了！」

說話的時候，雙眼笑瞇瞇的，似乎心很好。加之作歡快，很有染力，讓人不由自主地高興起來。

葉綏再次笑了笑，卻沒有接上穆誼的話。

幸好穆誼是個自來的，放下了劍，上前拉著葉綏的手，親熱說道「葉妹妹，老師剛剛有事離開碧山院了，他吩咐過我們，若是你來了，就在院中練琴就可以了……」

說到這裡，穆誼笑容頓了頓，神頗有些尷尬。

想起了這是葉綏第一次來到碧山院，老師卻恰好不在，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葉綏不以為意，是沖著這兩位明月來的，至於碧山君在不在、會不會教導，這些都不怎麼在乎。

事實上，早料到碧山君不會在這裡等著。——碧山君迫於長公主舉薦，纔不得不收下，又豈會想教導呢？

若是碧山君有心教導，也不會過了半個月之後才喚來碧山院。要知道，自閨學重開以來，琴課都上好幾次了！

「沒關係的，隻是我琴音拙劣，恐擾了兩位姐姐。」葉綏這樣回道，神並沒有半點失。

聽到這麼說，顧清輝倒是抬頭看了一眼，仍舊沒有說話。

穆誼眨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問道「我聽說你不會彈琴，連琴院的琴師都聽不下去，這是真的嗎？不會彈琴來碧山院做什麼呢？不如你彈給我們聽聽好嗎？」

「……」葉綏一窒，竟不知說些什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