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屋偏逢連夜雨,這就是了吧。
當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落梅齋的時候,剛剛走上臺階,大門敞開著,一看就看到端坐在正座上方的裴元灝,而他似乎也覺到了什麼,一抬頭,目便看向了我。
那犀利而森冷的目看得我一陣發寒。
“青嬰,你怎麼回事?”
姚映雪已經帶著薄怒斥道:“殿下來了這麼久,你纔過來服侍,是要殿下等著你嗎?”
“奴婢知罪。”
我朝著輕輕一福,又對著裴元灝拜道:“奴婢拜見三殿下。”
他看也冇看我,隻冷冷的坐在那裡,姚映雪見此景,倒冇有再發作,隻揮袖道:“還不快佈菜!”
“是。”
說話間,管事的嬤嬤已經端著食盒走了進來,我急忙上前打開,裡麵放的都是緻的菜肴,剛一揭開蓋子就聞到一陣人的香味,我把那些菜品一一的端到了桌上。
最後一隻盒子裡放的是一碗酸筍皮湯,清清淡淡的湯水裡飄著一兩片翠綠的青菜,明悅可喜,倒是令人食指大,我剛剛要端起來,就聽那嬤嬤低聲道:“這是殿下喜歡的湯品。”
言下之意,要放在裴元灝的麵前。
我輕輕的點點頭,端起湯碗,一回頭就看到裴元灝坐在那裡,一生人勿近的氣息。我知道他討厭我,隻怕是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而現在我還要走到他的邊,隻怕更會令他厭惡吧。
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走了過去。
剛剛要把湯碗放到桌上,下意識的一低頭,而他也正看向我,冰冷的目如刺,我的心好像被紮了一下,手猛的一,滾燙的湯水立刻潑灑了出來,手背上被燙得火辣辣的疼。
好痛!我急忙放下湯碗捂住手,姚映雪已經怒道:“嶽青嬰,你好大膽!”
“殿下,夫人,請恕罪。”
“你真是越來越冇規矩了,殿下在此,你還敢——”
姚映雪餘怒未消,正要指著我罵,就聽見裴元灝冷冷的開口道:“滾出去!”
我捂著手指,看著他冷漠的表,連看也冇有往這邊看一眼,好像發生的隻是與他毫不相乾的事,倒是姚映雪看到他冷冰冰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竊喜,立刻道:“還不滾出去!”
“奴婢,告退。”
我低著頭,匆匆的跑了出去。
手被湯燙過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燃燒,起了一溜水泡,我靠在花園裡的石柱上,低頭看著累累傷痕,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啪嗒一聲滴落到手上。
滾燙的淚,滴在滾燙的傷上,卻並不難捱。
也許,真正痛的地方,不是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