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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九十一章:喪盡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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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朝歷代,國運延續到八百年的,也隻有周朝了。

而眼下武周最人推崇的,怕也隻有周文王。

按照武則天給自己折騰出來的譜係,當今的天子還是周文王的子孫呢。

遊所用的,也是經史中無可辯駁的詩經。

於是乎,狠狠一擊,正中要害。

崔詧的臉慘然,作為一個歷經宦海的老人,他當然會有容人的度量,也絕沒有什麼爭強好勝之心,他的子早已經過無數次洗滌後,被消磨得圓潤如卵石,可是……他依然難以接

因為他無言以對。

猛地,他明白自己上當了。

這個傢夥先是裝傻充愣,麻痹了自己。

他問革新莫非就會惹出禍端,其實就是想引出王莽,畢竟變法革新而覆亡最著名的人,王莽絕對排名第一,假若崔詧對秦遊但凡有一點的忌憚之心,都會對王莽避而不談,畢竟王莽是外戚,是豪族出,而崔家與李氏和現在的武氏也都有聯姻,其家業並不比東漢時期的王家差,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族。

而他說出王莽,秦遊立即抓住這個話柄來做文章,如此一來,崔詧的心就開始了,他隻能選擇快刀斬麻,最後,他被套住了,當詩經裡的周文王被搬出來的時候,他的一切論據統統被推翻。

一失足千古恨。

崔詧敗了,崔詧並不喜歡和人爭論出勝負,可是他心裡清楚,自己可以輸,卻不能輸在一個頭小子之手。而且今日的辯論,他也絕不能輸,一旦輸了,後果不堪設想。

隻是……

他的臉蠟黃,雖然臉上表依舊是古井無波,可是眼中終究還是流出了不甘。

一旁的武則天聽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的時候,或許還一知半解,的文化水平還不至於到知經史的地步,可是單單察言觀,也曉得秦遊一言逆轉,故意去看秦遊,目欣賞,可是眼角的餘卻是忍不住掃視崔詧,武則天突然發現,自己很崔卿家發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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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見狀,步步道:「周國本是大商的一個小邦,卻也延續數百年之久,文王乃是大聖大賢之人,周國即便奪得九鼎,尚且還曉得其命維新,也正因為它的其命維新,這才使國乍綿長,大人方纔說,舊製總是好的,如此說來,文王也是錯的麼?」

「……」

「就如這學務,既然今人可以做到更好,那麼為何還要因循守舊?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今日的舊製就是前人栽樹的結果,難道我們做子孫的,要一輩子乘涼,而不為子孫後世栽樹麼?王莽變法固然有其錯,可是我們今人得到的教訓斷然不是永遠不要變法維新。而是任何變法維新都要因時製宜、因地製宜。

四門學改變學務已有半年,中途確實也出過紕,可是學裡的博士和助教,乃至於講師和生員都在一起努力,力求做到最好,我們改變,同時也儘力做到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這絕不是胡鬧,而是以力求完善。變通革弊,與時宜之。這是我教授講師和生員們的話,所以也鼓勵他們能夠在這革新之中挑剔出革新的弊端,使學務的更張更加完善,崔公,這就是我要說的話,下不過區區一助教,本不敢向崔公請益,若有魯莽之,還崔公海涵。」

崔詧在沉默,一直在沉默,事實上,他可以選擇詭辯,可是他沒有,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當這個殺手鐧甩出來的時候,撒潑打滾不過是自降格調,惹人嘲笑而已,他終究是有太多名之人,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再厚無恥,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不過無論是什麼時候,總有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事,周興和秦遊早有嫌隙,方纔又被秦遊擺了一道,此時見崔詧啞言,忍不住道:「秦遊,你太放肆了,你終究是個廚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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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廚子幾乎是秦遊眼下最大的弱點了。

在這個重視門第的時代,秦遊這個廚子可謂艱辛,尼瑪,玩不過就說你是廚子,你窩火不窩火。

可是秦遊卻並不憤怒,反而含笑道:「周侍郎所言甚是,下就是個廚子。下正因為是個卑賤的廚子,所以周侍郎若是要侮辱下,下無話可說,誰讓我是個廚子呢?」他雙手一攤,出無奈之狀。

於是乎,大家不免跟著笑起來,這個傢夥倒還識相。

不過接下來,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隻見秦遊臉一冷,義憤填膺地道:「可是周侍郎,你好大的膽子,你算什麼東西,小小一個秋(刑部)侍郎,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侮辱崔公,崔公是你能侮辱的麼?」他把臉一抬,作高山仰止之狀:「崔公出自名門,忠良之後,滿腹經史,聖皇他的才華,敕其為宰輔,可是你說我不過是個廚子罷了,既然隻是個廚子,也能僥倖勝崔公一場,這麼說來,你是汙衊崔公連廚子都不如?你是何居心?是誰給你的膽子,又是何人指使你」

許多人的笑臉都僵住了。

周興目瞪口呆,然後很小心的去看崔詧。

崔詧的老臉在搐,心裡大概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這個周興真是豬隊友啊。

「咯咯咯……」

有人發出奇怪聲響。

然後大家側目看去。

卻見屏側的上婉兒捂著肚子在笑,然後覺到異樣,於是隻得把俏臉板起來,秦遊搖頭,這是便的徵兆啊。

武則天於是豎眉,嗬斥道:「婉兒,你在做什麼?」可是說到一半,不了了,噗嗤一聲,臉上卻還得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秦遊又搖頭,做皇帝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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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興已經恨不得自己是形人了,不得立即銷聲匿跡。

而見狀之後的崔詧,真是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秦遊這廝代表自己斥責周興,真是義正言辭,任誰都挑不出一點刺來,可是這話兒為什麼就這麼刺耳呢,一世英名就因為這麼個小小曲,眼看就要喪盡。

崔詧的口像是堵了一口大石。

而這時候,秦遊卻是笑嗬嗬的道:「話又說回來,雖然周侍郎可惡,不過下以為,凡事還是以和為貴為好,大家都是同朝為,崔公就不必和他計較了,崔公……要有容人的海量啊。」

這話的意思倒像是說崔詧心狹隘,說不定下一刻就要提把殺豬刀出來,把周興砍醬一眼。

崔詧真是無言,他有一口氣總是吐不出,隻得捋須,連說:「子和,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然後……這一口氣沒有接上,猛地嘔出一口來,兩眼一黑,撲通倒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使殿中大變。

便是方纔還輕鬆愜意的武則天,一時也是愣住了,崔詧若是死在這裡,這可是天大的事。

至於其他人,也作了一團。

「快,醫,醫……」

遊傻眼了,心裡說,不是吧,周興這個混蛋,居然要把崔公氣死了,喪盡天良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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