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話,幾個小孩子可沒時間搭理,除了阿武在聽到提起他的時候點頭表示贊同之外,孩子們都在極其認真的攪著碗裡的豬腸野菜湯,好讓碗裡的食快點降溫。
他們已經很很了,長久的食匱乏,他們的碗裡從來沒有裝過這麼滿。
好不容易等腸湯涼了一些,孩子們吸溜吸溜的將豬撥到裡。
因為沒有調味料,腸的味道並不算很好,野菜更是天然的帶著苦味,但孩子們卻是腸連同大片的野菜一起吃的津津有味,如果不看碗裡的食,他們給人的覺就好像在吃山珍海味一樣。
瑾娘看著幾個孩子如此模樣,眼睛有些潤了。
倒是阿武許是習慣了,隻管低頭吃自己的飯,什麼表都沒有,一副麻木了的樣子。
確實麻木了,自從兒子去了之後,他們家大部分的時間就是靠樹葉野菜果腹,今天的野菜湯可是湯煮出來的,滋味自然不同一般。對於許久不見葷腥的孩子們來說,就是難得的味。
瑾孃的心裡越發不是滋味,隻能低頭開始吃飯。
就著阿武家裡已經豁開了好幾個口子的碗,吃了一大碗略微帶著苦味道的腸野菜湯。
胃裡是真的填滿了,整個人才覺得好過了。
吃罷了飯,天還沒有徹底黑,老嫗抓時間帶著阿武與瑾娘一起料理剩餘的豬。
這時候的天氣,可不敢放,要是放的時間長了,這些隻怕就壞掉吃不了。
「大娘,這些切手指大小的條,先用鹽醃製起來,等半夜的時候,再翻兩次,就能徹底味了。等明天早上,咱們將醃好的條烘乾,這樣做出來的乾能放很長時間,幾個孩子平日裡也可以拿來當零吃。」瑾娘揀選著大盆子裡的塊,將合適做乾的那些拿出來說。
做乾,楚雲意選擇了純粹的瘦,油脂太多。
老嫗笑道:「零啥的,咱們家的孩子不敢奢,不過,能多放幾天就好。」
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家,哪裡還有閑吃零食,這幾個孩子,每天隻要能吃一頓飽飯就別無所求了。
「大娘,以後會好的。孩子們不能吃飽飯,還能吃上零。」瑾孃的語氣很輕,但是卻說的無比堅定。
大娘不說話了,以後會好的,這話已經安了自己很多年了,從男人還在的時候到男人沒了,再到兒子也沒了,一直都這麼安自己。
可是這都已經幾十年了,家裡的日子,卻一直都沒有好起來,反而越來越不行了,以前還能混飽肚子,可現在……
不想給老嫗太多時間難過,瑾娘又說道:「這些五花,做臘再好不過,剩下的這些,做風乾,這樣吃起來味道不同,也算是換換口味了。」
瑾娘按照的不同,將這些分幾類分別放開。最後,還有一些零碎的,瑾娘打算炒製好放起來,也能存放好幾天的時間。
老嫗看著瑾娘做的認真,也憨憨的笑著說道:「哎呀,你這姑娘倒是個能幹的。」
這要是家裡的兒該多好啊,隻可惜沒福氣,邊沒有這麼個兒。
統共就隻得了一個兒子,還早早的沒了!
「就這麼點兒食材,總要想辦法做出些新花樣才行。」瑾娘低頭認真的做事,將鹽仔仔細細的抹在豬上,那神十分專註,給人一種很嫻靜好的覺。
麵上安靜,心裡卻有些憾,如果能有米酒薑片這些調味料會更好,但是在沒有的況下,也隻能如此了。
好在,家裡的人對於食的味道要求不是很好,隻要能下嚥吃飽就是味。
等三個人將這些都抹上鹽放起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幾個人也累極了,上炕睡覺不提。
吃飽了的幾個人,睡的十分香甜,瑾娘與老嫗半夜起來翻了醃製的,幾個孩子則是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天氣依舊晴朗,萬裡無雲,連點兒風兒都沒有,一大早就覺不到涼爽,隻覺得空氣都是**辣的。
阿武吃了一點東西就去山裡找吃的,家裡剩下的活兒,就給了老嫗和瑾娘。
勤勞的年不想因為家裡現在有得以果腹就懶惰下來。
一頭野豬的要養活一家子人肯定不夠,就算再怎麼節約,也不過隻能暫時吃幾天罷了。
昨天去山下換鹽,他瞭解到很多人家災了,糧食越來越缺,說不定就有人會將目也放在這大山上呢,他要抓找些吃的存著才行。
瑾娘本來還想著今天好點兒就能多幫著幹活了,可是沒想到經過了一夜,上比前一天更疼了。
如果說昨日的疼痛像是被車碾過的話,今天上的疼就像是躺在釘板上被車碾過一樣,全上下沒有一點地方不覺得疼。
疼的恨不能立刻將自己一掌拍暈過去,就不要說幫著老嫗做事。
「孩子,忍著點兒,你在水裡那麼長的時間,活下來就是老天爺給你恩典了。哎呀,都是我的錯,昨天就不該那樣幹活,就該在炕上躺著。」老嫗坐在炕邊上陪著瑾娘說話,語氣中都是後悔。
後悔啊,昨天怎麼就沒堅持讓瑾娘躺在炕上,明明知道沒好,還讓幹活,現在嚴重了可怎麼辦?
「大娘,我沒事!」瑾娘忍著痛說道。
老嫗對是真心的關心,不想老嫗為了太難過,吃在別人家裡,住在別人家裡,做點事兒不也是應該的?說起來還是因為這不爭氣啊!
「要是有藥酒給你,好起來快些,但是我們家裡窮,連吃的都沒有,就別說藥酒了。」看著瑾娘齜牙咧的樣子,老嫗越發的不忍心了。
「大娘能看出來,你是個有韌勁的孩子!疼這樣還能一聲不吭!」
……
老嫗絮絮叨叨的話瑾娘都聽在了耳朵裡,上也漸漸多了一些暖意,覺就算是回到這世界,還是有人真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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