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安義,著天空明月,石重仁背著手在院中散步,抑著興得快要呼喊的心。淡雅的香風彌散在旁,石重仁覺下一刻自己就要飛起來。
戈壁的玉石礦答應分給自己二,百萬斤礦藏的玉石意味著開採出來就有五百萬兩黃金的價格,二便是一百萬兩,合銀子是二千萬兩,哪怕分四十年,每年也有五十萬兩的收。
江安義提出對玉石雕琢後再售賣,讓自己聯絡劉家,劉家以玉工為本佔一份,石重仁知道這是江安義送給自己的又一禮。出京時外公就暗示自己就藩幷州,要多用劉家人相幫,得知這個訊息肯定喜出外。劉家的玉工多是自家奴僕,這些人所需的本幾可不計,一紅利幾乎是白送,娘知道了也一定開心。
經過雕琢的玉石比玉料的價格又會增長數倍甚至百倍,石重仁眼前出現了一條奔騰流淌的銀河,有了這麼多錢,自己便如虎添翼。深吸了一口氣,石重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自己為二所得歡心鼓舞,那江安義的七又是多銀子,這些錢又有辦出多大事來。
這些日子在化州的所見所聞,江安義在化州的聲譽如日中天,百姓隻知江經略使而不知朝庭。寒流隨著念頭冒起,將喜悅凍結,石重仁有些不寒而慄,以前在朝堂上聽到大臣們說起江安義時總說年高位、將來尾大難掉之類的話,石重仁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這些大臣們是出於嫉妒,在父皇麵前危言聳聽。在北漠他與江安義相數月,知道江安義對父皇忠心耿耿,而且父皇也曾提過讓江安義在朝中歷練幾年,再讓他到大州做幾年刺史,將來等皇兄即位可用為戶部尚書,再以後是不是任為丞相就是皇兄的事了。
按照父皇的計劃,江安義大概會在四十多歲時為戶部尚書,在尚書的位置上磨礪十年,五十多歲為丞相正是黃金時期,能夠再為國效力十年,以江安義的才智,會給鄭國帶來數十年的繁榮。可是西域聯軍侵,正值北線吃,父皇不得不讓江安義做經略使前去救急,江安義倒是很快趕走了西域人,但他的聲在化州也變得無人能及,過兩年若是再讓他西征取勝,那江安義攜大勝之威朝庭該如何安置?丞相還是太尉?
石重仁覺到頭皮發麻,石家原是大魏朝的高,魏代帝任用佞臣、賣鬻爵、沉湎酒,天下陷 。石家先祖是魏朝的國公,帶兵四平定兵,深得魏代宗信任,逐漸掌握了朝堂大權。等魏代帝死後,魏順帝即位,石家先祖聯合當時的王家、朱家等世家,得魏順帝禪位,鄭取魏而代,當年的歷史可不要重演。
嚴勝森走近稟報道:「王爺,那幾個騙子的同夥抓到了。」
石重仁心頭一,他來幷州就藩邊的人才很,除了莊鬆偉和嚴勝森之外,就是以前王府的幾名員,外公家倒是有幾位表兄跟著自己一起來了幷州,不過石重仁與他們談過幾次後覺都不堪用。想到這裡石重仁對二哥羨慕得很,馬遂真作為王傅隨行,而他的王傅是崇文館大學士原禮部尚書郭從史,這個王傅隻是名義上的,郭尚書進懷王的次數用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建武三年致仁,郭尚書回了老家晃州,當然不可能跟著他來幷州。
石重傑就藩楚州永寧府後,第三天便頒下招賢令,將楚王府的多數位虛位以待招求天下賢士,一時之間前往楚王府應任的文人名士如過江之鯽,楚王石重傑禮賢下士之名響譽士林。自己不能像二哥這樣做,皇兄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石重仁角出哂笑,王府的位跑不掉,到時候有的是人才上門來,何必像二哥那樣大張旗鼓。不過有二哥這麵招風的旗幟在,皇兄對自己的關注應該會些,悶起發大財纔是自己的世之道。
吳天賜、徐沖等人被綁在廂房之中,石重仁沒有顧得上他們,聽嚴勝森稟報抓住了同黨,石重仁心中一,吳天賜、徐沖雖然是騙子,但手不錯、見識不凡,魏高祖靠著唯纔是舉的招賢令奪得天下,徐沖幾人若能收為己用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石重仁看了一眼嚴勝森,他是姨夫的族人,武功高強、忠心不用懷疑,但事過於方正,而且對江安義有敬畏之心,用他帶兵、保護王府安全可以,要做些私事就派不上用場了。
轉向大堂走去,石重仁吩咐道:「把那些賊人都帶來,孤要親自審問。」
很快,羅觀泰等人帶到,雙臂綁在背後,艱難地下跪叩頭。羅觀泰道:「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王爺虎威,還請王爺饒小的們一命。」
這夥賊人已經知道自己的份了,石重仁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新抓到的幾個賊人,羅觀泰等人到力倍增,幾個膽小的幫閑已經抖了一團,冷汗滴了地麵。
「吳天賜,徐沖,你們的真名是什麼?」石重仁問道。
吳天賜腦中靈閃過,王把自己這些人抓來,並沒有給府,現在已過戌正,這個時候來審問自己這些人,說明王爺對自己這夥人很興趣。禍兮福所伏,說不定自己這些人的運道來了。
羅觀泰叩頭道:「小的不敢欺瞞王爺,小的名羅觀泰,江湖上有個匪號『千魔手』,徐沖名賀守齊,他旁邊的那個……」。羅觀泰不敢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其他人的名字,在團夥中的位置和作用都告訴石重仁。
石重仁饒有興趣地道:「原來騙子這行還有這麼多名堂,還分什麼八將,有趣得很。羅觀泰,你是積年老賊,龍衛都拿不住你,怎麼見了本王就全招了?」
「稟王爺,小人行騙多年從未失手,可是被王爺一眼識破騙局,足見王爺慧智,小人怎敢在王爺麵前賣弄玄虛,唯有坦誠相告祈求王爺開恩。」
這馬屁拍得石重仁「哈哈」大笑起來,雖知羅觀泰多半言不由衷,不過此人還算機靈,言語中出投靠之意。一擺手,示意嚴勝森解開羅觀泰等人的綁繩,羅觀泰心中卻發肯定,王爺有用自己這些人之意。賀守齊瞄了石重仁一眼,看到王滿麵笑容,心中也有了些底,暗思與王爺相時言談甚歡,王爺該不會賞識自己吧。
石重仁略思片刻道:「本王好玩樂,此次來化州邊沒帶多人手。看你們倒是見多識廣,就先留在本王邊幫閑,若討了孤的歡心,自然會抬舉你們。」
聽到王爺的話,羅觀泰率先跪倒磕頭道:「小的們定當竭盡全力報答王爺的厚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石重仁示意嚴勝森帶他們下去安置,這夥人常在化州出沒,將來指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
大北田原有個小村,離香雪居的玩樂場所較遠,算是個鬧中取靜的去。郭懷理在這裡心修建了十幾小院,江安義等人來香雪居就在這裡落足。方仕書喜歡香雪居的雅緻,江安義半賣半送地賣給他一小院,每年杏花開放的時候,方仕書都會帶著家人來此住上幾日,並且流出將來就此養老之意。
方仕書的小院挨著江安義的住,騎著馬從方仕書的院前經過時,馬蹄聲驚了院中人。小院竹亭亮著燈,方仕書正在燈下品茗,過竹籬牆看到江安義過來,方仕書起相邀道:「安義,且陪老夫坐坐。」
江安義將馬給親衛,讓他們先回住,自己推開小竹門走進院中,笑道:「方公好雅興,對月品茗,人間逸事。」
等江安義一杯茶肚,方仕書道:「王爺將你留下,怕是手要錢吧。」江安義點點頭,手替方仕書斟茶,著輕風明月花香,沒有做聲。
好半晌,方仕書輕嘆了一聲,道:「我與王初次見麵,發現王比太子更像先皇,聰明、好強、急切,不知有賢王之稱的楚王又是什麼樣子。唉,先皇安排諸王就藩,是為保太子登基後朝堂穩定,但一切安定後再召諸王返京。可是當今天子喜好奢侈,剛即位就迫不急待地修繕後宮,現在又下詔各州挑選二十名妙齡貌子宮,先皇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家業就要被他揮霍一空了。」
看到方仕書一臉憂思,江安義道:「方公不要太過著急,孔相、段尚書以及餘師等人在朝堂之上,定然會規勸萬歲,過段時日萬歲就會醒悟過來的。」
方仕書搖搖頭道:「我聽說令師多次在朝堂上勸諫,奏稱漠北未定、國庫空虛不宜大興土木,就沿襲先王之道,勤儉持政,可是天子以用的是庫,與國庫無關為由駁回。偏生上有所好下必逢迎,福州、平州、端州等刺史紛紛獻銀庫討好天子,安義你怕是也收到京中來信,讓化州獻銀吧。」
江安義點頭道:「十天前我接到太常卿程明道的私信,稱我是東宮舊臣,得天子信重稱師,天子有意修建宮殿供太後安晚年,讓化州參照福州等地的做法敬獻祝壽銀,我還沒來得及與方公商量。」
「程明道,小人哉!」方仕書憤然道:「老夫老矣,以我之意絕不會把化州百姓的汗獻給天子樂。可是安義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倒是不可得罪這些小人佞臣,實在沒辦法還是獻些銀子吧。今年化州商路暢通,加上你在戈壁所得,拿個三五十萬兩出來還是不問題。」
江安義很,老爺子這輩子行得正、走得直,不走歪道,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肯花銀子。當即道:「不勞方公心,江某自會想辦法,方公隻需打理好化州政務就行,銀子的事江某自會想辦法。」
方仕書默然片刻,道:「也不知還能做多久,老夫年歲已高,已有致仕之意,能在這香雪居中教習後輩子弟,算是善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