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福地中,妖怪集市的妖怪們在無爲觀的道的安排下,住進千窟。只是住在千窟中也不太安穩,只聽無爲觀中經常傳來一聲驚天地的大吼。
“我要裂開了!”
妖怪們驚疑不定,紛紛站在口向無爲觀中觀。
然而那裡只有他們的恩公忽然變得很大,忽然又變得很小,並沒有存在裂開的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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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們很失,後來便都漸漸習慣了,大家各自忙活各的。只有豹頭小妖怪蹲在口,著糖葫蘆目不轉睛的看著蘇雲,等待看恩公如何裂開。
只是遲遲沒有等到。
晏子期做天師時,是個好天師,但做起醫師,便絕對是個庸醫。
這幾天他一直在觀察蘇雲,唯恐蘇雲突然而亡,但迴聖王的神通實在是好,始終將道魂的力量穩穩住,讓蘇雲想也不開。
他看了一段時間,便也放棄了,向道們說道:“大抵是死不了,這道魂果然可以救治他的靈之傷,可以記錄在案。”
一個道大著膽子道:“記下來有何用?等閒帝級存在,服用一滴道魂只怕都會炸開,糊都糊不起來,除非裱在牆上。況且老爺的道魂,只有二兩,都被狗天帝一口乾了。”
晏子期訓斥他們:“不要他狗天帝!雖是敵人,但云天帝還是不錯的,最低比帝絕和帝那兩個昏君要好許多。”
道們不信,紛紛道:“他好在哪裡?他做了天帝,便啥事都沒做過!”
晏子期語重心長道:“沒做過,便是最大的好。不折騰百姓。雲天帝手底下有一大批能人,他善於利用這些人的長,對自己不瞭解的便不手,讓通此道的人去做,這纔是最好的統帥。像是帝,不瞭解,瞎指揮,就連我都扶不起他來!”
他說著便有些怒。
突然,天空中傳來喆喆喆的怪響,像是有什麼鋒利的羽翼劃破天空,晏子期心中微,催雲山福地的仙道,化作蒼茫迷霧,將福地四周封鎖。
從外面看,看不到福地,只能看到迷霧重重,進迷霧中,便是千窟萬,從一個又一個千迴百轉的窟中穿過,永遠也找不到盡頭。
但是從福地部往外看去,卻一切可以看得清楚分明。
晏子期面凝重,只見發出喆喆怪聲的是飛過來的劍陣,那是無數口斷劍組的劍陣!
“帝劍劍丸!”
晏子期低聲道:“帝就在附近!奇怪,他的至寶怎麼斷了?”
他這些年不曾與外界接,自然不知道帝廷之戰和燭龍之戰。燭龍之戰中,諸多至寶爭霸,紫府更勝一籌,拆掉玄鐵鐘,大敗金棺,但金棺也將帝劍劍丸打碎。
而帝廷之戰,邪帝喪失執念,修爲大損,帝銜尾追殺邪帝,雙方戰一場,帝即將斬殺邪帝之時,被邪帝的帝昭突襲,負重傷。
“帝雖是昏君,但本事卻是第一等強者,誰能傷到他和他的至寶?”
晏子期正在張,突然一道影闖劍陣,無比暴烈的氣息發,將劍陣擊穿!
一個無比洪亮充滿魔的聲音傳來,震得晏子期耳嗡嗡作響:“臣賊子,奪我帝位,不殺你何以復仇?”
晏子期仰頭看去,心中駭然,卻見魔大帝帝昭與帝邊戰邊走,飛速遠去!
這二人剛剛離開,晏子期還未來得及散開迷霧,突然又有一個影飛來,猛地一頓,落在福地旁邊的一座仙山之上。
“百里!”晏子期心頭怦怦跳,不敢散去迷霧。
他是帝的天師,百里則是帝的仙相,晏子期在雷池鎮世之初便率領仙廷的將士離去,解甲歸田,以至於仙廷因此瓦解,勢力分崩離析。
晏子期也有些愧對故人。
百里立在那座山頭上,軀拔,袂飄飛,盡顯大家風範,忽然向雲山福地看來。
晏子期心中凜然,以爲被他察覺,正要著頭皮散開迷霧,忽然只聽百里自言自語道:“帝必要殺帝昭,帝昭不死,他道心難以圓滿。不過,我又怎麼會讓你道心圓滿?你圓滿了,我怎麼控制你?”
晏子期聞言,立刻停手,驚疑不定。
百里繼續自言自語道:“我的大軍已經啓,即將越過北冕長城,如同滔滔洪水,彌天蓋地而來。這時候,你們這些對手打得越狠,對我越是有利!”
晏子期心中疑萬分:“大軍?什麼大軍?雙雷池鎮第七仙界,天下無仙,哪兒來的大軍?”
百里突然騰空,呼嘯而去,餘音嫋嫋:“只待你們兩敗俱傷,我便可以控制你們……”
晏子期呆立在那裡,突然晃了晃頭,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仙相爲何造反?他哪裡來的這麼多大軍?”
突然,他背後傳來蘇雲的聲音:“仙相百里便是帝忽。”
晏子期猛然轉過來,失聲道:“帝忽?”
蘇雲一瘸一拐的走來,站定腳步,面無表道:“沒錯。不但百里是帝忽,史上大部分仙相都是帝忽。帝絕之所以變後世的模樣,之所以被帝造反功,帝忽功莫大焉。而且,帝忽的大軍我知道在哪裡。”
晏子期聽得心驚跳,連忙道:“在哪裡?”
“忘川。”蘇雲淡淡道。
晏子期聞言,失聲道:“忘川哪裡有什麼仙魔大軍?哪裡只有五朝仙界化作劫灰仙的仙人……”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忍不住軀抖起來。
劫灰仙!
忘川中有無窮無盡的劫灰仙!
帝忽所說的大軍,就是忘川中的劫灰仙!
“這是要毀滅第七仙界……”他軀抖,聲音也抖起來。
蘇雲看著他的眼睛,道:“勞煩晏天師將我送回帝廷。我乃統帝廷的天帝,這一戰我必須親自前去主持。”
晏子期清醒過來,打量他片刻,道:“道魂治好了你靈的道傷,又助你突破那個古怪的封印了?”
蘇雲搖頭:“封印我的人是迴聖王,此人曾經是道神層次的存在,區區二兩道魂還無法突破他的封印。”
晏子期不解:“你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回到帝廷又有什麼用?你對抗不了帝忽!”
蘇雲出微笑:“我是他們的雲天帝,他們的通天閣主,責任在,我必須去。況且,我的親友,我的妻兒,都在那裡,我責無旁貸!”
晏子期嘆道:“你去那裡,是去送死啊……”
蘇雲笑容有些溫暖:“只要我站在帝廷的土地上,我的道友便會充滿信心和鬥志,只要我還能站著,那就還有希。我必須回去,送我一程。”
他目熱切:“送我回去。”
晏子期沉默片刻,道:“誰給你的責任?”
蘇雲怔了怔,有些不解。
晏子期大聲責問:“誰給你的責任,讓你覺得你必須要去赴死?誰給你的責任,讓你覺得天下興亡你也有責?誰給你的責任,讓你覺得這一切與你有關?你是個廢人!你從一場不義之戰中飽道傷!你知道自己沒有力量改天換地!你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誰給你的責任?”
他像是喝問蘇雲,蘇雲卻聽出他其實是問責自己。
過了片刻,蘇雲道:“我曾經回到第一仙界,爲一個看著歷史向前發展的過客。我從第一仙界看到第六仙界,看到了一個個仙朝的覆滅,無數悲歡離合,看到災難的到來。我以爲我是個過客,直到災難來到我的面前,要摧毀我所珍惜的一切。”
他輕聲的說道,卻彷彿能帶給人以力量和勇氣:“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有這個責任,我必須要有所擔當。哪怕我是個廢人,哪怕我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最低,我不會後悔。”
晏子期默立在那裡,過了片刻,方纔道:“好。我送你回帝廷。”
他讓道們收拾行裝,道們詢問要去哪兒,晏子期一言不發。
等到收拾妥當,晏子期告訴那些妖怪,雲山福地歸他們了,無爲觀中有修煉的功法,如果想修煉,就去自己學。
他安排妥當,將一卷陣圖展開,帶著蘇雲和道們登上陣圖。
陣圖騰空而起,飛出雲山福地。
蘇雲觀察下方的地理,搖頭道:“天師,你去的方向並非是帝廷。你走錯路了,我們應該往那邊走。”
晏子期沒有回答,而是一路疾行數千裡,來到帝座天的邊陲,徑自降落下來。
他的靈騰空,將一祭起。
那是一面大旗,飄揚在高空中,綻放萬千芒!
大旗中央,繡著一個偌大的晏字!
旌旗飄揚,獵獵作響。
田野間,河道上,山林中,村郭裡,城鎮街道上,私塾,畫舫,青樓,宅院,一個個靈士紛紛擡起頭,直起腰,默默的看向那空中飄揚的旗幟。
他們放下手裡的農活,丟掉漁網,拋棄獵,從私塾中走出,攆走畫舫中的客人,揪掉頭上的公頭巾,不再爲富人看家護院,紛紛向旗幟下走來。
而在更遠的地方,更多的靈士默不作聲,紛紛離開自己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放下了妻兒,放下了老小,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旗幟趕來。
有人從家裡的井中打撈上來自己的鎧甲,有人從地下挖出自己還是仙人時煉製的神兵,有人劈開樹木取出自己的武。
他們披掛前來。
他們記得當年天師說過,當他的大旗祭起,便是召喚他們的時刻。
招之必來,來必能戰,戰必能勝!
這是晏天師對他們的要求。
蘇雲站在晏子期的旁,看到田野上走來了百十人,百十人後,是萬萬千千人,而萬萬千千人的後面,是無邊無際的人羣。
他們走到這片田野上,隊列整齊,像是士兵等待著統帥的檢閱。
“我雖然敗了,但我帶走了帝千萬人的大軍。”晏子期輕聲道。
蘇雲沉默片刻,看著還在源源不斷走來的人們,道:“他們只是靈士,如何面對劫灰仙?”
晏子期道:“雲天帝,你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你可往,吾等亦可往!”
他突然高聲道:“將士們——”
他的聲音像是從高空傳來的雷霆,從廣袤的平原這頭滾滾涌,傳遞到那頭。
“晏子期的將士們!”
他白髮蒼蒼,後的靈也是滿頭白髮,大聲道:“上次,不義之戰,我們敗走帝廷!這次,我帶你們再回帝廷!這次!”
“我們要打一場義之戰!”
他的靈抓起大旗,指向帝廷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喊:“取出你們埋葬的武,埋葬的戰船,隨我出征——”
廣袤的平原上傳來無數將士的聲音:“喏!”
平原的盡頭,一座座大山轟隆震,被掩埋在山川中的戰艦紛紛騰空,符文的芒流轉,洗去了歲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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