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端木神翎,是真的已經懵了。
他素有才名,人稱妖琴,然為北域仙門第一人,自忖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的,也隻有尊府那幾位奇才,而在他平時所自恃的本事裡,一是自己的智計,二是自己以琴聲神通的絕學,三是自己這一超人的丹道基,而此番對上了方貴,他心裡也著實沒有任何小瞧於他,一上來便已殫智竭慮,諸般算計,然後初一手,便直接施展了自己的琴道神通……
……然後自己的琴就被砸碎了!
瑤琴被毀,便已足以讓端木神翎驚怒異常,不過比起他心間的震驚,還不及其萬一。
眼前這太白宗弟子,法力浩,猶勝過了自己。
神通妙,更是連自己都有些看不懂。
但最關鍵的是,自己最擅長的琴道神通,怎地對他全無用?
一時太多驚愕,搞得他連心都了。
「這人是個傻子吧,打架的時候還要彈琴……」
而在一拳砸碎了端木神翎的瑤琴之後,方貴則有些不著頭腦。
迎著端木神翎這時候宛若見了鬼一般的表,方貴本不知道他在怕什麼,更不知道眼前這人怎麼跟個瘋子似的,明明見到自己向他沖了過來了,不說跑,也不說迎敵,卻拿出了一架破琴在這裡叮叮咚咚的,這是生怕自己追不上他所以坐在了這裡等自己麼?
你瞧不起誰呢?
他自然不知道對麵的這位南境奇才端木神翎,以琴聲神通,借那一妖琴,弦聲一起,便人心神,這已經有些類似於神字法,每每對上了普通修行者,一經施展,無不立生奇效,而且此人可以憑著自己的琴道造詣,領悟這類似於神字法的神通,說是奇才也不為過……
甚至說,端木神翎也研究了方貴這一路上與人鬥法的諸般大戰,更是確定,方貴應該沒有學到太白宗主最擅長的神字法,這纔敢於在如今手之時,借這妖琴來製他的……
隻不過,端木神翎當然也沒想到,方貴確實沒有修鍊神字法克敵製勝的神通,但他卻修鍊了歸元不滅識,而且有了長足的進境,如今神識強勝,已近乎於對神字法疫疫了……
他初時本是見方貴全不在意自己的琴音,便當他是自投羅網,趁其不備,忽然間便將琴聲摧了極限,然後向著方貴轟殺而落,卻沒想到,他將方貴當是自投羅網,方貴也當他是自投羅網,立刻便抓住了機會,一拳轟落,直接將他那視若珍寶的瑤琴給毀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太白宗主擅長神字法,一戰揚名,又法傳天下,已有人稱之為北域神字法第一人,而幕九歌的路,世間大部分人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可是他無疑在神字法一道,也是有著極為深厚的造詣,他最後能全那天上一劍,神字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可這兩個人,皆指點過方貴神字法的修行。
但也不知為什麼,他們兩人不約而同,都沒有教導方貴如何用神字法傷敵。
他們隻是將方貴教了神字法的剋星……
……
……
「哼哼哼,這時候還想往哪跑?」
當然了,這時候的方貴,本顧不上考慮這麼多,他好容易趕上了端木神翎,便立時大踏步的沖了過來,雙手微抬,頭頂之上便已經出現了一座猙獰魔山,足有數十丈高,看起來黑的極是滲人,彷彿連整片虛空都已被遮住,嘿得一聲,直向著前方了過來。
狂風襲卷,猶如天塌地崩!
一時猝不及防,又被方貴近了,這時候端木神翎已來不及再拉開距離,驚怒之下,隻得起一法力,雙手急急向上撐了出去,頭頂之上一道丹飛騰而起,在那一座魔山即將砸落到了自己頭上時,堪堪將他撐住,隻留了半丈距離,法力在這時也催到了極致。
「哎呀?」
方貴沒想到他能接住自己的魔山,也是微微一怔,旋及法力狂湧,再次擊落。
端木神翎隻覺頭頂之上有天塌一般的力量鎮落,渾骨骼都啪啪作響,似要碎了,也是急急咬牙,周圍氣急急上湧,臉上都籠罩了一層紫氣,才又堪堪撐住了這第二下力道。
「還真有點本事?」
方貴心下更是吃驚,於又一次催了魔山之力。
他如今借三大異寶修鍊,一法力澎湃,幾乎無窮無盡,施展起了神通來,便覺得得心應手,無所不能,而剛才這端木神翎裝神弄鬼,又是彈琴又是冷笑的,其實不堪一擊,倒是沒想到,如今近了拿魔山砸他,他反而撐住了兩下,看樣子一基,倒還不賴……
殊不知,他在稱讚,端木神翎這時候快死的心都有了。
隻見他這時臉紫紅,已然快要滲出來了,眼睛都已充斥,像是要開。
更讓他覺得荒唐的是,自己的妖琴沒影響對方,倒是這基,倒是幫自己撐了兩下……
但最多也就兩下了,不能再頂著,不然就了……
於是他也隻能心裡一橫,忽然間咬破了舌尖,一子鮮噴在了半空。
這鮮甚是古怪,一噴了出來,便瞬間變化,膨脹開來,居然變了一個與端木神翎一般模樣,但卻極為古怪的人影,傾刻間長得足有三丈之高,頭頂上頂,幫著他撐住了正砸落下來的魔山,而他則趁著這個機會,急急向後飛掠,形已有些狼狽倉惶……
「噗……」
那一道人影也隻撐得半息,便被魔山傾刻,再次化作了霧,其中神意盡失。
但好歹借著這個機會,端木神翎逃出了魔山的鎮,如流星也似向後疾退。
隻是在噴出了這口後,一氣機也萎靡了許多。
「速來助我……」
與此同時,他已一道心念遞了出去,同時自己狠下了心來,再次咬破舌尖,一子紫鮮飛了出來,他手抄住,便見那一子舌尖紫居然在他掌中,化作了一桿的長矛,連噴兩口舌尖鮮之後,他自氣機,已萎蘼了不,但那一桿矛,卻發了無盡兇威。
「嗖!」
他毫不猶豫,直接將這矛向著方貴投了出去。
虛空裡瞬間出現了一個妖異的,彷彿連虛空都已被這一矛穿。
「這就要開始拚命了嘛?」
而得到了端木神翎傳音的吩咐,另外那兩位與他一起圍殺方貴的南境修士,臉上也出了駭然的表,似乎沒想到以他們的份與實力,居然傾刻間就被到了這一步……
隻不過,眼見得端木神翎都已變得如此狼狽,他們也狠下心來,那位一兇紋的巫宗宗主,早在端木神翎被魔山著時,便已目兇,咬了牙關,忽然取了一桿尖銳的白骨刃,然後飛快向著自己上劃去,道道痕出現,錯綜複雜,織而了一副紋絡。
這絡之中,滲出了道道鮮,化作符,纏在了他上。
然後他狠狠沉喝,猛得結起一個邪印。
再下一刻,所有的氣騰空而起,已化作了一種詭異的大網,自半空裡罩落。
而在另一側裡,那位驅使兇的南境伺妖宗修士,也像是暗中發了狠。
右手食中二指並起,在自己額心一抹,便取出了一點本命,然後將這本命抹在了邊的黑皮旗上,隻見旗上頓時亮起道道烏,呼啦啦迎風舞,黑煙飄。
吼……
濃霧之中,再有沉悶驚人的聲音響起,忽然有三隻龐然大從中沖了出來,赫然是一隻巨鱷,一頭蠻牛,一隻白紋黑底的大蟲,每一隻形皆有小山一般大小,踏著虛空,目兇,上的氣之力更是凝聚出了道道神,轟隆隆的激著虛空,直向方貴沖了過來。
這三隻,已赫然皆是世間難見的異脈,而且皆已是神境界。
觀其兇勢,隻怕每一隻皆有堪敵金丹高階之力。
……
……
前有兇悍矛,左有詭異網,右邊又有三隻兇惡神猙獰撲,其勢幾如驚天地。
就連周圍正與敵人展開惡鬥的息大公子以及南境修士,也都驚愕轉頭看來。
息大公子等是見對方神通歹毒,聲勢可怖,已不免心生擔憂。
而南境修士則有些不理解,端木神翎與陳州伺妖主、靜州巫子三個人,一實力本來就極為強悍,他們三個人聯手對付那太白宗弟子,以多敵,本來就該勝算最大,可如今,非但未取勝,反而還沒過幾息功夫呢,就各自將箱底的手段都使出來了,這未免也……
……太不自重了吧?
……
……
「還他媽想逃?」
而在諸人驚愕之中,方貴也已大發雷霆。
他這一次衝過來,就是要殺端木神翎的,但卻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溜,連剛才魔山將他在了下麵,他都可以逃得出去,非但能逃,甚至還跟自己打的有來有回的……
我打你,你居然還敢還手?
他覺得自己的無敵之名,已經到了挑釁!
心間火起,直衝腦門,愈發生出了驚天地的殺意,大踏步向前奔來。
「嘩!」
迎著端木神翎擲來的矛,他咬牙關,悶喝著一把抓了出去,居然直接握在了矛之上,眼見得那矛之上煞氣激發,向著他上噬來,可是他周法力瘋狂襲卷,居然將這煞氣都給衝散了開來,沒有影響到他半分速度,反而直接將那桿矛結結實實抓在了手裡。
順勢上前,倒將了自己的兵,直向端木神翎了過來!
而迎著右側飛來的符,他揮手一掃,強橫法力掃出,那一道符頓時節節暴碎,一點一滴化作了彌蒙的霧,然後這霧居然又在他的法力之下,化作了道道冰箭,呼呼嘯嘯,反而向著那位巫子飆了過來,傾刻之間,便在他上留下了起碼數十個……
「這……」
那巫子獃獃低頭看著自己上的,這已千瘡百孔,要不得了……
端木神翎著這一幕,早已驚的魂飛天外。
「這人的法力與神通,怎麼可能如此強橫……」
「這簡直……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心間如大起落之間,他也急退,但目還在死死的看著方貴。
此時在方貴的右側,已有三隻堪比金丹高階的神沖了過來,聲勢驚天地。
還有希……
隻不過,他這念頭還未落下,不遠忽然響起了一陣犬吠,由遠及近。
端木神翎急急轉頭,便見法舟之中有一道黑影沖了過來,初時極小,隻見得它蛇龍鬚,頭上無角,前卻生出了雙爪,這時候正張大了,汪汪大,形飛在半空之中,便已傾刻之間暴漲,由丈餘長短,人腰細,傾刻長了數十丈長,房屋一般的細……
猶如一隻世兇蟒,一霎那間衝到了跟前,一腦袋撞飛了那隻蠻牛,然後形捲,便將那一隻白額猛虎一圈圈捲住,同時大一張,便已將那一隻巨鱷叼住了脖子……
迎著這一幕,端木神翎直接崩潰了:「連他媽邊的神也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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