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該死!」
石臺之下,張忡山憤恨無比的看著方貴,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後關頭,奪走了自己前十之席的,居然會是這個小鬼,他也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小鬼明明在第二關時便被打傷了,是如何做到快速通過第三關,又在最後這一裡路中生生追上了自己的……
他隻是心裡有著無盡的恨意,恨了這個小鬼。
恨不能立時就衝上臺去,將那可惡的小鬼碎萬斷……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如今石臺上的方貴,居然也是一臉憤怒,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做到了什麼,剛才本來就是一心過來報仇,結果為了躲開張忡山的回一掌,形翻飛,一個不留神便飛到了石臺上的,這時候正手握飛劍,衝下臺來跟張忡山拚命。
倒是旁邊的許月兒與張驚等人,急忙扯住了他,那個小鬼饒是如此,還在不停的蹬胳膊踢,口中大著:「別拉著我,今天我要砍死他,誰勸都不好使……」
這一幕倒讓無數圍觀之人有些錯愕:「下麵的人想上來,上麵的人想下去,怎麼回事?」
一片混裡,忽有一隻手搭在了方貴的肩膀上,正是白石長老。
「不要鬧了!」
他眼神有些古怪的的看著方貴,低聲道:「試煉之後,你來正德殿一趟!」
這位長老的聲音,倒讓方貴清醒了不,瞅瞅四周,老實了下來。
隻是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張忡山。
便如這時候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從張忡山手中奪走的前十之席代表著什麼。
而張忡山,也無法理解方貴對自己的恨意有多強烈。
所以他們兩人在臺上臺下,目錯,都是殺機一片。
這事,還沒完!
……
……
「十裡穀問道前十定下來了?」
眼見得石臺之上小小止歇,穀穀外眾修也盡皆站起了來。
太白宗三年收徒一次,雖然每一次都會有些特殊的仙苗直接便安排進了清溪穀或是紅葉穀,但那些畢竟是極數,屬於特別照顧的,大部分的弟子,還是需要從烏山穀熬上來,經歷層層篩選,也正因此,每一次的十裡穀問道之中展頭角的十位佼佼者,也往往就代表著這一屆弟子之中的奇才,值得大力培養的人,便是長老執事,也都非常重視!
「鬼崖趙太合,綾河張驚,微山孟留魂,藍月湖鄭月瓊……」
如今試煉還未結束,但穀穀外眾修的目,便已從這十人麵上掃了過去,將他們的模樣與姓名記在心底,一一看過後,倒有多半人都出了果然如此的表,這些佼佼者,早在參加試煉之前,便有許多人已經展頭腳,無論是家世還是資質,都是極佳的。
惟一讓人意外的,便是排在了最後的一個。
他小小年紀,比周圍人矮了不,還像個小孩,半邊子染,模樣也淒慘。
誰也沒想到,前十之席,居然會有他一個。
遠遠的,師姐看著那個小孩,臉微愕,沒有察覺都輕輕張開了。
更遠些的地方,則是一片呆若木的小石橋弟子,他們看著站在了石臺之上的方貴,臉先是從驚愕變得驚恐,又從驚恐變得難以置信,再到了後來,卻不知從誰開始,忽然變了狂喜之,轟然一聲大了起來,紛紛揮手跳躍,大聲著:「方貴師弟,好樣的!」
十裡穀問道何其之難,誰能想到方貴居然真的通過了?
更有誰能想到,他居然有本事奪得前十之席?
更關鍵的是,這位方貴方師弟,滿打滿算,門纔不過半年時間啊!
……
……
試煉還在繼續,但最激烈的爭奪已經過去。
因為沒有了前十之席,所以後麵通過了三關的弟子,便也沒有那麼激烈的爭鬥,而是儘可能花最短時間衝過三關,登上石臺罷了,信香燃盡之前,二三百參加試煉的弟子之中,倒有五六十人功登上了石,餘者或是中途傷退出,或是遙石臺,心生絕……
這五六十人,便是可以提前進紅葉穀修行的外門佼佼者。
「這一次試煉的結果還不錯,通過的人比我想象中還要多了一些!」
白石長老拔去了信香,大袖裡麵,一道陣旗飛出,落進了十裡穀,便將這兩側山崖之中的陣法啟,山壁轟隆閉合,十裡穀再次化作了一道不起眼的隙,等待下次開啟。
門中諸位執事與各峰門弟子,也都忙活了起來,救治在這次試煉中傷的弟子。
其他觀禮的弟子們,則都紛紛聚集了過來,立在石臺之下仰視這些穎而出者。
「唉,一步登天,人家拚這一次命,修行之路便比我們開闊了許多……」
「提前進紅葉穀,下次相見,大家便份有別了……」
「趙太合師兄,當真是絕世奇才,據說當初他便有資格直接進青溪穀修行,可是他寧願從烏山穀開始磨鍊,如今果然不負重,為了這一次試煉的魁首,了不起啊……」
「張驚、孟留魂、許月兒三人,人稱外門三傑,這一次也果然沒有讓人失,同時前十之列,分別名列第三、第五、第八,以前也不知有多人暗中嫉妒,說他們隻是憑了家世纔有這等修為,但這一次人家憑實力奪得前十,總沒有人再說閑話了吧?」
無數聲包含著嫉妒與羨慕的議論聲,傳遍了整個人群。
有人讚歎著道:「與他們相比,我倒更看好那方貴方師弟,別看他年齡小,聞道無長,達者為先,他在這一次試煉之中,居然除了劍之法外,沒有顯任何手段,這便已足夠驚人了,最後更是千鈞一髮之際,生生從張忡山手裡奪到了最後一席,簡直驚艷……」
「不錯,劍如鬼影,堪稱神出鬼沒……」
「你們瞧著吧,鬼影子方貴之名,將來必然名仙門!」
「……」
「……」
石臺之上,白石長老也正滿意的掃過了眾人,輕輕點頭,道:「爾等道心堅穩,不懼兇危,勇闖問道之劫,皆為可塑之材,特許爾等提前進紅葉穀,傳承仙門大道,此為常人求不得之造化,惟願爾等戒驕戒躁,再接再勵,莫要負了仙門厚,墜了太白威名……」
「弟子謹遵法旨!」
石臺之上,所有通過了考覈之人皆躬行禮,齊齊答應。
在這時候,這些弟子裡麵,也有一些重傷,甚至流不止的,但卻是誰也沒有提前離開石臺去療傷,畢竟這可是三年一度十裡穀問道,最為榮耀之時,誰願錯過?
「給你們七天時間,療傷休整,然後便領取獎勵,造冊脩名,紅葉穀報備吧!」
那白石長老吩咐完畢,便向方貴看了一眼,命他跟著自己離去。
此事手尾,自然有專人收拾。
「白石執事為何會專帶了那小兒離開?」
人群之中,張忡山眼見方貴被白石長老帶走了,心裡也頓時有些狐疑。
早在參加這次試煉之前,他便已暗中打聽過,所得結果與梁通差不多,這個中途門的小兒,雖然頗有錢財,但應該不是什麼背景深厚之人,尤其是他在試煉開始之前,知曉了這小兒曾經怒紅葉穀的奇才師姐,這才堅定了他手之心……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小兒奪走了自己的前十之席!
事已至此,這個梁子卻是結結實實的結下來了。
「許是這小兒參加試煉之時,上有些蹊蹺之,所以長老要親自問他?」
張忡山心裡猜測著,倒越想越覺得可能。
在試煉之時,他已瞧得真切,那小兒分明虛張聲勢,除了劍之外,什麼也不會,倘若不是他投機取巧,借了許月兒的勢,便是連第二關都過不來,更何況是第三關?
之前心間驚惱,沒有細想,如今冷靜了下來,便覺得這小兒可以這麼快的通過第三關,甚至還趕上自己,都著一子邪乎勁兒,絕非常人所能做到,連自己都起了疑心,更不用說長老了,說不定單獨審過他之後,連他這考覈績都要取消,還得攆回外門去。
到了那時,自己更好拿他!
想到了這裡,他也冷靜了下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與這小兒善罷乾休。
當務至極,倒是拉攏幾個好幫手。
眼見得旁邊諸位弟子,見白石長老離開,便也在眾同門的簇擁下離開,張忡山忙上前了幾步,向著一位量的子施禮道:「許月兒師妹,剛才試煉之中,那個無禮小兒投機取巧,欺人太甚,月兒師妹沒有氣壞吧?」
「張師兄,你太過分了!」
話猶未落,許月兒忽然轉過了頭來,氣咻咻道:「那小鬼和你又沒有深仇大恨,你打他做甚?」
「額……」
張忡山聞言,臉頓時一愕。
他向方貴出手,便是借的這小鬼氣哭了許月兒之名,本以為許月兒好歹記自己個好,哪裡想到會是這反應?
眼見得許月兒轉過頭不再搭理自己,張驚與孟留魂二人也都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轉過了去,張忡山心裡一時又氣又急,心想這些人因為我沒進前十,所以看不起我?
「你們三個,總算沒讓人失……」
旁邊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一道紅影掠來,正是師姐。
張忡山心裡一,忙轉過了去,要向師姐行禮。
殊料話還沒說出來,師姐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輕淡,卻似有些失:「張忡山師弟,你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家傳絕學,何必為難一個小孩子?」
「這……」
張忡山忽然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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