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這個城市，樓宇林，經常有幾十座樓宇在一起，形樓宇羣落。

樓宇羣落與羣落之間，有著一座座工廠，有的是燒琉璃的，有的是冶煉礦的，也有鑄造的，祭煉的，不同的工廠有著不同的分工。

劫灰廠位於朔方城的邊緣，附近也有一座座高樓大廈，聽李牧歌說，這些樓宇做囿樓。

“囿樓是城裡窮人住的地方。”

李牧歌揹著包袱向前走，道：“囿的意思是圈養的園地，囿樓就是底層人生活的地方。這裡的房子老，破，小，還得很。住在這裡的都是和我一樣的窮傢伙，有些是學校裡的士子，有些是從鄉下進城謀生的。”

他頓了頓，遲疑一下，還是道：“進城的妖怪，也很多都藏在這裡。雲師弟，你是什麼妖怪？”

“我真的不是妖怪。”蘇雲無奈道。

“你是妖怪也沒什麼打的，我都看出來了，你多半是野牛妖。其實我文昌學宮也有些師弟是妖怪。但是其他學宮就不了，他們多是老學究，對妖怪喊打喊殺了。”

李牧歌走在前面，只見這雪越下越大，讓朔方城顯得霧氣濛濛的。

“我在城裡見過許多次妖怪，我隔壁住著的那個小哥一家人，好像都是妖怪……奇怪，怎麼這麼大的雪？”

李牧歌仰頭看天，詫異道：“朔方城這個季節可沒有這麼大的雪。這場雪來的古怪。”

他搖了搖頭。

花狐突然道：“小云，一百五十年前人魔出世的時候，也是天將大雪，大雪封山。”

蘇雲心中凜然。

據葬龍陵古書中記載，天道院士子格龍，進葬龍陵召喚龍靈時，也是突然間天降大雪，大雪封山讓他們無法離開。

“人魔從葬龍陵出來之後，天市垣也是天降大雪，現在到朔方城了。”

蘇雲擡頭天，但見雪花越來越大，每一片雪花都有掌那麼大，撲索撲索的往下飄：“看來全村吃飯，應該是到了朔方城了。還有天道院的領隊學哥，他應該也在朔方城中吧？這一百五十年來，他改頭換面，但是他的本事非凡藏都藏不住。他若是留在朔方，一百五十年後的今天，他應該是城中最大的權貴吧？”

當然，當年領隊學哥走出天市垣後，也有可能沒有留在朔方。

“雲師弟，花師弟，你們看，前面就是劫灰廠了。”李牧歌指向前方，笑道。

蘇雲下心頭的遐思，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對所謂的劫灰廠也很好奇。

在李牧歌口中，朔方是一座建立在劫灰之上的城市，劫灰廠對朔方的貢獻不可估量！

前方，道旁邊便是一很大的廠房，佔地約有上千畝，那廠房是建在平地上，背靠一座山，廠裡是些平整的房子，沒有高樓。

而那座山不大，已經被挖了一半，山壁上有幾個高達數丈的口。

廠裡燈火通明，大門口有一些運送劫灰的牛車從他們邊駛過，這種車行駛在車轍中，載重驚人，小小一車劫灰便重達數千斤，車子被得咯吱咯吱作響！

每輛礦車都有一頭犍牛在前面拉車，後面還有工人推著，很是吃力。

蘇雲往車上看去，只見劫灰並非是灰燼，而是一塊塊大石頭，大雪紛飛，劫灰被蒙上一層白，但還是可以看出劫灰是黑的，泛著黑金般的澤。

就是這種奇怪的東西，支撐起了朔方城？

蘇雲心中好奇。

挖劫灰的工人在這冬天裡赤著膀子，上沾滿了劫灰的塵埃，被染得烏黑，雪落在他們的上便被融化，與汗水一起從上流下來。

汗水水混著黑塵，過的地方便會出他們皮的本來。

“這些劫灰是採掘出來，直接送到各個窯廠的。”

李牧歌悄聲道：“這裡有些人是來自朔方鄉下的，有些人則是來自天市垣無人區的妖怪，在城裡無謀生，只能做些苦力活兒。劫灰廠的活兒又累又髒又苦，還有命之憂，城裡人是不願意做的。”

蘇雲和花狐等人停步張，蘇雲心中默默道：“以前聽鄰村的人說，自己的孩子某某在城裡務工，賺了很多錢，日子過得如何如何好。想來都是這些妖怪，在騙自己的父母，不想讓父母擔心罷了。”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劫灰廠裡傳來陣陣喧譁聲，只聽有人道：“劫灰裡有怪衝出來了！”

礦場中，不知多黑漆漆的工人慌里慌張往外跑，哭喊聲連天，有人摔倒了，便連滾帶爬的跑，然而卻被人踩了許多腳，便一不，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幾個正在推礦車的工人也是吃了一驚，急忙丟開礦車，撒便跑，道：“劫灰怪吃人了！”

“劫灰怪？”

蘇雲張，只見礦場裡那半座山的一個礦口突然轟隆一聲炸開，碎石飛，一個與劫灰差不多的怪忽然飛出，著地面飛行，猛地抓起一人落在一輛礦車上。

那礦車晃，車上傳來咀嚼聲，車下有鮮汩汩流出。

很快，那礦車上又有漆黑的怪呼的飛起，落在前方拉車的犍牛上，接著呼的一聲，犍牛連同礦車一起被拉上天空！

“好大的力氣！”蘇雲臉微變，擡頭向空中看去，只見天空一片漆黑，本看不到那怪在何。

礦車從天空落下，轟然落地，劫灰散落得哪兒都是。

天上傳來牛聲，然後便有雨落下來，下一刻，一副淋漓的牛骨架砸在礦車不遠。

蘇雲臉微變，只見到都是逃跑的礦工，正在向礦場大門涌來。

人羣中時不時有淒厲的聲傳來，不斷有人手舞足蹈的飛上空中，顯然是被怪抓去，在空中便被吃掉！

那怪與劫灰一樣黑，有夜掩護，本看不到怪在哪裡！

李牧歌也變了臉，急忙丟下大大小小的包袱，向廠裡衝去，道：“劫灰怪又出現了？雲、花師弟，你們留在這裡，那怪危險得很！”

蘇雲閉上眼睛，突然應到一團氣在天空中飛行，正向他們這邊撲來！

他們正對著大門，而礦廠裡的工人正如水般向這邊涌來！

顯然，怪的目的，就是堵在大門，讓所有人都無法逃出劫灰廠，都變它的糧食！

蘇雲眼角跳了跳，沉聲道：“二哥，帶小凡他們先走，去囿樓等我和牧歌師哥。”

花狐聞言，立刻拉著青丘月，將小丫頭扔起來騎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拉著狐不平，一手拉著貍小凡向囿樓衝去。

蘇雲閉著眼睛，面對彷彿水般涌來的人羣。

人羣中有些人已經在逃跑途中開始變化形，有的豬麪人，有的猴頭猴腦，有的狼首人，有的頭生羊角，種類繁多，越過人羣撒狂奔。

他們四周的礦工竟然對此見怪不怪，顯然早知道與他們一起做工的夥伴的份。

在蘇雲的氣應中，天空中向這邊衝來的劫灰怪，其氣彷彿一個車軲轆，中間有個小圓點，像是車軲轆的軸，軸與車之間有輻條相連。

僅憑氣，無法分辨出劫灰怪的形態，氣應只能判斷出劫灰怪氣的形態，很容易出錯。

但是劫灰怪與黑暗的天空一，眼無法觀察，只有應氣才能分辨它的方位！

那劫灰怪從空中向他們襲來，蘇雲的氣應中，可以“看到”劫灰怪墜落，像是要砸在地面上一般，但是卻沒有落地，而是著地面呼嘯飛來！

“它有翅膀，但翅膀裡沒有氣流通，因此翅膀沒有出現在我的氣應中。”蘇雲在電火石般便做出了判斷。

此時，李牧歌已經衝礦廠之中，他顯然不懂如何應氣，而劫灰怪又是黑的，因此他沒有察覺到劫灰怪其實已經來到了劫灰廠的門口！

現在四混，人聲鼎沸喧譁，蘇雲也無法通知他。

轟！

一聲巨響傳來，那劫灰怪撞在礦門外停著的礦車上，載滿劫灰的礦車被撞得連翻帶滾向這邊衝來。

蘇雲面對那滾的礦車，不斷後退，礦車中的劫灰早就撒的哪兒都是，煙塵瀰漫，讓他視線阻。

他索閉上眼睛，催洪爐嬗變，氣一下子提升到極致，背部筋隆起，將力量也提升到極致！

他突然頓下腳步，轉一腳向後踢出。

蛟龍擺尾！

礦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當場停下，塵煙四起。

礦廠大門驚聲傳來，人聲鼎沸，作一團。

煙塵漸漸散去，蘇雲張開眼睛，看到瀰漫的煙霧之中站著一個高大的影，正是那劫灰怪。

劫灰怪的形態像人，也有雙臂和雙，但軀更加高大，而且長著翼展數丈的翅膀，翅膀彷彿蝙蝠，是狀。

他的雙腳彷彿鷹的爪子，鋒利異常，但這並非是最古怪，最古怪的是他的骨竟然是長在外面的！

更古怪的是，他口的骨骼分佈，像是車軲轆！

就如蘇雲氣應所見，劫灰怪的口骨骼最集，有如車的軸，而肋骨則像是車的輻條，與軸相連，輻條向四面八方。

這種奇異的構造，他從未見過！

“在我的氣應中，它的骨骼中蘊藏的氣最爲濃烈。難道說，它的骨骼是中空的？它的是從骨骼中流淌的？”

蘇雲驚訝萬分：“鄉下可沒有這種怪！臨邑村的狍鴞說的沒錯，城市的鋼鐵森林的確比鄉下的樹木森林危險多了，這裡吃人的怪比鄉下還多！”

那怪轉，向他看來，眼睛裡一片灰白，看不到瞳孔。

宅豬：回到家裡了，安心碼字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