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葉芽半握小拳,敲響房門，踮起腳尖向裡麵喊：「子煜，你在嗎？」

沒有回應。

「你不在嗎？」

「不在！」房間裡傳來葉子煜悶悶地聲音。

葉芽不解：「可是你在說話呀？」

哢嚓。

門被開啟。

葉子煜頂著一頭糟糟的頭髮,漂亮的小臉沉沉沉，豎著兩條眉,表兇神惡煞宛如初見。

葉芽被這陣勢嚇懵了，隨即反應過來，把手上玩送過去：「你看。」

變形金剛包在緻華麗的半明盒子中,模型製作的非常漂亮,凡是這個年紀的小男孩見一眼絕對邁不開。誰想葉子煜並不買賬，他手，啪得聲把盒子拍在地上。

「你是不是在和我炫耀？！」

葉芽手背被打得紅了一小片,有些疼，捂著手看過去，語氣不滿：「你幹嘛打我！」

「出去出去，我不想理你。」葉子煜扯起領向外拉，「我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你了，你不再是我喜歡的小妹妹了。」

「可是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葉芽很是委屈，「因為我不可了嗎？」迷的了十足的臉蛋,不可能呀，今天在外麵別人都在誇可。

「你看,我還換了新子。」葉芽拉起擺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是商城的姐姐給我換的。」

蕾擺跟著的作旋轉舞，讓本就緻的小姑娘變得如同花仙子。

葉子煜嫉妒的眼眶通紅：「你還在炫耀。」

「我沒有。」葉芽很是委屈，沒有在炫耀,分開心還是炫耀嗎？

「你就是仗著自己可，故意撒讓爸爸帶你出去的對不對！」

葉芽被這邏輯思維弄得一怔。

「爸爸從來都不帶我出去。」他眼睛赤紅,咬了咬下說，「我要是變孩子，肯定比你可！」

葉芽眨眨眼，為難的咬了咬手指頭，勉為其難說：「那、那我可以把給你穿。」

葉子煜呼吸一窒：「誰稀罕你的啊！我要的是嗎？我要的是子嗎！！」

不、不是嗎？

「那……玩。」

「不稀罕！」葉子煜丟了出來，啪嗒聲大力將門合上。

葉芽連同玩一起被擋在門外，盯著那扇房門陷濃濃的茫然之中，獃滯片刻後彎腰把玩抱起，重新敲門，「子煜子煜，你真的不理我嗎？」

「走開！不理你！」房間裡他暴跳如雷，「我決定永遠不理你了！」

他的脾氣耍得莫名其妙沒有理由，讓一心哄他開心的葉芽跟著緒低落，有生氣也有傷心，「那我也不理你了！」小腳猛跺，「除非你現在把門開啟和我道歉！」

「不開！不歉！你走！」

「那你不讓我進去睡覺覺了嗎？」

「不讓了！今天我的小床說不屬於你！」

「哼！」葉芽鼻孔出氣，雙手叉腰，用力地喊，「那你告訴你的小床，芽芽也不屬於它了！我去找別人家的小床！」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媽媽說的果然沒錯，男孩子都是莫名其妙的生。

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想把玩送給他。

氣死草了。

更莫名其妙的是，這頓火剛發完，任務係統莫名評定，[對葉子煜心機一次，隨機獎勵5澆灌點。]

葉芽皺眉。

係統叔叔也莫名其妙的，這裡的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最後看了房門一眼，正要走，想了想又把玩放了回去，「變形金剛說它喜歡你，你要是不把它帶回去它會難過。」葉芽趴在門前，害怕葉子煜沒聽到，特意放大聲音，「玩是你爸爸給你買的~」

葉子煜沒有出來的跡象，像是小老太太似的嘆了口氣，雙手背後轉頭進了哥哥房間。

走廊再次陷安靜，葉芽並沒有注意站在樓梯口上的男人一直在默言不語的暗中觀察。

葉霖川本來是不想下來的，可是小朋友吵聲太大，讓他想不關注都難。葉霖川目下移落到門前那孤單的玩上，他眸眼沉思，下樓撿起玩，扣響房門。

「我都說了我不想理你，煩不煩啊你！」

「開門。」他沉聲，「我。」

屋沉寂，之後房門緩緩拉開隙。

葉子煜在他麵前垂頭，瓣固執咬。

「給。」葉霖川遞過玩。

葉子煜別開頭不接。

「參加比賽幫你買的。」

葉子煜睫扇，緩緩抬頭。

「下次我一定帶你去好不好。」葉霖川俯，大手輕輕在他頭頂按，深邃目與之對視，「我保證。」

他承諾了無數下次，葉子煜對此早已疲乏，低頭捧著著盒子不語。

葉霖川離開後，葉子煜立於原地未。

盒子上的輕微刮痕正在提醒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冷靜下來的葉子煜擰著眉頭陷自我厭棄當中，他好像又一次沒控製住自己，又一次對著別人發脾氣……

明明……隻有葉芽願意和他玩了。

葉子煜躊躇許久，慢慢吞吞開門去了對方，猶豫兩秒後，敲了敲門。

咯吱。

門開啟。

開門的是葉芽，小姑娘扶著門歪頭看他。倒是葉子煜很不自在，喪氣垂下的頭著忐忑不安。

「芽芽……」葉子煜抿抿：「我、我的小床說想念你了。」

葉芽拉著門框，腦袋向左歪，又向右歪，作神似被未知事所困擾的貓崽子。

「它……」葉子煜神不自在，「它說錯了，說不應該和芽芽兇。它明明是哥哥，竟然還在和小寶寶鬧脾氣……」

葉子煜抬頭：「芽芽你會原諒它麼？」

他是個心思極為敏的孩子，在常人眼裡的小事會在他的世界放大千百倍，所以他容易憤怒，容易低落，更容易傷害到他人。在他的小小圈裡，隻有葉芽願意和他玩。

葉芽鬆開門，上去給了子煜一個溫暖的抱抱。小葉子脾氣好，生氣沒五分鐘就忘記了葉子煜的所作所為，如今他一低落，隻想好好安他，哪裡還會記恨。

他耳朵泛紅，小心翼翼捧起葉芽的臉，「芽芽對不起，哥哥以後不會兇你。」

葉芽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剛纔是覺得我不可嗎？」不管多大的孩子都會很介意這種事。

葉子煜語氣篤定：「你一直很可。」

得到確切的回答，葉芽鬆了口氣：「我以為是我不可，所以你纔不理我。」

「那……」葉子煜撓撓頭，「你要和我玩嗎？」

葉芽又一點頭，和葉子煜手拉手去玩新買的玩。

葉清河當天夜裡便去和父親商量葉芽學七彩糖兒園的事，葉霖川對這類事向來不關心，當下點頭同意，命令助理明早去辦。

「對了，芽芽的戶口上好了嗎？」

「剛下來。」

葉清河眸閃爍：「那上麵的名字……？」葉芽對外的份是雙胞胎妹妹，這個名字肯定是不能用的。他有些張，生怕葉霖川想一個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名字。

坐在書桌前的葉霖川頭也不抬的說：「葉芽芽。」

葉芽芽……

有夠隨便，是父親風格。

葉霖川端起水杯，見他沒走，便問：「還有事？」

葉清河搖頭，剛準備離開，突然聽到後傳來父親的一道悶哼。

「爸？」

「沒事。」葉霖川皺眉捂著，「被水燙了下。」一直專註和葉清河說話，完全忘記這杯茶還熱著。

葉清河奇怪看了他一眼，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房間。

門剛關上，裡麵便傳來道瓷砸裂的聲音，同時還有一句暴躁的――

「！」

父親竟然說髒話了。

葉清河不贊同的搖頭，說髒話實在不應該，難不是爸爸提前步更年期？

助理速度很快，第二天便辦理好了葉芽的學手續，週一正式去兒園上課。葉芽還不太明白上學的含義，當天還在院子裡樂嗬嗬玩泥。

天氣很好，艷高照，碧空如洗。

穿著綠小雨鞋踩在泥坑裡，髒兮兮的小手在泥坑攪，抬手一蹭，臉上臟一片，和小花貓似的。

係統：[芽芽明天就要上學了。]

葉芽慢吞吞點頭，把泥堆一座小屋子。

係統：[你還記得你的任務嗎？]

「當壞蛋！」三個字擲地有聲。

[對對對，當壞蛋！我們芽芽一定是全兒園最壞的寶寶！]

葉芽吸了吸鼻涕，說：「叔叔你別說話，芽芽在玩兒~」

係統：[……]

這纔多久，這孩子就開始嫌棄它了。

唉，老父親嘆氣。

葉芽專心和泥做著鬥爭，沒一會兒便堆好了一座房子，沒一會兒又了兩朵四葉草，仔細看栩栩如生宛如藝品，正玩的開心時，突然聽到旁邊傳來道輕哼。

葉芽小小的耳尖抖，順著聲音看去。

那替爸爸站在目不遠，v字領襯衫，寬鬆的休閑，腳下踩著雙拖鞋，手上抱著保溫杯。

葉芽用自己的小臟手蹭蹭臉，大方讓開一小塊地方，邀請：「阿弟也想玩兒嗎？」

誰他媽想玩這個！

葉霖川打了個噴嚏，起眉心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他有些不對勁，神靡靡，眼皮下堆著青紫。

葉芽視線上移，看見他頭頂籠罩了一小片烏雲。

――那是黑雀雀昨天吐的口水。

葉芽的眼神又移到他倦憊的眉眼上，緩緩起，蹲下晃雙臂，憋著口氣稍微用力，啪嗒下從泥坑裡跳了出來。

髒兮兮的葉芽拖著一泥汙走過去：「阿弟……」

「叔叔。」葉霖川嗓音喑啞。

葉芽頓了下：「你生病了麼？」

「嗯。」不然也不會留在家裡。

葉芽盯著他頭頂的烏雲若有所思，媽媽說烏記小心眼記仇，當討厭上一個人時會討厭一輩子，若是烏詛咒了所恨之人，那麼詛咒也會跟一輩子。

「阿弟，你要我的小腦袋麼？」葉芽主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

葉霖川抬眼。

小姑娘滿臉灰的泥，鼻子下麵墜了一丟丟清鼻涕，睜著雙亮瑩瑩的大眼睛，睫一眨，還能看到眼皮上方已經您的灰泥。葉霖川呼吸窒住，眼珠跟著下晃。

上的背心已經看不出原，上上胳膊上全部都是，整個人就是隻在泥坑裡撒完潑打完滾的泥猴，不忍直視。

葉霖川好說帶過兩個兒子，他兩個兒子再這麼調皮也沒有過這麼髒的時候。

「離我遠點。」葉霖川一指頭抵上肩膀，以行為拒絕著的靠近。

「那你我的小腦袋。」葉芽用小泥手拍拍頭頂，頭髮功遭殃，「完阿弟的冒會咻――的下跑掉。」是可以給人帶來健康和幸運的四葉草小妖怪，隻要頭頂的小葉子，黑雀雀帶來的黴運便會一同消失，若不是烏雲擴張，他也會越來越倒黴。

葉霖川深吸口氣，朝裡大喊：「陳嬸――！」

「先生您我？」保姆匆匆從屋裡出來，在看到葉芽時心裡一驚，「啊呀，怎麼弄這樣了？」在看到花園旁邊的泥坑時又是一道驚呼，「啊呀我的菜地！」纔在埋了種子！

陳嬸心痛如絞。

葉霖川的頭開始劇烈作痛，「陳嬸，你在我的花園種地？」

保姆暗不好，急忙拉過葉芽，「我、我帶芽芽去洗洗，看孩子臟什麼樣兒。」

「可是我還想玩泥。」葉芽仰頭哀求，「可以讓我再玩一會兒嗎？」

保姆冷酷無：「不可以。」

「好吧。」葉芽很快妥協，「那明天可以玩麼？」

保姆冷酷無：「不可以。」

好吧。

那不玩了。

葉芽泥玩的心滿意足，晚上就早早回房間睡了。

在睡著的這段時間裡，葉清河像老父親一樣幫明天要上學的妹妹整理書包，其中書本筆盒是必須要帶的，還有手帕紙巾，芽芽頭髮容易，小梳子小鏡子要帶上，最重要的是水壺，小孩子要多喝水。

他一邊裝，一邊裡絮絮叨叨。

突然間，葉清河從小書包的夾層裡翻找出一張名片，估計是今天葉芽中獎時順便拿來的，他翻看兩眼，重新裝到書包。

床上的葉子煜打了個哈欠：「哥，我困了。」

「那你睡。」葉清河往書包放進兩紮辮子用的小皮筋。

葉子煜撇撇，到床上。

他側看著睡著的葉芽，心中突然湧出孤獨。

「明天芽芽和哥哥上學，爸爸去工作，家裡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葉清河指尖頓住，看過去。

他不說話，眼神裡流出濃鬱的落寞。

葉清河拉上書包拉鏈，起坐到床邊：「子煜。」

「嗯？」

「子煜要不要也去上學。」

他的提議瞬間讓葉子煜瞪大眼睛。

「你要是願意去上學，願意和小朋友玩，相信爸爸也會很開心的。」

「可是……」葉子煜垂眸，難過的像是要哭出來，「沒人願意喜歡我。」就連爸爸都不是很喜歡他。

葉清河了他綿綿的頭髮，「不會呀，你看芽芽就很喜歡你。」

「芽芽誰都喜歡。」

葉清河靜默。

這倒也是。

妹妹能和剛認識兩天的孩子結婚，也能和向的同桌打一片，好像在眼裡就沒有討厭的人，除了爸爸。

「那你想去上學麼？」葉清河又問。

葉子煜不說話。

他心裡自然是想的，可是又害怕踏出那一步。他害怕別人討厭他，排斥他，害怕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可是……

「我想試試。」

他是男子漢了，總要走出那一步。

「不過……我可以試試嗎？」葉子煜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對自己的不信任。

葉清河溫為弟弟妹妹掖好被子，「你認真考慮一晚上，明天心理醫生會來例行檢查，如果醫生叔叔說你可以去上學，那麼你就可以去。」

他緩緩推離房間，在關燈前說：「晚安，子煜。」

「晚安，哥哥。」

葉子煜閉上眼，沒多長時間便進夢鄉。

夜盡天明，週一轉眼即達。

今天是葉芽第一天上兒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