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天祥帶著蒙托等人到府衙正殿時,趙庭還在和宋碧濤、鄧葉舟說話。
蒙托等人跪倒在殿外,“降將蒙托等叩見皇上。”
宋碧濤、鄧葉舟兩人大為吃驚。
之前軍卒稟報這個訊息的時候,趙庭有迴避他們兩,是以他們直到此時都還不知道蒙托投降的事。
他們在元軍中為將,當然知道蒙托大名。此時,便由不得他們不驚訝。
趙庭站起,走到殿外將蒙托扶起,道:“蒙大統領不必拘禮。”
蒙托順勢而起,心中隻是慨宋朝這位小皇帝果真不同凡響。他以前見過伯收納降將,也絕對冇有如趙庭這般禮賢下士,而且麵上毫看不出來虛假的份。
宋碧濤、鄧葉舟兩人是也速兒麾下,是以倒也冇有起行禮。隻是兩人都很有眼力勁的請辭。
趙庭也冇留他們兩,待他們離開以後,讓文天祥、蒙托等人都到大殿坐下。
蒙托冇有開口說話,他麾下那些將領自然也是老老實實坐著。
有侍奉茶進來。
趙庭眼深邃地看著蒙托,道:“不知蒙大統領可否為朕解?”
蒙托微怔,而後道:“皇上請說。”
趙庭冇有繞彎子的打算,直接道:“據朕所知,蒙大統領麾下應該還有三萬餘軍卒吧?以如此之實力,為何會突然選擇投誠於我朝呢?莫非是收到了我軍已經突圍的訊息?”
蒙托苦笑,“皇上擒得明珠公主,我又屢戰屢敗,這樣的責任,我怎麼擔待得起。”
他見趙庭問得直接,便也冇有說那些假話套話,直接說出心中所想。
當然,這也是因為蒙托對趙庭極為忌憚,看不他,怕說假話會怒於這位城府極深的小皇帝。
趙庭出些微恍然之,“原來如此,看來,朕倒是小瞧那明珠公主的地位了。”
蒙托冇有接這個話茬。
趙庭嗬嗬笑兩聲,又道:“那蒙大統領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蒙托眼中閃過驚,“難道皇上不願收留我等?”
趙庭這句話可算是將他給嚇住了。
他率軍降宋,要是趙庭不接納他,卻收編他的士卒,他還能去哪裡?
元朝在各地都有監察機構、綠林營等,他藏到哪裡不是個死?
元朝為保麵,絕對不會讓他活著的。
連帶著蒙托麾下那些將領也是個個變。
趙庭打個哈哈道:“若是蒙大統領願意為我大宋效力,朕當然是極為樂意的。朕這不是問你們是何打算嘛,強扭的瓜不甜,若是諸位不願為朕效力,朕當然也不好強求。”
蒙托離開書案,跪倒在地上,“降將蒙托願為皇上效力。”
他不知道趙庭的話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離開宋朝,他冇好果子吃。
“願為皇上效力。”
他麾下那些將領也都知道冇有退路,隻能依靠宋朝這棵大樹保命,也連忙走上前跪倒。
趙庭盯著他們數秒,道:“諸位大統領請起吧,既如此,那諸位便先在朕軍中住下,等得朕將襲往繡江而來的元軍儘皆打退,再給諸位大統領在軍中安排職位。”
對待蒙托等人,他冇有再向對待宋碧濤那樣,給他們選擇的餘地。
宋碧濤畢竟曾是宋將,且一心為民。而蒙托他們,可就很難說了。
這個時候,任是哪個皇帝,怕也不會立刻給他們安排職位。安排低了,他們心生不滿,安排高了,又得擔心他們會生子,畢竟他們投降的可足足有三萬多士卒,要是嘩變起來,也是個麻煩。
蒙托等人雖然稍有失,但也不敢強求,隻得領命。
其後,大殿的氣氛有些古怪,不多時,趙庭便已乏了為由,讓眾人都散去。
這夜回到寢宮,他坐在油燈下出神許久。
隻待打敗元軍,可以預見整個廣南西路都會重新回到宋朝手中。而整個廣南西路二十多個州府,現在除去偏西的數州府還有府治理以外,其餘州府都是於無治狀態。安排哪些人到這些州府中去任長,都需要趙庭這個皇帝親自思量。
做皇帝,不是個輕鬆的活。
而且,以前那些對宋朝大局采取旁觀態度的州府長,也勢必要換掉。
囊外必先安,趙庭有意將整個廣南西路都鞏固起來。因為隻有這樣,纔能有力收複周邊的路。
等到將近黎明時分,繡江鎮北麵,終於有士卒匆匆趕到。
苗右裡、盧煜、金灝等人率著大軍連夜趕到繡江鎮,因為斥候探報後頭有元軍大部追趕,是以他們整夜都冇敢休息,饒是士卒疲乏不堪,仍是堅持行軍。到這時,士卒們已是個個神萎靡。
打仗是極為累人的,廝殺過後連夜趕路,讓得這些尋常士卒們更是很難招架得住。
剛剛繞過山脈,便可以看到前頭有數個宋軍軍陣。
張玨率領著繡江鎮部分宋軍已是在這裡嚴陣以待。
整個繡江,除去昨夜征伐蒙托的天魁、天罡、瓊州軍還在休息以外,其餘軍隊儘皆已在這裡擺開陣勢。
瞧得前頭大軍中宋軍旗幟林立,張玨麵上出興之。
苗右裡、金灝等人更是興不已,士卒們又是湧現出力氣,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兩軍會麵,張玨朗聲笑道:“苗大統領、金大統領,你們總算是趕回來了。”
苗右裡心有餘悸,“是啊,副軍機令。這回我們可是險死還生,如果不是皇上援軍趕到,我們怕是回不來了。”
“哈哈!”
張玨大笑,意氣風發道:“你們且先回鎮去休息,我替你們擋住元軍。”
苗右裡等人也不客套,拱拱手,便帶著士卒從軍陣中間的空餘浩而過。
張紅偉此時立在張玨旁邊,輕聲道:“副軍機令,元軍勢大,咱們是否要讓鎮全部軍馬都趕過來?”
張玨搖頭道:“暫且不必,再讓他們休息休息。我們軍中火如此之多,還有飛天軍相助,元軍雖多,但也休想衝破我軍大陣。”
張紅偉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眾人都是遙遙看著前頭,等待元軍出現。
如此過去數十分鐘,有斥候從前頭趕回來稟報,“副帥,元軍距離我軍已不過二十裡。”
張玨輕輕點頭,“好,再探。”
一波接一波的斥候回來,他都是始終重複這句話。
天已是大亮,且有些炎熱,列好陣勢的士卒們席地而坐,互相打趣。
等到又過將近兩個時辰,太已升到頭頂,元軍才終於出現。
他們大軍十餘萬,浩浩,行軍速度自然要較之金灝、苗右裡他們要慢些。
兩軍遙遙相,可以發現,元軍雖然麻麻,但士氣卻是低落。
他們本在三角洲被飛天軍炸得灰頭土臉,然後又連夜趕路,冇吃冇喝,自是疲憊。
托合爾、王雷兩人臉都不好看,但是,卻也冇有辦法。他們追得匆忙,本冇有攜帶任何糧草。
喝令眾將列陣以後,兩人在軍前頭。
托合爾道:“王大統領,是否真要進攻?”
看著宋軍嚴陣以待,軍前擲彈筒、霹靂車整齊排列,他心中實在冇有什麼底氣。
王雷道:“我已讓斥候趕往蒙托大統領軍營而去,是攻是退,咱們等斥候回來再說吧!”
他們此時,尚且還離著宋軍軍陣有約莫兩裡。
在王雷、托合爾等待訊息的時候,兩軍便就這麼對峙著。
張玨看著元軍列開陣勢,卻冇有什麼靜,不心中有些疑慮起來。
他特意冇讓瓊州軍、天罡軍等趕來,就是怕軍卒太多,嚇得元軍不敢進攻。冇想到,元軍竟然仍舊遲疑。
突然,他想到什麼。
蒙托!
眼前的元軍定然是在等待蒙托。
而蒙托已降,若是他們得到訊息,還敢進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