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百蠱現世惱恨過後，赫連灧回想了一下顧清若讓留意的嘉碧若和周真，一時卻想不到什麼異樣。

嘉碧若嫵多，周真典雅端莊，這兩人應該都是非常好相，看來也不會惹事的人。如果非說們有什麼異樣，那就是近幾日夜晚總做的那個夢，越發怪陸離。

從起初那隻黑繭裡的蜂破繭而出，到後來毒蜂的形貌是越來越清晰，不斷地重複那日被蜇傷的形，還有人似在耳邊輕聲召喚，有一莫名的魔力，又可怕又令人無法拒絕。

從前夜開始，黑繭之後約出現了一個子影，綽綽令赫連灧覺得似曾相識，而且一日比一日清晰。

按之前的進展，赫連灧可以完全不必過度猜疑，因為這子必然會在後來的噩夢裡越來越清晰，直至令能看清。

可赫連灧不喜歡等待的覺，而且這噩夢總擾得不得安寧，彷彿那蜂隨時會飛到邊，滿圍著，蜇得無不是包。

在夢裡下意識地就格外關注那子，彷彿夢中的意識也能控製似的。直至今天，在周真手腕上看見了一個月牙形的疤痕，驀然想起夢中那子晃的手腕上也有個似曾相識的疤痕。

回了承驛館，一夜赫連灧便強迫自己早早上床，結果卻因心中疑慮太深重，反倒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容易漸漸睡，赫連灧的夢裡依然是從黑繭開始，隻是這次又清晰了幾許，並在眼前漸漸放大。

終於看見原來繭後那子正平攤手心，那隻黑繭臥在掌心，並緩緩遞到麵前，腕上那月芽形疤痕越發清晰。

裡麵的蜂破繭而出，似乎比之前又大了一圈，複眼轉著，猙獰而可怕，尤其在瞪著人的時候，有通人言之意，赫連灧甚至覺得它在朝自己獰笑，不懷好意。

突然，它猛然沖近，赫連灧在夢中下意識退避，卻聽見它在耳邊細細低語：「百蠱現世，天下屠戮……」

赫連灧一驚而醒，第一次隻夢到了這麼一小截便滿冷汗地醒來。

擁著被子呆坐了良久，可以肯定夢中那隻手便是周真的。

想起當時被周真相救，很快地理了蜇傷的事，赫連灧忽然狐疑起來：的毒到底是解了，還是沒解？顧清離當時若是騙，那的脈象就應當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麼總做這樣奇怪的夢？好像有人在縱的夢境似的。

跳下床，衫不整地奔到梳妝臺前，攬著銅鏡左顧右盼，卻看不出蜇傷之有任何異常，甚至連針眼樣的傷口都沒看見一點。反倒是看得多了，覺得月朦朧，鏡中的人像疑真疑幻，有幾分詭異淒冷。

赫連灧打了個寒戰，大聲人掌燈，立即有宮匆匆掌了燈，著惺忪睡眼，不明究裡地看著：「公主，怎麼了？」

赫連灧再轉向鏡中，平的銅鏡麵上，唯有蒼白的麵容，眼神中著驚恐，眼底下兩圈黑影，鬢髮散，衫不整。

手了自己的臉，頹然揮揮手，坐回床上。總不能說自己被一個噩夢反覆纏繞，而夢中隻是曾蜇過自己的一隻蜂？傳出去，這個高高在上的北楚公主，豈不了個連野蜂都懼怕的弱子？

這一夜，赫連灧徹底未眠，隻在床上翻滾，晨起時眼底的青影更重了。

倒是大早就聽聞顧清若來承驛館拜訪，卻沒見著赫連，據說他已先見客了，卻不知道他在東淵能見什麼客。

赫連灧一聽顧清若的話，第一念便想到蕭奕修，歡喜地支使了宮去赫連那邊打聽，結果沒多久回來稟報說，隻是應邀上門來為太子診脈的。赫連不讓侍衛們大夫份，也打聽不到更多。

赫連灧則一聽是大夫，便了無興趣。知道兄長幾年前自戰場歸來後大傷元氣，數年都是重傷臥病，不得自由，後來除了得遇名醫外，一半是靠自己的毅力，修鍊運氣疏通奇經八脈。

即便如此，赫連依然是有量氣經脈並沒有打通的。看來這不影響生活，但實際上，對於他武學上的進境，卻有極大的阻礙，甚至令他卡在那個關口，毫無寸進。

因此赫連在行自如後的那些日子，遍訪名醫，到任何地方都不會放棄令自己復元的機會。

他以為自己數年停滯不前，必然更遠遜於蕭奕修，而洗雪前恥遙遙無期。但他不知，這些年蕭奕修其實也如他一般，無法使出半分力，無法修鍊勁，同樣毫無寸進。

顧清若卻不知道這些，好奇赫連看來力修為極高，氣神俱佳，為何要診病。隨口一問，赫連灧便說了出來，臉上全是譏誚的冷笑，背地裡，對這個兄長也是毫無敬意的。

顧清若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卻笑而不語，心中暗暗轉著念。

「赫連公主，其實陌王爺自打從戰場上歸來，沒多久也是舊疾複發，纏綿於病榻，甚至長年不能上朝論政，你對他……」

蕭奕修那些事，其實到了東淵境，早傳得沸沸揚揚，赫連灧不是不知。但不過冷笑一下：「那算得了什麼，到時候本公主帶他回北楚，讓替太子哥哥診治的那神醫為他診治，鐵定讓他恢復得更勝從前。」

顧清若暗自吃驚，這纔想起赫連當年的傷勢應當是非常慘烈的，能痊癒至如今，那個神醫必非尋常人。隻怕赫連灧這麼一手，蕭奕修恢復如前，豈不是……

「公主，那名神醫當真如此厲害？」

「當然。」

「但是……公主是否不該輕易承諾能治好陌王？」

「什麼意思？」赫連灧一怔。

顧清若微笑：「人若有所求，必千難萬易得來，才覺不易。若公主輕易幫了陌王，他最多心存激而已。可若是公主以此為餌……何愁他不就範？」

赫連灧鎖眉盯著。

「他若不做你北楚駙馬，公主為何要為他如此費心勞神？」

「他有正妃，而且以他寧折不彎的格，必不會人要挾。」

顧清若沒想到赫連灧倒是這麼瞭解蕭奕修，怔了一下輕笑起來：「他有正妃不假，可是若沒有了呢？你的阻礙是否會了一道？然後，便看公主如何大施手段，他回北楚，再循序漸進了……」

「讓那賤人消失？本公主倒是想，不過可難了。」赫連灧輕嘆一聲，不想再說下去。

顧清若不便過分直白，見轉了話題，便也自然地笑笑，隨意問：「公主可是睡得不好？這承驛館有哪點佈置不足，環境不夠幽靜雅緻之，盡可以對本王妃說。」

赫連灧一怔，自己的臉，忽然想起昨夜的夢，心裡頓時不快，臉沉下去。

在顧清若再三追問下，赫連灧纔不得已將這幾日的夢說出來。

顧清若越聽越覺得此事有些不簡單，臉漸漸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