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縹山賞楓（二）到底今日也未曾白費了功夫去打扮，這一確實引起了許多東淵貴族子弟和京都才俊的注視。

然後便有那些達顯貴的夫人子認出了這位暮王正妃、丞相嫡，立時滿麵堆歡，上前湊趣討好。

顧清若出顯達，是京城有名的才，未嫁時便在閨閣中有盛名，嫁後又是陌王府的正妃，哪能不被眾星拱月？再聽笑雍容得地介紹邊子竟是北楚公主時，幾乎對麵男席中所有未婚年眼前都發了亮。

雖則公主份高貴，平日不敢高攀，可如今這金枝玉葉在當場，看年紀又是正當懷春，容貌還難得的出眾，這些年郎哪能不心中暗？都想著萬一能搏得公主歡心，這世間姻緣錯配之事也不是沒有……

再說他們大多出豪門族，其中還有皇親國戚，即便配一國公主也該不是妄想，若不是當今皇帝沒有適齡公主，選駙馬也當從這些年輕才俊中選拔。

於是許多貴胄公子與頗有才名的烏子弟便存了心思來引逗公主，隔了男席中間那道淺得兩腳便淌過的清溪，娓娓傳。

可惜赫連灧卻不是尋常公主，一臉冷傲地抬著下頜，麵罩寒霜，對這些搭訕的男子不假辭，甚至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倒是在一叢如花的貴族子中聽了大堆阿諛奉承之詞，聽得略有些飄飄然，偶爾也齒淺笑一下。

赫連灧在北楚國時自然也常追捧奉承，因此總認為自己才智天下無雙，但拍馬屁的眼見著公主喜好男裝，日常尚武，都以巾幗英豪捧之，即使稱讚容貌的也都是英姿不凡，卻不見有人贊飄逸若仙，高貴典雅。今日穿了這倒是得了不迎合，被這些新鮮的馬屁拍得很是舒爽。

顧清若更提起宮中夜宴時，赫連公主軸的那場擊鼓戰舞，偶爾有幸宮陪宴的，當時也是是在外圍遠觀，經這一提，趕將那晚的戰舞吹噓得天上有地下無，甚至勝過了顧清若的離袖招。

赫連公主飄飄然之後，自然對顧清若越發親近起來，原本因是顧清離親姐的那厭惡便消減了不。

跟著與這些才俊男玩了一陣詩對對的遊戲，赫連灧從小就喜武厭文，在戰場上被蕭奕修打敗後更是醉心於武學，這些才子佳人的風雅逗趣可是完全不擅長的，到時，便眸一揚，心生惱怒。

可對麵那個出上聯的才子正滿含期待地看著，總以為既是北楚公主，想來也才華不凡。倘若僥倖難倒了，更能得傾慕之意……

打的倒是如意算盤，可沒想到赫連灧生平最討厭酸文假醋的「才子」，聽了那莫名其妙的上聯「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之後，心裡一陣的惱怒，暗想這人出個這麼多水的對子，莫非是腦子也進了水？

可這是東淵而非北楚，若發怒拒絕，不見得有人給麵子，還會折了北楚人的麵子。尷尬時幸得顧清若解圍，輕格了一下，用隻有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鬆柏樟森森」。

赫連灧一喜，對答如流，當場就令那才子愣了好一會，滿眼失落。

跟著顧清若又替解了幾次圍，令赫連灧在東淵仕族及皇親宦中的才之名立時到眾人欽羨。

當詩會臨近散場時，赫連灧與顧清若幾乎便了無話不談的「閨」，兩人在詩會之後沿著淺溪漫步行走，觀賞皇家園林。

皇山上的楓葉自遠觀賞，如染了遍山的，烈艷奪人，卻又鮮紅怵目。

不期然地，赫連灧便想到了那年在黃砂漫天的戰場上，千軍萬馬嘶殺吶喊的釜戰，無數將士的染就了蒼黃的土地，便如這漫山的紅楓鋪開來，殘忍又麗。

黃砂翻飛，戰火紛揚中，蕭奕修白白馬，銀盔玉麵，彷彿踏破天際流雲，一線流星般突的視野。他握著一桿銀槍，當者無不披靡，如天神般，不僅是吸引了全部心神，也令戰場上同僚士氣如虹，敵方潰不軍

顧清若本是個善於察觀的人，不必赫連灧吐心事也能看出鍾於蕭奕修，於是話題不經意便往他上帶，同時若有意若無意地提起自己那個妹妹從小到大的事。

許多表麵簡單的小事，經顧清若一扭曲化，顧清離頓時便了個生母早亡、乏人教養、心險惡又擅長偽裝的子，而蕭奕修自然是被矇蔽而對本一無所知。

赫連灧越發憤然，覺得早晚要揭開顧清離的假麵目，尤其是在府中豢養毒蜂害自己的事。

顧清若聽提起被蜂所蜇的事，訝異不已，又細細盤問了事的經過，沉默下去。

赫連灧倒是有幾分奇怪，此時至明白顧清若姐妹之並不甚篤，如此費心思量，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耐下子等顧清若思索，然後聽顧清若又問了幾個問題，才發問道：「你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啊？」顧若清回過神，朝嫣然一笑，然後道：「這件事不簡單，公主放心，我會儘力替你查清此事。至於顧清離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再輕信。赫連太子的推測不錯，替你治蜂毒這事，純粹是在整治你，可是下毒這人，我的看法與你不同，我不認為是顧清離。」

赫連灧微斂起眉來，疑地看著。

「陌王府存在著太多勢力織，這點公主或者不能理解，但是我希你能利用自己的份，多出陌王府，暗中觀察陌王的那些夫人。」

「周夫人和嘉夫人？我覺得們都很和善謙卑，與陌王妃的囂張完全不同。」

顧清若心想，先囂張的明明是你自己吧，如此闖到他人府上，公然挑戰，還對別人的夫君意存不軌，任何子都難以對這樣的侵者抱有善意。

當然這話卻不便說，而是順著赫連灧的話頭淺笑：「若公主覺得陌王妃巧言令迷陌王，又囂張跋扈欺淩他人，那兩位夫人怕也過不閑氣……公主不覺得，夫人們對的瞭解應當遠甚於你嗎？」

「那當然啊，可是我要瞭解那賤人做什麼？」赫連灧說到惱怒，連鄙的話也出了口。

顧清若一邊心裡鄙視這公主的俗無教養，一邊含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公主向來諳兵法，如何卻不解這個道理？戰國時有蘇秦倡導合縱之策，公主可明白其中之理？」

赫連灧雖然喜習武，卻並不是以保家衛國、立下赫赫軍功為目的，因此兵法一道，其實半通不通，隻是坐井觀天，自以為是。

而實戰也就年時那一次，也不過是借赫連威名戰功，著上戰場瞧個熱鬧而已，北楚皇帝豈能真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真的征戰沙場？

顧清若雖然不尚武，但出高貴，詩史子集通讀，好歹有才之名，這些兵法道理哪怕沒有實際經驗，品說卻是信口拈來，直將赫連灧說得頻頻點頭，除蕭奕修外，生平第一次覺得有可以信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