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戲弄（二）外頭周真和嘉碧若麵麵相覷，都覺得此事太過誇張，醫個蜂毒至於嚎得如此淒慘，彷彿被人千刀萬剮淩遲一般？

正想著，蕭奕修送過赫連回府，剛進廳，便聽到如此變調的慘，赫連公主的聲音簡直如同鄉人屠宰場戮豬時瀕死的慘。他眉心一蹙，剛想發問，嘉碧若已噓了一聲，拉他出去，細細解釋。

蕭奕修聽畢，口角輕。知妻莫若夫，簡直是不必詢問便知顧清離是藉機死整赫連灧，這位跋扈公主可有苦頭吃了。

果然，裡頭一聲接一聲的慘傳了來，聽得他也忍不住輕搖頭。

裡頭顧清離折騰得赫連灧周大汗，連烏髮都漉漉地在了頸間。北楚人甚挽高髻，都是辮了髮辮綰起來，這一陣控製不住地抖嘶，髮辮也半歪斜在頭上，狼狽不堪。

顧清離聽著覺得赫連灧得已經令差不多滿意，才含笑驅出了那兩枚銀針，隻聽得撲撲兩聲細微輕響，銀針出，手一抄，收回袖。

赫連灧也聽見了那細微的兩聲，暗啞著嚨，生疑地問：「什麼聲音？」

顧清離不聲道：「出了兩枚毒蜂尾刺。無怪初時看來毒解，後來公主隻一運氣便令行毒發，原來仍有兩枚毒刺殘留作怪。」

赫連灧閉目，幾暈去，無力地躺倒在周真床上，也顧不得麵與姿態不雅了。

顧清離神清氣爽地起，尋了筆墨揮毫寫方子。

這方子自然也不客氣，下的全是虎狼之葯，若不讓這位金枝玉葉的赫連公主瀉上三天六夜，也白學了醫。

隻是這裡頭的葯開得十分晦，並沒有一劑是瀉藥，隻有兩味葯藥衝突，一旦合用，引起狂瀉不止，怕不拉得連睡覺都想著茅房。

顧清離想著，微笑起來，刷刷地寫好方子，隨後由外頭等候的小嬋，吩咐去月漣軒照方抓藥煎煮。

赫連灧則躺了好一陣子，才萎靡起，病懨懨地連話都說不出。顧清離給更換了臉上的帕子，又敷了玉散，瞧著紅腫也褪得差不多，知道明後日便無礙。

顧清離出了室，赫連灧也休息得差不多，穿上了衫跟出去。

雖在裡頭疼得死去活來，卻並未傷著元氣筋骨，隻不過是銀針在經絡躥造的氣息紊、極度劇痛而已，銀針一出，氣息調和，加之本健，很快便復了元氣。隻是剛才嘶得嚨發啞，又蓬頭髮，眉眼間淚花未乾，看起來是憔悴頹靡得令人不堪看。

蕭奕修陡見著鬢髮歪斜，單手還捂著半邊臉的赫連灧，險些沒認出這是不可一世的北楚公主來。

赫連灧見著他本是驚喜的，可從他疑的眼神裡察覺到自己必有不妥之，又看嘉碧若輕咳著掩口，似乎在極力掩飾尷尬；周真則盯著自己的鬢髮尊容掃一眼，迅速轉過臉去……

匆匆又返回室，對著穿銅鏡一照，登時愧尷尬，慌地梳理著頭髮。

外頭廳，蕭奕修看顧清離滿眼笑意，卻掩口忍笑的狡黠神，不由得失笑，將扯進懷裡附耳低斥：「你又來！到底是北楚使者，東淵貴客，兩國和平往，你卻將捉弄這樣……越發不統，等今晚看本王好好給你一振門風。」

顧清離卻撇耳語反駁：「你的雄風我早便見識過，不過如此，還是留著去振別人吧。」

蕭奕修被調侃得一熱，不由得一，攬了笑：「你若捨得，今晚本王便去承驛館好好招待赫連公主……」

顧清離陡然直了子推開他，俏生生的眸中滿是警告意味。

蕭奕修見如此不經撥，若無其事地泛起微笑，抬眼見到赫連灧已收拾了自己的妝容，正愣愣站在外室之間的門檻，直盯著自己，眼中儘是失落、傷心、嫉妒、酸楚……

「赫連公主玉可好些？令兄已還歸承驛館，臨去時曾留言讓你在本王府中稍事休息。畢竟你餘毒未清，疲乏，若是不便勞頓，可在別院替你安排下榻。」

顧清離本以為赫連灧會求之不得，一口應承，藉以接近蕭奕修，孰料隻愣了一下，便搖頭拒絕：「本公主還是先回承驛館……至於來府上作客之事，過幾日必當登門拜訪，親自謝過王妃與二位夫人。」

顧清離見不善的眼神掠過來，便知對自己毫無激之意，反倒是又添幾分敵意，不泛起輕笑，也不放在心上。

過會兒月漣軒葯也煎好了由小嬋送來，赫連灧匆匆喝了葯，便向他們告辭。

赫連灧捂著半邊臉，由他們送到陌王府門口，難得中規中矩地上了安排的馬車，由那隊侍衛護著往承驛館而去。

蕭奕修並未如赫連一般親送，隻擊掌三聲，暗地命一隊影衛尾隨相送。

承驛館，竹影婆娑的涼亭下，赫連正蹺著愜意地仰躺在竹製逍遙椅中輕輕搖晃，自覺人生難得如此清閑時分。之前他哪怕臥床養傷的那些年，也是在瘋狂研讀兵書，隻盼有一日洗前恥，從無懈怠之念。

待見得赫連灧捂著臉歸來，倒是有幾分意外。

他側過臉斜睨著妹妹，眼底終年不的冷漠酷烈之意，毫無半分親可見。他如看一個陌生人般，盯著的臉道：「紅腫消退不，陌王妃的玉散倒也靈。」

赫連灧聽他語調懶散淡漠，並無關切之意，酸更上心頭，原想找人撒撒潑解氣的念頭，卻被他冰涼徹骨的眼神擊退，噎了幾聲，將後來與顧清離的衝突說了一遍。

赫連盯了一會，輕瞇了眼，倏地一笑，笑容卻是冷冽中帶幾分嘲諷：「說你餘毒未清，行加速，你便信了？」

赫連灧聽出他言下之意，不由道：「但我確實覺疼痛……」

「看來那蜂毒不是殘留你，隨行攻心，而是了你的腦袋了。」赫連連看都懶得看了，有如此蠻橫霸道，隻用腳趾頭想事的妹妹，實在是他赫連之恥，也是赫連家族之恥。

赫連灧原本就達到火山噴發的姐姐，之前隻是找不到宣洩之口，被他再三嘲諷後，驕橫的本再也掩飾不住，管不著麵前是最畏懼的太子，直嚷道：「太子哥哥覺得我笨，倒是解釋一下如何說中我疼痛之？」

赫連眼皮都不掀，冷聲道：「本宮未在當場，自不知耍了些什麼小手段，但你被蜇的乃是臉龐，疼痛倒是由手臂往心腑去，可真是奇了怪了！你當這毒是條活魚，隨意在你遊曳，不按正常行行走？」

赫連灧被他一說，不由呆在那裡，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