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掌控不知過了多久，皇帝才終於開口：「瑾兒，當初北兒與姬容華的事，可都是你全權理的，你還想為你的所作所為辯駁嗎？」

蕭奕瑾一震，驀然睜大眼，惶恐地膝行上前：「父皇，父皇……兒臣與程櫻之毫無瓜葛，真的……救程櫻之，是卻不過程鍔所請，父皇也知，他是兒臣在營的得力部將，兒臣隻是……」

「你隻是覺得冤枉？你憑什麼認定被陷害？」

蕭奕瑾額上冷汗直下：「兒臣……」

他想了又想，狠狠心，咬牙道：「兒臣不知道是冤枉的，隻是沒辦法。程鍔苦苦相求，兒臣以為不過是個區區小案……死個婢而已，何以要將此事鬧到刑部、大理寺公審的地步？說實在的，別說以陌王夫人份之尊，即便是尋常宦人家，不慎打死個婢之流，也不至於判斬首吧？豪門富戶，姬妾爭寵，哪家沒有這點醃臢事？」

他索將這事攬上自，既挑明瞭，哪怕是承認了罪責，也隻是遭一頓訓斥。皇帝既然未曾在金鑾殿上質問他，便是給了他辯解的餘地，隻要他堅拒承認與程櫻之暗渡陳倉的關係，想來不至於落什麼罪名。

至於程櫻之與他的關係，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得知。哪怕蕭奕修真知了，這種有損男尊嚴的事，哪可能宣揚到他人耳中？便如姬容華與蕭奕北的事，皇帝也是置得悄無聲息，絕不會令這事傳至朝野。

皇帝又沉默良久，似乎真信了他的說辭，緩緩抬手：「你起來。」

蕭奕瑾手撐著地，好半晌才能舒緩跪到發麻的經絡，扶著毫無知覺的膝蓋起了，踉蹌坐下。

「朕知道，在選秀時，你就中意程氏。」

蕭奕瑾又是一驚，一，險些從椅中下來又跪下。

「你可是朕的親生兒子，隻眼睛溜那幾下，朕如何還能不明白你的心思？」皇帝冷笑了一下，「你知朕為何不將配給你？」

蕭奕瑾不敢出聲，沉默著不語。

「那子，艷麗有餘，嫻靜不足，了宮便一雙眼四下裡溜，顯然是個不安份的主。再者，出不高，還是庶，哪裡配得上你？即便給你做妾，也不是上上之選，的父親原就是你營中人，嫁給了你，也不能提升你在朝中威。反倒是的艷，既引起了你的注意，將來若與董俞楓同時府，你必然寵而冷落董氏。你自己想想，朕這樣做，到底是不是為你著想？」

蕭奕瑾啊了一聲，隻覺得心裡對皇帝召自己前來的目的生出了誤解，又是慚又是不安，垂首道：「兒臣不知父皇一片苦心，反倒了辜負了父皇一片期，兒臣惶恐！」

皇帝淡然道：「自古字頭上一把刀，你若還不能從北兒的事悟出這理兒來，你也就離步他後塵不遠了。」

「兒臣不敢！父皇請恕兒臣不能諒您良苦用心。程氏一事，兒臣其實雖曾有意，也未將放在心上，終究娶妻娶賢良，這個理還是明白的。」

「罷了，程氏既然活著，也是命大。隻是也不適合再留在陌王府了，朕已令修兒知會了程鍔，暗地將領回程家，並不對外聲張，也算全程鍔的麵。朕告訴你這事，你該心中有數？」

蕭奕瑾心裡轉了無數念頭。程櫻之既然未死，又查實被冤，照理應當再歸陌王府，可皇帝卻讓蕭奕修打發了回了孃家，無非原因有二。

一是皇帝清楚，程櫻之是他安在蕭奕修邊的臥底，對此不滿，遣回府；二是皇帝已經疑心他與程櫻之有染，哪怕沒有實證，這種事也無須挑明瞭說。

皇帝這句話，是在警告他，程櫻之被休回家，這輩子他也別指再與有任何牽扯。

「兒臣明白！」

蕭奕瑾出了議政殿，心裡卻沒有半分輕鬆。皇帝心裡在想什麼，他依然隻能再三揣測，沒有一底。

皇帝為他選了大理寺卿的兒為正妃，明知他不喜，卻也是給了他一個籠絡董長恩的機會。沒錯，從皇帝說的話來剖析，當初沒將程櫻之配給他是對的，也就是說皇帝是有意栽培他，才會如此慎重選擇他的正妃側妃。

可是皇帝又藉此事旁敲側擊，警告著他，彷彿他的一舉一都未曾出過皇帝的視線。

他茫然地舉目往前方，腳步越發沉重。儲君這個位置，別說虛懸著不易坐上，哪怕即便是坐上去了，也不是那麼好的吧？

蕭奕瑾第一次覺到皇帝的掌控力竟然如此強，怪不得蕭奕北當初為太子，不思進取，願做個浪子。原來整日頂著儲君之名，活在皇帝這樣無所不在的掌控下，也是件艱難的事。

程櫻之被父兄領回程府，卻釋然地仰天長籲了口氣。終於名正言順擺了那個可能會令送命的使命，哪怕是背負著被休的罵名，終是撿回了一條命。

隻是程鍔灰著一張臉，程碩之看的目也一片鄙夷，連帶著原先寵的生母也遭了冷落，知道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抱著一線期，暗中差人去燕王府送過信，卻泥牛海，便知道，燕王的所謂意，隻不過是那浮萍般的幾日水姻緣罷了，是生生地被他坑慘了。

程櫻之想到慘死的慧巧，打了個寒噤，不顧程鍔的反對，悄悄坐了頂小轎去了陌王府。

出乎意料，陌王府的人倒未曾攔，將引了風澈軒。

隻是蕭奕修不在，顧清離安靜地坐在屋裡，麵前案上擺著一排的銀針，卻不是繡花用的。

「妾見過顧側妃。」

顧清離抬眼看了看，笑一下：「坐。你如今已非王爺的妾侍，倒不必行這大禮。」

程櫻之一橫心，將蕭奕瑾與的事都倒了出來，甚至並未否認害顧側妃流產的事。

這些日子思慮得很清楚，蕭奕修既然能利用明珠的死清除和吳媺媺，甚至將整件案子顛倒黑白，藉此扳倒辛英寧，那麼整件事的幕後，最大的掌控者必然是他。

那麼自己讓慧巧做的那些事，他不可能不知。

哪怕此案已結，也不代表他就會放過自己。

打發回程府，並不是對的懲罰，而是除了這個橫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臥底而已。

與其等他秋後算帳，不如自己親自來府上認罪，求得顧側妃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