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公審（二）「在你眼裡，豪門大戶的，死個把丫鬟實在是小事，未必便會將此事放大。何況你背後還有個武威中郎將的爹，是燕王爺的親信。為著這個，王爺也會給三分薄麵，不加追究……」

「沒有！我嫉妒吳媺媺幹嘛？我又沒病！」

辛英寧淡漠地道：「你是個心狹窄善妒狠毒之人，對王府的所有人都是懷著敵意的，想害吳夫人有什麼稀奇？」

「胡說！我要是存心害人，為什麼還要自己裝暈倒？我應該跟周真一樣，躺在床上裝睡覺才更容易撇清自己！」

「不，你本來確實想去月梧軒，讓嘉夫人替你作時間證人，讓慧巧將所有罪責獨自承擔。可慧巧提前回來，沒找到你，以為出了意外，居然到去找你……你發現事不對，把之前弄暈的杏兒拖到小木屋，編造了一番謊言……」

慧巧突然轉眸看向程櫻之：「小姐，這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我們有沒有把杏兒弄暈，你不知道嗎？你別信了他的離間之計，胡言語！」程櫻之還有幾分清醒，知道這事是落了圈套。

慧巧卻忽然冷笑了，淚水落下來：「小姐，我一直伺候你，什麼事都為你去做，可你為了撇清自己，竟然想到這招——你說你要去月梧軒，我還沒想明白你的用意，原來你是要和嘉夫人在一起，撇清你自己呀！這樣，一旦東窗事發，所有的罪責可就是我一個人的！沒人能證明是你讓我去做那些的，而陌王妃和中郎將千金的份，一定讓大家都願意保住你，相信你……」

「慧巧！你不要聽信他人……」

「沒錯，辛大人，是小姐指使我，利用二皇子讓顧側妃流產，又是指使我，去殺了明珠，再將懸在吳夫人床前，嚇瘋了吳夫人……」

程櫻之眼前一黑，知道今日是徹底落了圈套，哆嗦著指著慧巧：「你……你今日出賣我，他日也……也一定不得好死！」

「犯婦程氏，犯下唆使丫鬟慧巧殺人、因妒令側妃流產兩項罪名，當以斬刑！」辛英寧麵無表地宣判。

公審宣判完畢，辛英寧退後堂，見到大理寺卿後還跟著滿麵悲憤的獄丞吳常青。

「多謝二位大人，幫小申冤！」吳常青咬牙切齒，他就那麼一個寶貝兒，居然被人生生瘋，心裡的恨可想而知。

辛英寧同地拍了拍他的肩：「都是同僚，份屬本位之事，本哪能不儘力。」

「真想不到那個人如此惡毒，因妒生恨，竟然做出這麼多殘忍的事。」大理寺卿董長恩嘆著搖頭。

「王府之中，眷眾多，難免有這些事……便如後宮之中，爭鬥始終不休一樣。」辛英寧也嘆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下去。

帝王之家，許多表麵不見腥的紛爭，實際上更為殘忍。

董長恩的臉變了變，想到了自己嫁燕王府的兒董俞楓，莫名地心中一慌，下意識覺到有點什麼不對。

刑部押往大理寺天牢待行刑的犯人們，各自蓬頭垢麵在自己的囚牢裡，等候著死期。

慧巧垂著頭，長發覆麵，拖著長長的鐵鏈，被獄卒帶往刑室。

吳常青端坐在那裡，冷眼看著，之前滿麵慈父的悲傷表，被冷酷而鷙的表所代替。

「吳大人，今日在公堂上，可還滿意？」慧巧緩緩抬起臉來，臉上沒有過多的悲傷，反倒有一急切的討好。

吳常青揮了揮手，點頭：「很好，你放心，到行刑那日，替你準備好了替，你既然遵守了諾言，本自當為你留條後路。」

他漸漸出一笑意：「這些日子，你也苦了，吃完這頓，本讓人帶你從道悄悄出去。」

慧巧點點頭，不疑有他，坐在為備的桌邊，狼吞虎嚥吃起來。

被囚待審的這些日子，牢裡確實都是非人待遇，飲食溲水爛菜的，連這個丫鬟都覺得不了。

吳常青冷眼看著。

「吳……吳大人……這酒菜有……」慧巧驀然睜大眼，捂住小腹，察覺了不對。

吳常青緩緩道：「本隻答應你找替砍頭，可沒答應讓你活著離開。你放心，還是有人會帶著你從道出去的，不過是你的而已……」

慧巧還想說什麼，然而劇毒發作得很快，七竅中很快流出紫黑的來，撲倒在桌上。

吳常青看都不看一眼，起離去。

京郊的點將臺上，皇帝高高在上，向下遠眺，邊京畿營侍衛林立，防守森嚴。

其下的平臺上，整個營絕大多數侍衛全都整齊地列陣在臺下，各營中郎將率領著自己營的侍衛，在營指揮使蕭奕瑾的號令下不斷變陣、進攻、防守、對戰演習，整個場氣氛肅穆之極，沒有人敢犯半點錯。

一年一度的閱兵校檢突然提前到今天，蕭奕瑾也是始料所不及的。

但皇帝心來，突然要求提前，他也無法可想，總不能因為提前了半個月就聲稱自己尚未準備好。

畢竟整個營是護衛京城安全的主力軍隊，隨時都要保持警惕之心，甚至不時有小範圍的突擊閱兵檢閱，隻不過皇帝親臨的，隻有這一年一度的大閱兵。

皇帝微頜下首，表示還算滿意，卻沒有稱讚之語。

從他心底而言，營這陣仗，蕭奕瑾也算是指揮得整齊有序，進退有度，但是毫無新意。

自四年前蕭奕瑾接手以來，雖然維持了這樣的陣勢，軍隊律令執行得也算不錯，可比起當年蕭奕修帶領下的營，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皇帝心中暗嘆了口氣，論戰略才能，蕭奕瑾就算再過二十年也及不上蕭奕修。至於政事……他微微瞇起了眼。

蕭奕修若是做了儲君，隻怕威早超過了自己這個君王，隻怕朝中那些大臣，擁護之聲高漲，自己便得早早讓位了。

皇帝剛過半百，在中毒事件之前，強健，一直認為自己能活過百年。若是有了那樣出眾、且深得民心的太子，剩下這五十年，可該如何坐穩江山？

不能，哪怕蕭奕瑾的戰略才能相較蕭奕修遜太多，這營指揮使，還是給他，自己才更有安全一些。畢竟目前，蕭奕瑾實際上就沒能真正掌控整個營，陸淩暉還是皇帝自己的人，這纔有了這次提前的兵力檢閱。

「變陣，翼虎營左翼……平信營右翼包抄，中間突圍……」蕭奕瑾也上了點將臺，含笑俯瞰著，自覺這次閱兵應當令皇帝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