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假作真時真亦假（二）「其實你已經沒有退路，你和母後商議著在他飲食中下毒的時候，難道沒有預料到辛氏會有崩塌的一天？」

蕭奕北驀然抬頭，眼神淩而驚怒：「我沒有，沒有給他下毒！那件事我不知……我是後來才得知母後對他下毒的。」

他想起初察覺到皇後竟然給皇帝的飲食中下毒時，也是充滿震驚的。但皇後不屑地看他，說皇帝早就有廢他之心了，莫以為他還端坐太子之位，實際上隻是東宮的一個傀儡而已。

皇帝不廢他，隻是為了讓他這個東宮為眾矢之的，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上。

而皇帝心裡，想扶上位的另有其人。

蕭奕北得知此事後，悲憤又崩潰。他不敢相信，在皇家，連最後一親都要磨滅。父皇隻是在利用他，母後卻為了推他上位而暗害父皇……夫妻、父子、兄弟，無不是在利用、算計和陷害。

他在反覆的痛苦和思量中，默許了皇後對皇帝下毒的行為，從那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再相信人。

所以即使杜鶯懷了他的孩子，他也沒有太多的留。

「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蕭奕修，你還打算和我合作什麼？」

蕭奕修不答，從袖中取出一方田黃石印舉起，印章上的字正對蕭奕北。

「阿彥給你的?」蕭奕北臉更蒼白了。

他忽然笑起來：「我明白了，你僅靠這方印章，調不了辛氏所有的勢力和資產。我母後是個連親生兒子都不能完全信任的人，這樣的印章，我也有一方，若非的直接令，兩方印章合一纔有用。」

「你沒有別的選擇。」

蕭奕北大笑。

敲門聲輕輕地響起。

外麵是隨風急促的聲音：「吳夫人，說了你不能進的……」

「讓進來吧。」

蕭奕修的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吳媺媺矜持地帶著巧笑站在門口。

隨風氣急敗壞，邊還站著程櫻之，眼中著得逞的笑容。不必多問，也知剛才他被程櫻之使計調開，倒是反應還不慢，很快就回過神趕來阻止了。

「王爺，這位是……」吳媺媺好奇地走進去，甚至試圖靠近點。

蕭奕北忽然朝一笑，雪白的牙森然泛著芒，眼中帶著原始的飢，彷彿了很久的豺，令人心生恐懼。

吳媺媺了驚，啊地一聲倒退幾步，臉慘白。

「嗬嗬……」蕭奕北真豁得出去，口角明的涎水一滴滴落下，顯得更猙獰。

吳媺媺麵無人地問：「這這……王爺，這是個瘋子？」

程櫻之也走進來，的膽子稍微大些，蹙著秀眉打量蕭奕北，閃的目在判斷他的失常是否真實。

顧清離垂眸搭著他的脈，不聲。

「閉，不可無理，這位是二皇子蕭奕北。」蕭奕修清冷地斥了一句。

程櫻之一臉恍然，隨後又不解地輕問：「那不就是廢太子嗎？怎麼……變了這樣？」

顧清離代替蕭奕修答：「他如今神誌不清，記憶消失，或許是潛意識中覺得自己是頭飢的野，所以有很強的攻擊……」

瞟了瞟程櫻之，「最好還是不要太過靠近他，別看他現在五花大綁，在他失心瘋之前，手還是很不錯的，如果真的有意識要掙束縛，隻怕這繩索捆不住他。」

程櫻之不易察覺地移步遠離了些，垂眸若有所思。

「皇上讓王爺帶他回陌王府，隻是為了讓本側妃盡心醫治他，看他是否能恢復正常。好了，不要再打擾他休息了，本側妃也要開方抓藥去了。」

程櫻之和吳媺媺不得已跟在蕭奕修後退出去，聽他吩咐隨風：「找人好好看守這裡，沒有本王與側妃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接近二皇子。」

霧靄朦朧的秋夜，蕭奕修第一次留宿於雨潤軒。

這兩天雨潤軒似乎也平靜了許多，並沒有任何異樣。

程櫻之王府以來，第一次要麵對孤衾難眠的夜晚，似乎一點也不失落，甚至到了亥時，錦姝過來傳話說蕭奕修今晚不來時，依然鬢釵整齊地端坐著，手裡拿著本書，目裡著焦慮之，神卻竭力維持著平靜。

錦姝邊傳話邊眼瞧著。

這位程夫人自打府後，夜夜專寵，氣焰囂張，從不將放在眼裡，甚至言語上的諷刺和刻薄都是時常有之。若不是看在是從宮中開始就伺候蕭奕修到如今的，隻怕早將發落去賣了。

錦妹最近也像是老實了許多，被程櫻之再三刻薄後言語比從前收斂了許多。

「你還不出去？」程櫻之發現仍保持躬行禮的姿態。

「哦……是。」

錦妹似乎是有什麼心事，這纔回過神來，慢慢向外踱去，遲疑著，有幾分不開心。

程櫻之使了個眼，慧巧跟了出去：「錦姝姐姐，我送你。」

慧巧和程櫻之不同，是個伶俐丫頭，做事勤快，又討人喜歡，也溫順，否則也不能在挑剔刻薄的程櫻之邊得寵了。

「姐姐有心事？」

「唉！你是不知道呀，每晚到了這時辰就害怕。」

「害怕？」慧巧瞪大眼，下意識地回頭看雨瀾軒。

初府時種種傳聞浮上心頭，吳媺媺第一夜的遭遇猶留驚悸，慧巧想起今夜蕭奕修不會過來，不由得了起栗的，小聲道：「這排院子……的確是令人覺得寒颼颼的心裡發，月桐軒那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建好啊？」

為了王府的肅穆清凈，月桐軒和月樺軒的修葺工程一到黃昏就停工，絕不肯趕半點，照這進度，們還得在雨瀾軒住上個把月的。

「這裡沒事的，明明就是吳夫人疑心生暗鬼，有事的是前院。」錦姝嘆口氣。指的前院自然是風澈軒。

「那裡能有什麼事？」

錦姝看四下無人，悄悄近了慧巧：「你可別說出去，王爺若知道我對二皇子大不敬，定要斥責我。」

與二皇子有關？慧巧點點頭，瞪大眼聽說。

「每晚這時候，蕊珠該煎好了葯送去，我得喂二皇子服藥。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昨晚雨櫻喂他吃飯的時候，被他咬了一口，手背上鮮淋漓，包紮了厚厚一層，到現在還滲著呢。」

「啊？」

「二皇子真的是徹底瘋了，初來的時候，吃飯還算安逸，他好像總是很……可是到了晚上就不太正常，尤其是月圓的夜晚，他時常會隔窗著外麵的月長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