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沒有扭作態，歡天喜地買了東西出來。

店員說那種小熊有三種型號，分別是多克多克，然後一一擺在寫意面前。

“我要最大的那種。”指了指。

“小的好看。”他建議。

寫意瞅了他一眼，用語傳音，“你好小氣。”

“……”

厲擇良雙手投降，掏錢包付賬。

寫意一點兒也沒有扭作態地推辭。

一直有一種觀點。男在家庭和社會地位上是平等的，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只要是你不想和人家的生活有瓜葛的，那便一定要分清經濟賬，(奇*書*網.整*理*提*供)不要想占對方便宜。

但是，如果他是心中不一樣的那個人，那當然要他付賬。

難得遇見兩個這麼爽快的買家，店員小姐歡天喜地送倆人出門。

寫意走的時候瞅了瞅那一一的小黃魚，很眼饞。

回到家裡，寫意趴在桌子上盯著兩只黃金小熊，垂頭喪氣地說：“真的是小的可些。”貪心沒有好下場……

傍晚客廳的沙發上，寫意靠在厲擇良的口上問：“明天回去嗎？”

“可以讓小林幫你請假，我們再多呆幾天。”

“你不忙嗎？”

“有事的話，他們會聯系我。”他說。

寫意聽著他的心跳，過了會兒又說：“為什麼要你阿衍呢？”

“小時候的名字。”

“小時候？”

“我讀書的時候有個名字厲南衍，後來改了。”

“為什麼改了？”

“問卦的時候說，那個名字命薄，於是家裡就給改了。”

“你們家搞迷信。”

厲擇良笑。

“我不喜歡前面那個名字。”寫意說。

“不過還是喜歡你阿衍。”

“以前有人可不是那麼說的。”厲擇良不經意地說。那個時候說比較喜歡厲南衍這個名字。

“誰啊？”寫意追問。

“沒有誰。”

“朋友？初？”寫意來了興致。

“你答應過要給我講你以前的事。”人永遠對男人的前任很有興趣。

他想了想，“其實沒什麼可說的，也不知道怎麼說。”

“那我問你答好了。”

“我答了有什麼好？”他問。

這人果然骨子裡都是生意人，寫意腹誹。

“以後你也可以問我啊？”央求著說，“我就問三個。”

厲擇良用手指繞著的發梢，點點頭。

協議達。

“認識我之前談過幾次？”第一問。

“的界限是什麼？”他反問。

“呃……”這個問題難倒了，只好換一個，“在那個紙條上寫阿衍那個人是誰啊？”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他向確定一下。

“沒有，剛才的你都沒回答，只能算第一個。”氣呼呼地說。

“回答後面這個？”

“恩。”

“以前的朋友。”

寫意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異樣的緒，不又問：“是誰啊？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又不在一起了呢？”

“你一口氣問了三個，你準備用剩下的兩次機會讓我答哪兩個？”

寫意衡量了下輕重，無奈地說，“你回答‘你們怎麼認識的？’你要詳細地說，不能敷衍我。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我們……一直讀一個學校。”他說。

是的，他們一直念一個學校，無論是高中，大學還是在德國，他曾經一度誤會這天底下真有這麼巧的事，哪知後來才曉得是一直在刻意地追著他的腳印跑。

“不過第一次怎麼認識的，我倒忘記了。”他又說。

“你耍賴！”

“我真的忘記了。”他很誠懇地說。

“……”

寫意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這男人就和打太極，得很。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宣布。

“不問了。”悶悶不樂。

“那算你自棄權。”

他不但不哄，還落井下石地來了這麼一句。

寫意氣極，抬頭朝他下狠狠地咬一口。直到他吃痛地蹙起眉，寫意才心滿意足地松開牙說：“最後一個問題我留著，以後問。”說完，就跑去洗手間。

也不能老他迫，一點也不反抗是不是。

厲擇良看著的背影，沉了回憶。

他和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這麼多年，他確實有些不太記得清了，是哪一個秋天或者夏天麼？

好像他們都還在念高中，到畢業的最後兩學期父親為了讓他不家庭因素的幹擾，送到很遠的城托付給姨媽。

他靠在沙發上，聽見在洗手間裡放水洗澡。他的手支著下，又想了想。

好像，那一天是校運會的最後一個比賽日。

他們班男生進了×接力的決賽。

他那個時候雖說跑步不錯，可惜不太喜歡出風頭。哪知那個長得漂亮的班主任老師一直都在試圖說服他。

最後，他只好上場。沒想到因為是最後一次參加校運會的機會，其他人都很拼命，從預賽、複賽一直到了決賽。

自己跑的第幾棒，他都不記得了，第二或者第三棒？接力賽一直都是田徑的最後一個軸項目，看的人很多。

他也拼了全力，和另外一個班的選手幾乎並駕齊驅將其他組的人甩了老遠。

可是就在快要接棒的那一刻，一個生興地大喊：“厲南衍！加油！”然後就萬分激地從外面沖到跑道。

眼看就要撞上，但是他想收腳已經來不及，於是倆人重重地撞在一起，接力棒也飛到別。

倆人一起被攙到醫務室之後，不斷有同班同學為了他來質問、責罵那生。

不停地向人家道歉，然後埋下頭一直不敢看他。

他看見生垂著頭的時候，眼眶裡分明有亮晶晶的淚，而胳膊肘的服已經磨了個，裡面滲著。

他的膝蓋和手掌被塑膠跑道破了很大的幾塊皮，全像散架了一樣。

所以，他能想象傷得肯定也不輕。

8--4

“學長，我蘇寫意。”

“哦。”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我們以前見過的啊。”完全忘記傷痛，興地提醒他。

“恩。”他沒有興趣。

“我是一年級七班的，教室就在二樓的樓梯口那裡。”嘰嘰喳喳地說，“你每天都從我們教室門口經過……”

他開始頭痛，非常後悔剛才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

幸好校醫及時出現了，打斷了寫意的擾。

校醫一點一點揭開他傷口上面的布料，他有些痛地扯了扯角。

嘟著疚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激就跳出來了。結果還害得你們班沒名次。”

“沒什麼，反正也沒意思。”他淡淡說。

那是他的記憶中能想起來的最早的一次流。

後來曾說，他們確實在那之前還在別的地方認識過。可惜，他始終記不得還有什麼。

那個時候的寫意只有十四歲，無論是年齡還是個子都數全班最小的，完全是沒有長開的樣兒，就是一紮著兩個小辮兒的小矮子。

可是卻很吃得開，什麼打抱不平的事都管。以至於很多男生不太喜歡。

學習一直都不怎麼努力，上課老和老師唱對臺戲，被請家長是常有的事。

一日，他去辦公室試卷，正巧看到寫意站在辦公室，旁邊坐著的大概是媽媽。

老師說：“居然帶著班上好幾個生到人家家裡面去理論。雖然，那個男同學確實不該那樣欺負鄉下來的生。可是這些事，也應該報告給老師，讓老師解決吧？”

老師的最後一句話，實際上是轉過來對寫意說的，“你們這樣做，人家家長鬧到學校來，說是給他家裡的小孩造了心理影。你說怎麼辦？怎麼班裡什麼壞事都和你蘇寫意有關。”

蘇媽媽聞言對著老師好脾氣地道歉。

可是寫意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低著頭。

他路過的時候，寫意察覺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那原本擰在一起的眉，舒展開，還地沖他了眼睛。

他和往常一樣，挪開視線無視，走出辦公室。

個子小小的，也不知道這樣的裡面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聲音。

每次他打球，只要在旁邊都會扯著個嗓門喊：“厲南衍，加油哦！加油！”

寒假考完試，學校放了假，他去市圖書館溫書，沒想到偶然到寫意。

從那以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每日定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媽媽在這裡上班。”樂呵呵地解釋。

他沒注意聽，只是埋下頭去看書。

“你好用功，聽我們老師說你要考M大？”又找話題閑聊。

“你名字真好聽，可是大家都這麼又沒意思。”坐在他對面，下擱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盯著他垂下去的睫。

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低了聲音在自說自話，他就沒搭理過。

“不如我重新想一個。”

平時最給人取綽號。

詹東圳的冬冬二字，已經是很客氣的名字了。

比如同桌畢海湖，就直接人家beautiful，幸好是的，還算文雅沒啥損失。

不過，還有個同學名字是鄢正華，給人取了個

“胭脂花”。搞得人家一個大個子男孩有了這麼一個綽號。後來，全年級都知道，七班有個面黑的男生什麼花，而忘記了他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