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厲擇良笑嘻嘻地揶揄道，“我和哪個小姐說句話就算走得近？王總你也不能總拿你夫人管束你的尺度來衡量所有男吧。”說話間，他舉起筷子到糖醋丸子的盤中很容易地夾了一個，然後，很自然地放在了寫意的碗中。

他一面說一面夾過來，一系列作做的順理章。待丸子輕輕落到寫意碗中的時候，不寫意本人連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啊，”突然意會到全桌人的表，厲擇良空下來的一雙筷子在桌子上空微微停滯了一下，隨即展笑道：“護，匹夫有責。”

聽見他的解釋，在座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卻搞得寫意看這碗中的丸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聲音弱小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客氣，沈小姐還需要的話，吩咐一下就是。”厲擇良很紳士地回答。

寫意當然還想要，但是怎麼可能讓剛才的事再重複一次。這回，看準目標，醞釀稍許，然後火速出擊。

果然——攻下那顆丸子，有功而返。

正當寫意沾沾自喜之時，只聽

“撲通”一下，丸子在中途掉進的高腳杯裡，然後水星飛濺，並且很不巧地落到厲擇良的襯上。

在寫意充滿歉意的眼神中，厲擇良去了洗手間。但願他沒有潔癖，也不會小肚腸，寫意在心中禱告。

2——5

在寫意充滿歉意的眼神中，厲擇良去了洗手間。

但願他沒有潔癖，也不會小肚腸，寫意在心中禱告。

好不容易找到楊傑勤勞忙碌的姿，寫意只好去麻煩他。

“你能不能找件男式襯。”寫意說。

“多大的？”

“跟你差不多。”

“好，我問問新郎和伴郎。”

這人辦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分鐘就拎了件服來報道。

寫意拿著襯端詳了一下，覺得還馬馬虎虎。很擔心厲擇良這種總是皮笑不笑的人，難保他上說不介意，其實心裡邊抓狂的要死。

剛走到洗手間門口，便被人堵住。

“沈律師。”來者居然是朱安槐，“人生何不相逢啊。”

“朱先生，好巧。”寫意盡量和悅地答道。

“不是巧，是緣分。”朱安槐堵住的去路，低想過，“沈律師什麼時候賞臉，我們聚聚。”

寫意退後一步，避開他的臉，“朱先生請自重。”

“自重？你剛才和人親親我我的熱去哪裡了，在我面前裝律師的清高？”

這裡在走廊深，人很。

偶爾有個服務員路過，也不明況，不好意思朝他們多看。

寫意不想與他多費舌，冷冷看了他一眼，想繞過去。

剛一轉，朱安槐卻一把把抵到牆邊，“姓沈的，我最討厭你這眼神。”說著，他使勁住寫意的下，“別以為你傍了個了不得的靠山，我朱安槐就不敢你，向文晴那個婊子我對沒有興趣了，早晚我——”

正當他話說到一半，那張臉要湊過來時，卻聽有人在遠朱安槐的名字。

寫意趁機使勁推開，反手將後的門打開，迅速地鑽進去。

張地鎖門，然後才開始大口氣。

天化日之下，居然有這種混蛋，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轉。

在轉的剎那，厲擇良也從裡面出來，右手正在拉子拉鏈，拉鏈正拉到一半。

兩個人同時呆滯半秒鐘。

“你在這裡做什麼？！”寫意先發制人，眼睛無意識地瞄了瞄厲擇良的下。

厲擇良立刻飛速地將拉鏈拉好，“這裡是男洗手間，你說我在這裡做什麼！”這回他終於沒有給人笑臉。

寫意聽見他的話，極快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陳設。

男洗手間？

腦子一蒙，熱沖上頭，臉紅的像番茄，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又該如何退場。

急之中看到手裡的襯，只好強詞奪理地說：“我知道你在洗手間，所以專門幫你送襯過來了。”

嗯，不錯。

對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還比較滿意，於是繼續道：“怕厲先生你急著用，一時心切，沒敲門就進來了。不好意思啊。”

接著，寫意將襯遞到厲擇良手上，開門往外瞧了瞧，在確認況無恙以後，著腰走出去。

而此刻的厲擇良，站在後，滿臉黑線，額角在明顯地搐。

3——1

散席的時候，寫意辭別忙來忙去的楊傑。

四月天，屋外下起暴雨。幸好主人家考慮周到，給每個客人都準備了雨傘。

寫意出了酒店，為了避雨一口氣跑到公車站的屋簷下，卻半天招不到出租車。

雨水如瓢潑一般傾瀉而下，那種架勢本不是一把傘能夠抵擋的。

雨水順著風勢猛烈地到鑽。才小半會兒，的膝蓋以下已經全部，鞋子裡也灌滿了水。

出租車就這樣，你有事時打不到，沒事時看見空車到串，見一個煩一個。

此刻，卻見厲擇良那輛淺藍的賓利開過來，緩緩停到寫意邊。

“沈律師，上車吧我送你。”搖開車窗說話的是季英松。他平時並不是個熱心腸，顯然是厲擇良授權的。

正在寫意遲疑的時候，季英松已經撐著傘下車為寫意開門。騎虎難下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得順從地上了車。

“不好意思，厲先生。麻煩你了。”

“不麻煩。正好酬謝剛才沈小姐及時給我送服過來。”他瞇著眼睛笑。

寫意臉上有些窘迫。厲擇良的那句話，不知的人聽起來毫沒有異樣，可是……

“不過，我還是希沈小姐下次進來之前，能先敲敲門。”厲擇良補充道。

此刻，多了笑容落在他角，那是他平時慣有的愜意慵懶。

寫意心想，下次？

怎麼可能讓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從觀後鏡裡看了看季英松，探究到他沒有異常神才松了口氣。

畢竟那種糗事讓人知道了面子總掛不住。

“沈律師到哪裡？”季英松問。

“啊，回了市區以後在睦鄰路口停下就行。”

寫意向窗外，車子正在路口等著上高速。

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在車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見細不一的水跡一條一條地流下去。

車裡，響著電臺的音樂。

靜下心來細細一聽，似乎是莫文蔚在《大話西遊》裡配的歌。

佳偶共連理共對是多麼

你的心似嬉戲不解這道理

飄拂變心的你茫然話說別離

人匆匆遠走為了誰

誰令你牽記

當被棄願往事不多記

我的心此際想念你

只想遠方的你回來莫在別離

然而一等在等沒了期

懷念借風寄

叮囑晚風輕送萬千裡

祈求星再點未了

重系兩心

叮囑晚風輕送萬千裡

人心中再起未了

重為我牽記

寫意對這歌的調子不陌生，但是這人有個聽歌數遍卻從來不看詞的習慣，加上對粵語半點不通，確切歌詞裡唱的什麼也聽不全，只依稀聽見重複那句

“叮囑晚風輕送，萬千裡”。

厲擇良有點懶散地靠將頭在椅背上，半瞌著眼，角上翹，全然一副沉溺的神。

他的右手放在膝蓋上，指尖隨著音樂的節奏一起一落。他的手指很長。

細細一看發現它們真的長得極漂亮，指甲剪的很短，著皮被修的圓圓潤潤，著種健康的紅。

忽地就想起那天早上他在樓梯間捉住自己的景。

可是就是這麼漂亮的手指輕輕一發力扣住的手腕的時候，卻讓人不能彈半分。

突然，寫意聽見心尖

“嘭——”地悸了一下。

如果說相數日毫沒被厲擇良吸引，那是假話。

他的確是一個能讓很多人心的男人。況且他這人待人有些親疏無常，難以捉，但是大對卻還不壞。

暫不提他出眾的外表和顯赫不凡的家勢，單說他那慵懶閑逸中時常夾雜著雷厲風行，以及對某些事實在必得的個，就夠讓人著迷了。

可是最讓寫意抗拒的，也是他的個，總覺得他上有種紈絝子弟的玩世不恭，除了對待正經事，便難見他吐真言。

“有意思。”厲擇良瞌著眼問，“這歌什麼來著？”

這一問立刻打斷了寫意的心緒。

季英松毫沒有要回他話的樣子，想來這季木頭也不會聽什麼歌，那難道是在問？

“《未了》吧？”寫意想了想說。

“未了？未了。‘叮囑晚風輕送，萬千裡’，這個世界究竟是有苦呢，還是無苦。”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沒有上揚，聽起來分明是個選擇題卻又不像是問句，似乎也並不需要對方回答。

“看不出來厲先生縱橫場，卻還是個多愁善的人。”寫意卻接過話，“道是無卻有。這字原來就沒什麼可苦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就怕有些人偏偏強裝不懂。”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指地瞟了瞟前面的季英松。

厲擇良也樂呵呵地看了看季英松。想來他也不是沒把小林和季英松的事看出來。

此刻的季英松被後面的兩束目瞧得極不自在，一時間差點闖了紅燈。

“好了，好了。”厲擇良出來圓場，“你那剜人的眼神用我上還用，落在英松上怕要讓他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