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府門中，鬼菩提再次坐回了主座的太師椅上，喝著徐寒爲沏來的上好沉螺茶，雙腳懸空來回擺。

一旁的方子魚低著腦袋捂著自己的耳朵，一臉委屈，當然還摻雜著敢怒不敢言的不忿。

鬼菩提似乎很此刻的待遇，悠哉悠哉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這纔看向方子魚問道：“小魚兒，你的功法最近練得如何了？”

“好得很！”方子魚沒好氣的迴應道。

“嗯？！”但話一出口，鬼菩提的冷哼便在那時傳了過來。

方大小姐的臉當下便是一變，趕忙改口說道：“我是說我每日都勤練不輟，廢寢忘食。”

“是這樣嗎？”鬼菩提顯然很清楚方大小姐的本，一臉狐疑的看向徐寒似乎是想要求證這一點。

徐寒一愣，據他所見方子魚每日都拉著蘇慕安這裡吃吃，那裡玩玩，何時有修煉過功法，但與此同時，方大小姐卻一個勁的朝著徐寒眉弄眼，徐寒會意過來，雖然心頭有些無奈，但也得幫著方子魚圓下這個謊話。於是他點了點頭言道：“子魚還是很刻苦的，有將二師孃的教誨記在心頭。”

“唔。那就好。”鬼菩提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雖然心知鬼菩提的年紀恐怕已經過了五十，但那一副面孔，做出這樣一副神看上去多還是有些古怪。

“對了，蒙樑那小子呢？怎麼沒見人影？”鬼菩提於此之後又忽的問道。

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突兀足以形容的了。

在徐寒等人看來，這個問題可稱得上莫名其妙。

徐寒匪夷所思的看了看鬼菩提，方纔小心翼翼的問道：“二師孃...我知道師伯的事讓你很是傷懷，但人終歸得向前看，逝者已逝，生者...”

砰！

徐寒的話還未說完，他的腦門上便吃了一記重重的板栗。

“我生你個大頭鬼！姑像是老糊塗了的人嗎？”鬼菩提像是看穿了徐寒的心思，沉著面便喝問道。

徐寒可不敢招惹對方，他連連賠笑言道：“不像不像，二師孃百年如一日，始終貌如花。”

“哼！”聽聞此言方纔滿意的鬼菩提再次坐回了自己的太師椅上，但眉頭卻皺了起來：“這麼說來，你們沒見到那小子？”

話到於此徐寒也聽出鬼菩提此言並非玩笑話，他不疑道：“蒙兄不是尚在劍陵守陵嗎？我們怎會見到。”

一旁的方子魚也被徐寒與鬼菩提的對話所吸引，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鬼菩提，顯然對於此事頗爲在意。

鬼菩提站起了子，緩緩走到了徐寒的前，而眉頭卻在此刻越皺越深，言道：“差不多一個月前我便收到了消息，在隆州發現了那小子的蹤跡，看架勢應該是來尋你們的，可之後他便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蹤影，畢竟是那個混蛋唯一的弟子，要是就這麼死了，我可不好向他差，故而方纔來尋你們問一問。”

“那他到底在何？是不是出事了？”聽聞這話的方子魚頓時臉上的神慌了起來，趕忙問道，語調不覺間也大了幾分。

“出事？”只是的慌卻並未得到應有的迴應，鬼菩提看了方子魚一眼，瞇著眼睛言道：“如今天下，能讓那小子出事的人可不多，而其中大半都在森羅殿的監視中。”

這話裡所出的訊息讓徐寒臉一變，可還不待他發問，鬼菩提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好了，蒙樑那小子的事你們不必擔憂，我會解決的，反倒是...”

說到這裡的鬼菩提微微一頓，目再次落在了徐寒的上：“小徐寒，出來送送二師孃。”

說出這話的鬼菩提顯然是有些什麼事要與徐寒單獨言說，回過神來的徐寒雖然心底疑，但卻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便要跟出去，反倒是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葉紅箋，有些擔憂的站起子，但卻被徐寒遞來的目阻止了下來。

而一旁憂心蒙樑安危的方子魚亦想要跟上，卻被鬼菩提的眼神所震，不敢上前。

“好好練你的功法，否則當某些事發生的時候，你還會一如既往的只能袖手旁觀。”鬼菩提淡淡言道，說罷此言便領著徐寒出了府門。

......

已近五月末的橫皇城，夏日正盛。

走在橫皇城街道上的行人大抵行匆匆，不願在這毒辣的下多逗留半刻景，但饒是如此，那生得宛如瓷娃娃一般可人的紫眸依然免不了招來那些行人暗暗投來的目。

不過鬼菩提對此卻不以爲意，在沉了一會景之後，忽的轉頭看向旁的徐寒，有些苦惱的言道：“是不是像你這年紀的孩子都不願意聽話？”

鬼菩提以一種老母親教育不聽話的兒子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雖然明知道以二人之間的份，鬼菩提這樣的話並沒有任何不妥，但徐寒還是不由得一愣，倒並非不喜鬼菩提說教，只是單純的不知鬼菩提話中所指。

當然鬼菩提接下來的話，很快便解開了徐寒心頭的疑。

“我不是已經讓元修與你叮囑過了嗎？不要與森羅殿作對！”鬼菩提很是不滿的言道，說罷又嘆了口氣：“唉，你們這些傢伙，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徐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當日元修忽的轉了子對他提點是背後有鬼菩提在“作祟”。

他的心底在那時難免有些，細細想來鬼菩提爲人雖然有些古怪，也有對徐寒給出什麼好臉，但實際上卻始終在幫助徐寒。

“二師孃的心意徐某自然清楚，可有些事...”徐寒由衷言道。

只是這番話還未說完，便被鬼菩提生生打斷。

“你以爲攔下他們就能阻止森羅殿的計劃？劉笙也好，那個劉叮噹也罷，都給了森羅殿足夠的證據去確認他們的推論，你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他們的計劃依然按部就班的推行著，而你卻因爲你的衝被擺在了森羅殿的對立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鬼菩提的聲音在此刻低沉了幾分，顯然對於徐寒在鎮魔塔中的行爲極爲不滿，當然在這不滿的背後所藏的是對徐寒境的擔憂。

徐寒無法反駁鬼菩提的這番話，他低著腦袋沉默了好一會景，方纔說道：“我當然知道這麼做的作用並不大，只是想求一個問心無愧...”

這樣的話卻並未得到鬼菩提的認同，紫眸在那時扶額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惱怒的言道：“我就不明白，爲什麼你們劍陵的人都是這副德行...不是大義當先，就是問心無愧...”

面對這樣的苛責徐寒只能是連連苦笑，不敢再多說半句，恐惹得鬼菩提不滿。

大抵是覺得徐寒認錯的態度還算讓滿意，鬼菩提的語調很快便緩和了下來，頗有些無奈的言道：“好在如今大夏朝廷與執劍閣對於森羅殿都有了提防之心，短時間森羅殿的勢力很難在侵橫皇城，這些日子你就給我安生一些，森羅殿那邊，我爭取幫你搞定了。”

徐寒聞言哪敢不從，趕忙拱手拜謝。

“謝什麼謝，以後給我找些麻煩，就是最好的謝了！”鬼菩提沒好氣的說道。

“對了。”就在徐寒尷尬應是時，鬼菩提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言道：“我不知道你混執劍閣究竟要做什麼，但事若是做完了就趕快走吧，大夏近來可不安生。”

這時鬼菩提臉上的神變得有些凝重，徐寒很清楚能讓爲十殿閻羅的鬼菩提出這樣的神的事顯然不是一件小事。他不下意識的問道：“二師孃指的是何事？”

鬼菩提當然聽得出徐寒這是在討的話，又是沒好氣的看了徐寒一眼，但裡還是迴應道：“這些日子各門各派離奇死去的那些大衍境的強者，你沒聽說嗎？”

“這個自然知道。”徐寒點了點頭，蕭蚺便是爲了理此事方纔離開橫皇城的，但據南宮靖說這麼些日子過去了，蕭蚺依然未有所獲。念及此，徐寒又問道：“師孃知道是誰在後面搗鬼嗎？”

“你以爲我是大羅神仙啊？什麼都知道？”鬼菩提卻極不客氣的迴應道。

“在我心中，二師孃就是天仙。” 大抵也清楚鬼菩提這吃不吃的路數，徐寒自然毫不吝惜的誇讚之詞。

“這油舌的本領，倒是劍陵那些木頭人難以其項背的。”鬼菩提冷哼一聲，雖然臉依然不善，但語氣卻明顯下了幾分。

而後又微微沉了數息的景，方纔再次言道：“大夏之於大周，雖然國力強盛許多，但你以爲這樣的強盛比起江湖之上各宗門的實力差距，何如？”

徐寒聞言，皺了皺眉頭，他細細思索了一番，若說大夏國力與大周國力比起來是象牛之別的話，那江湖上兩國宗門的實力差距卻可看仙凡之遙。

徐寒曾經也不止一次暗暗思索過若是大夏能夠說服半數，甚至只需四分之一的江湖宗門力量一同出征邊疆的話，恐怕陳週二國早已被納了大夏的疆土。

“大周仙人不過玲瓏閣的司空白與天斗城的嶽扶搖，陳國就更加不堪，唯有那位離山的衍千秋，反觀大夏一宗三門十二鎮幾乎都有一位以上的仙人坐鎮，足足二十餘位仙人大能，如此大的數量差距，你覺得是真的大夏人傑地靈，還是陳週二國修士愚鈍呢？”大抵也看出了徐寒心頭所想，鬼菩提的眸子在那時瞇了起來，盯著徐寒意味深長的問道。

這個問題顯然並不是徐寒能夠回答的，他之前在知曉大夏江湖勢力之時確實有過詫異之，但卻並未去細想其中緣由，此刻鬼菩提發問，他也難以給出答案，只能是在微微思索之後言道：“或許是因爲鎮魔塔的緣故。”

徐寒並不確定的猜測道，而理所當然的是這樣答案顯然不對。

鬼菩提聞言之後搖了搖頭：“你去過鎮魔塔，也得到過高級別的本源妖力，那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但在登臨仙境這件事上，這本源妖力也只能錦上添花，卻鮮有雪中送炭。”

徐寒當然知曉鬼菩提話裡的意思，他曾細細研究過這大夏仙人之下的修士們趨之若鶩的本源妖力，他確實可以加強修士對於大道的悟，提升登臨仙境時的功率，但這樣的功率遠不足以讓一個尋常修士登臨仙境，也自然無法解釋大夏仙人的數量爲何多到了如此地步。

他再次看向鬼菩提，問道：“那二師孃的意思是，大夏仙人數量如此之多，背後還另有？”

鬼菩提聳了聳肩膀，說道：“算不算我不知道，但森羅殿從十年前便開始想要滲大夏，可大夏的仙人數量著實令人忌憚，大抵是因爲如此，森羅殿中專門有人好生研究了一番大夏江湖的局勢，然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說道這裡的鬼菩提有意頓了頓，徐寒知道是這二師孃有意賣關子，他自然得配合對方，在那時問道：“什麼現象？”

“同樣的修爲，嗯，我是指在大衍境表現出來相差無幾的修爲與戰力，但於大周修士來說難以扛過的天劫，大夏的修士卻可以很輕鬆的度過。”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說法太過象，鬼菩提又在其後言道：“想來司空白那次度過天劫的過程你應該也曾見過，司空白雖然侵劍道多年，但其天賦卻算不得如何出衆，當時負責收集大周江湖人士的一位閻羅曾斷言過司空白致死也難以登臨仙人之境，這位閻羅的眼毒辣所言之有失算之，可司空白卻在對抗天劫的最後關頭卻如有神助，竟是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