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庭看著那被緩緩推到跟前的男人，眉頭皺起。

他並不清楚，男人究竟與大黃城的餘孽們說了些什麼，但不知是直覺還是對於男人本能的忌憚，他有些不安。看向男人的目也在那時瞇了起來，警惕之在那一條的眸子中閃爍。

終於，牧極來到了他的跟前，來到了二十萬大夏鐵騎的跟前。

他在離崔庭約莫一丈停下，眸子同樣瞇起，但卻未有在第一時間說些什麼。

火照亮了牧極黑暗中的側臉，他宛如一尊惡，在夜裡注視著他的獵。那目，冰冷無，好似一切都在他的囊中。崔庭心頭的不安更甚，他朝著牧極後那位士卒使了使眼，試圖從他的口中知道些許關於方纔那場對話的蛛馬跡。

但不知是夜太濃對方未有看清，還是本未有領會到他的意思。那位素來機警的士卒，竟然並未在第一時間迴應崔庭。

“北疆王可有說那些大黃城的餘孽？”無奈之下，崔庭只能是獨自上前一步，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沒有。”牧極搖了搖頭，眸子中的芒低沉。

這樣的結果雖然崔庭有些憾，但卻亦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看來今日便免不了一場干戈了。”崔庭沉眸言道。

牧極的角在那時微微上揚，他笑了起來：“當然可以。”

與牧極接這麼久的景，崔庭似乎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北疆王臉笑意。

他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那當如何做？”

“這得看崔國柱的決心有多大。”

六萬大黃城殘部，雖然如今戰力不佳，但只要稍加修養，這數萬銳弓手配合大夏鐵騎，絕對是足以爲任何一支軍隊的噩夢。想到這裡，崔庭明知牧極不會這般輕易的幫助自己，但還是難以遏制自己心底的貪慾，在那時問道：“我當如何做？”

“國柱只需讓這二十萬大夏鐵騎自刎於此，這場干戈不就免了嗎？”牧極這般言道，臉上的笑意燦爛無比，就好似在訴說一件讓人極爲開懷的事。

崔庭想過無數牧極口中所謂的辦法，但他著實沒有想到牧極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以至於他在那時不可避免的愣了一愣，十來息之後方纔回過神來。

然後，這位國柱大人忽的笑了起來。

很是開懷的笑了起來。

“牧王爺什麼時候也喜歡說這樣的笑話了？”他如此問道，角的鬍鬚抖，顯然是難以制住自己笑意。

“國柱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牧極淡淡的問道，暮氣沉沉的眸子在濃郁的夜裡卻折著一有些刺眼的芒。

崔庭又愣了愣。

他看著牧極，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神也忽的冷了下來。

“北疆王的意思是要與我大夏決裂？還是決定忠於那個害得你牧家家破人亡的腐朽王朝？”

“牧某從不忠於任何人，牧某隻忠於自己。”牧極搖了搖頭，如是迴應道。

這話幾乎便是將他的立場擺明在了崔庭的跟前。

“崔某一直以爲牧王爺是一個聰明人，如今看來，卻是崔某看錯了。”崔庭不無憾的搖了搖頭。他當然疑牧極爲大夏做了這麼多爲何又臨時改換了門庭，這麼做對於牧極究竟有什麼好？可如今既然牧極撕破了臉皮，那牧極便是他的敵人，他的疑被下，因爲這些在這時都不在重要，他所需要的只是用後二十萬大軍的鐵騎徹底撕碎包括牧極在的大黃城一衆人的，將所有的威脅與不確定抹殺在搖籃之中。

斬草除。

這是崔國柱素來奉行的信條。

“聰明素來反被聰明誤，牧某不敢當，這聰明人還是讓崔國柱自己去做吧。”牧極言道，然後他出了手，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樣事，放在自己的雙膝之上。

那是一隻紅球，上面的烏紅的管佈，紫的暈閃爍，球的子隨著時間而一脹一，像是正在呼吸。那球竟赫然是一道活。

崔庭眸中目一凝，神一震。

“紅線眠的母蟲！”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滿臉駭然之。

“前朝留之，僥倖被牧某取得。”牧極手著那隻模樣噁心的球，裡淡淡的說道。

崔庭豁然醒悟，他指著那牧極，有些結的說道：“難...難不...你給我...”

“崔國柱不要忘了了冀州之後，夏軍的糧草皆是由我負責。”牧極本不給崔庭說話的機會，他這般說完，雙眸之中芒亮起，著那球的手忽的以極快的速度了起來，紛自點在那球軀上的某幾個位置。

那是催著母蟲手法，以此可以控制那些子蟲以及被子蟲寄生的生靈。

只是，這曾讓二十萬牧家軍險些毀於一旦的紅線眠此刻被催起來，那崔庭後的二十萬鐵騎卻猶如雕塑一般紋不。

“嗯？”顯然這樣的況出乎了牧極的預料，他的眉頭皺了皺。

而那位崔國柱臉上繃的神卻是忽的放鬆了下來。皺著的眉頭舒展，驚恐的神換作嘲弄。

他再次笑了起來。

“原來這紅線眠就是你牧王爺最後的底牌，著實厲害，這前朝，我本以爲早已絕跡，卻不想竟然還能在王爺手中看到，端是讓崔某好生的長了一番見識。”崔庭大笑言道。

面對崔庭的嘲弄，牧極愣了愣，但很快臉上便恢復了那古波不驚的模樣。

他慢慢的收回了那個球，擡眸看向崔庭，很是疑的問道：“爲什麼？”

“聖上來之前便修書一封於我，教我諸事順你，亦得諸事防你。那些你提供的糧草我皆派人以法熏製過，你的紅線眠子蟲估著早就死在了這樣熏製中。”崔庭笑著言道，目卻是死死的盯著牧極，他很想看看，這位北疆王在走投無路時，臉上的神會是如何，崔庭以爲那應當是一幕極爲有趣的場景。

“這樣嗎？”可是令崔庭失的是，即使到了現在，那位北疆王的臉上依然尋不到半分的驚慌之。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由衷的嘆道：“都說李榆林之雄才不遜大夏先帝李文景，如今看來，此言不假。”

牧極的從容淡定讓崔庭有些惱火，他覺得這是牧極的故弄玄虛，又或者是對他的輕視。

作爲大夏爲數不多的國柱，他難以忍這樣的對待。

在那時，崔庭的臉上浮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聖上自然是雄主，只可惜牧王爺選錯了主子。”

“來人，給我取下牧王的首級，送歸聖上！”

他這般喝到，後便有數十位氣息凝練的甲士邁步而出，氣勢洶洶的朝著牧極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