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五月的重矩峰上免不了蟬鳴蛙。

但這些聲音彙集在一起，卻又並不顯得繁雜，反倒是帶著些鳥鳴山更幽的味道。

秦可卿細心的爲徐寒再次檢查了一遍傷勢，這才起收起了自己的藥盒。

“謝謝。”坐在石桌旁臉蒼白的徐寒對著秦可卿點了點頭。

“徐公子...好生養傷，其他事就不要多想。”秦可卿亦點了點頭，如此言道，只是臉上那躊躇的神多有些言又止的味道。

可終究還是沒有鼓起勇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因此在說完這些之後便提起自己的藥箱，就要準備離去。

“要回去嗎？”可方纔站起子，徐寒便再次出聲問道。

“嗯。”秦可卿低著腦袋，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落寞。

“別回去了。”可接著徐寒的話便讓這猛地擡起了腦袋，眼珠子睜得渾圓，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寒。

這話，終究太過唐突了一些。

的臉也隨即變得緋紅，的心底小鹿撞，有些異樣，也有些生氣。

“你就睡紅箋的房吧，今日我和楚大哥一。”但徐寒後面所言卻讓意識到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因此，的臉愈發的紅。

“不用了。”或許是爲了掩蓋自己的異狀，秦可卿撥浪鼓一般搖著自己的腦袋，“懸河峰與重矩峰也就一個時辰的腳程，我明日再來爲公子看病，並不麻煩。”

在看來徐寒的挽留應當是害怕來回奔走過於疲憊，因此纔出言挽留。雖然也放心不下徐寒，想要好生照料，但一想到要住在葉紅箋的房，心底便有排斥。在說完這話之後，便再次轉就要離去。

可是的腳步方纔邁出，徐寒的手便了出來，握住了的手臂。

“徐公子！”秦可卿臉上方纔退去的紅便在那時再次蔓延上來，又又怒的看向徐寒，大大的眼珠子中寫滿了不解。

“司空白很不對勁，你不能回去。”徐寒轉過了頭，直直的對上了秦可卿的目，他眸中那平靜又篤定的神讓秦可卿不由得一愣。

“什麼意思？”孩皺了皺眉頭，愈發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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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相信我。”徐寒卻並沒有回答孩的問題，而是再次出言說道。

秦可卿看著徐寒的眸子，想著一年多前，在景升城的客棧中，那年的那雙眸子，在微微猶豫之後，忽的咬了咬牙，像是鼓起了渾的勇氣一般。

“讓我留下可以，但我有一個問題，徐公子得如實答我。”孩這般說道，不知爲何，面有些紅。

徐寒倒是未有想到秦可卿還有這一出，但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就一個問題。”

得到徐寒應允的秦可卿臉一喜，“一年前在景升城...”

其實在秦可卿提出這個要求時徐寒便猜到了要問的問題，事到如今，徐寒卻也沒有瞞著的必要，所以在問出這個問題之時，徐寒便將之打斷。

“是我。”

雖然對於這個答案秦可卿的心中早有預料，但徐寒如此果決的答覆，卻是始料未及的。“好，我留下。”在微微一愣之後，輕聲說道，聲線微不可聞，腦袋幾乎低了中。

但角卻分明勾勒出一抹笑意。

如春風拂柳，秋雨林。

......

徐寒帶著心滿意足的秦可卿走了葉紅箋的房門，他給簡單的介紹了一些，屋子畢竟還是葉紅箋的屋子，有些東西不得，徐寒自然要代清楚。

秦可卿子乖巧，在那時不住的點頭。

徐寒見如此方纔是放心的一笑，“你且住下，有何事明日再說。”

“徐公子。”代完此事之後，徐寒正要離開，卻被秦可卿忽的住。

“嗯？”徐寒疑的轉頭看向。

“謝謝。”卻在那時朝著徐寒甜甜一笑如是言道。

徐寒一愣，但旋即回過神來。

“都是我該做的。”

“我是說，謝謝當年你救了我。”秦可卿害怕徐寒誤解了的意思，便再次出聲言道。

“我說得也是此事。”徐寒笑道。

隨即轉關上了房門，唯留看著那徐寒離去的方向，怔怔發愣。

......

司空白用仙人威對徐寒造的傷害雖然不大，但畢竟涉及腑，想要恢復即使是以他金剛境的修爲也得耗費些許時日。

出了房門的徐寒盤算著此事，心頭便有些打算。

而這時，院門卻忽的被人敲響。

徐寒一愣，這個時間還來到訪之人，徐寒卻是沒辦法想到，他心底雖然有些疑，但畢竟這裡還是重矩峰，司空白就是在一手遮天也不可能就這樣派人前來害他。徐寒這樣想著，便走到了院門前，打開了院門。

一道火紅的影便在那時出現在了徐寒的眼前。

“紅箋？”待到看清楚來者的模樣，徐寒便有些發愣。

“我回來...拿些東西。師尊...說今日起我便不能再住這裡。”葉紅箋低著腦袋輕聲說道。

“哦...好。”徐寒這纔回過神來。

他趕忙引著葉紅箋走向房門，待走到門口時，葉紅箋微微皺眉，“有人在裡面？”如此問道。

“嗯，可卿住著，這幾日幫忙照料我，來回走著實麻煩。況且司空白...”徐寒莫名的在那時有些慌，他連連解釋道。

“嗯。我懂。”但葉紅箋卻要淡定得多，點了點頭，打斷了徐寒的話。“那你便在屋外等著吧，我自己去取。”

說罷便敲響了房門，而開門的秦可卿見著也紅箋也是一愣。

但待到葉紅箋說明了來意，秦可卿便放之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徐寒作耳觀鼻鼻觀心狀，目不斜視，但下意識的卻側起耳朵聽著屋的響。他到底還是有些心虛。

在一陣徐寒本聽不真切的對話聲後，葉紅箋便提著些許事，走了出來。

朝著徐寒點了點頭，俏生生的說道：“我走了。”

還在發愣的徐寒驀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便口而出道：“我送送你。”“嗯。”孩微不可察的迴應，並沒有表示任何的反對。

......

二人出了院門，走在重矩峰的山腰上。

四下無人，二人亦靜默不言。除了那蟬鳴蛙，天地間便再無任何聲響。

司空白給葉紅箋安排的新居所坐落在重矩峰的山巔，其實以師叔輩份早就應當如此，只是葉紅箋卻見徐寒似乎很喜歡小軒窗，便婉拒了數次山門的邀請，而到了今日，終究是推諉不過。

“你的傷好些了嗎？”在走到木亭時，葉紅箋忽的停下了腳步，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徐寒，問道。

“無礙。”徐寒搖了搖頭，如是說道。而後話鋒一轉，“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司空白很不對勁。”

提及司空白，葉紅箋有些心煩意，“我覺出來了，與之前，幾乎判若兩人。今日還頒佈了法令，讓門中弟子都修行他所創的劍法...當真不知他究竟作何想。”

不過很快便收斂起了自己臉上的不鬱之，一抹笑意浮現在的臉龐。

“倒是你，怎麼想的要與他作對？是捨不得我，還是不想讓你那小娘子被師尊威脅？”

說這話時，葉紅箋湊到了徐寒的跟前，那張漂亮得幾乎完的臉藉著天上的星映了徐寒的眼簾，端是讓徐寒一愣，暗覺心跳加快。

“都不是，至不僅僅爲此。”但在這樣的異樣之後，徐寒卻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麼？”葉紅箋對於徐寒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

“人活於世，麻煩終歸是躲不掉的。”

“做乞丐會遇上天災，做殺手會遇上故人，做個普通百姓，也免不了也會遇上惡霸。”

“以往我總覺得是自己命不好，所以總想著換個活法，便不用爲這些事擔憂了。”

“但現在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的命不好，是天下人的命都不好。”

“想要不遇上麻煩，就得讓麻煩不敢找上你。”徐寒在那時沉著聲音，緩緩言道。

“所以呢？”眉頭一挑，似乎對於徐寒的這番言論頗有興趣。

“我得變強。”徐寒正言道。

“多強？”追問道，角上揚，似有笑意揚起。

年聞言，想著被買走的秦可卿，想著蠱林裡的劉笙，想著赴死的滄海流，想著懷裡那道沒了玉佩的流蘇。

他的眸中芒一閃。

“強到我能保護所有我想保護的東西。”他在那時如是說道，一如當年在雪中的上雲城，那小乞丐一般，聲微言輕，卻又擲地有聲。

“那裡面有我嗎？”孩朝著年眨了眨眼睛，角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右臂綁著白條的男孩微微一愣，然後，他便毫不遲疑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時。

天上的星忽的亮起。

孩臉上的笑意終是綻開。

男孩看著彎月牙的眸子，看著角的酒窩，看著被夜風揚起的髮梢。

他的心跳...

又快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