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孝子俞長安後, 俞悠三人便拿了那半朵爛花去找牛長老。
可惜他瞧了半天也沒能辨出這是何。
牛長老皺著眉:“此花只剩幾片乾枯的花瓣,加之它被這藥匣封存才能保留藥,不能輕易拿出來所以也不便細查。”
“估計此藥是從萬古之森裡尋出來的, 不過我看這藥匣上的聚靈陣最多還能讓它保存半年時間, 萬古之森圍有太多未知的靈植, 想來靈藥谷亦是不知道它是何, 才把它丟在了四品靈藥的寶庫裡。”
俞悠心中浮出不好的猜測:“也就是說它雖然有可能是高品靈藥, 但也很可能是比較罕見的某種低級靈藥?”
牛長老點點頭。
俞悠的小臉馬上變苦瓜,整個人如喪考妣。
抱著藥匣出來後,有點心虛的啓南風安:“沒事, 都已經賭了,搏一搏, 一品變五品!”
被迫了賭狗的俞悠繼續用譴責的目看著他。
蘇意致在邊上煽風點火:“這能行?眼瞅著到手的十萬靈石就要飛了, 小魚這麼窮南風你還坑了一波, 你良心不會痛嗎?”
俞悠仰頭哽咽:“我要擡著頭才能忍住不讓淚水掉下來。”
“……”
最後啓南風忍痛請了這兩人出去吃夜宵,生生幹掉了兩百多串後, 剛纔還一副要哭模樣的俞悠心滿意足了。
回客棧的路上,啓南風看著還在邊走邊吃甜點的俞悠,面無表:“我懷疑你剛剛是在故意裝可憐讓我請客。”
俞悠:“……咳咳。”
啊,被發現了。
*
四境大會暫告一段落,北境的修士們連夜傳送離開, 東境的這羣人倒是不急著走。
一來是爲了等著隔壁不知在煉什麼丹藥的馬長老, 二來則是因爲熱的西境道友們都送來了請帖, 邀請他們去門中游玩。
從合歡宗到靈藥谷, 衆修都逛了個遍, 就連素來喜好清靜的天音禪寺也不例外,那個清秀的明心小和尚領著他們在恢弘的禪寺中逛了一整天都沒逛完。
“此是我們天音禪寺的虛法禪師講經的……”
明心聲音沉靜和緩, 講著講著就犯了職業病,從講述此殿的歷史變了闡釋佛法開始傳道。
東境衆人昏昏睡,尤其是盾修,已經開始神遊天外地盯著殿中的各種金佛像計算天音禪寺究竟有多錢。
明心講完一段經後回頭,愣愣地在人羣中看了看,卻怎麼也沒找到那三個人。
“丹鼎宗的三位道友呢?”
爲首的姜淵面無表,有點難啓齒:“他們三人方纔路過你們齋堂的時候,同你的師兄們一道進去蹭……參觀了。”
他還是給了丹鼎宗那三人組面子,沒把蹭飯二字說出口。
明心微微張,而後白的臉上倏然變紅,慌張地道歉:“對……對不起!我近來在戒五,以多日不曾進齋堂,竟忘了帶諸位去用齋飯,是小僧的過失。”
了一整天還被迫裝出高深模樣的的東境衆修總算能去蹭飯了,他們都快得掉眼淚,也不再罵那三個提前拋棄隊友的傢伙了。
只可惜,待他們去齋堂時,卻並沒有看到俞悠三人。
只有還在就著豆腐青菜啃饅頭的牛長老給那三人找藉口:“他們啊……說是聽了佛經有所頓悟,趕回客棧去閉關了。”
聽到這話,明心的臉上猛地綻出亮,就連頭也好像被鍍上了一層佛。
“沒想到三位道友竟如此有悟!”
他回頭看向那一排生無可啃饅頭的劍修和盾修,唸了句佛號,語氣堅定道:“既是如此,那諸位東境道友不如在我天音禪寺小住數日,想來以諸位的天資定也能同他們三位一般參悟禪理的!”
狂浪生的饅頭啪地一聲掉回盤子,他慌忙手想阻止:“明心小和尚,我們今晚就回——”
然而明心已經一臉激地跑遠了,只高聲地留了句話:“諸位慢用,我這就去讓長老們爲大家安排今晚的住所!”
狂浪生眼含熱淚,狠狠地咬了口沒滋沒味的饅頭:“我想吃啊!”
被東境衆修狠狠問候的那三個叛徒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早就優哉遊哉地溜出天音禪寺,奔向自由了。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
“我們現在就去領賭金。”俞悠一直都惦記著這茬。
今天賭莊那邊就開始領錢了,不過聽說那邊發生了鬥毆事件了,據說是很多往北境上了大把賭金的賭徒們輸紅了眼,從四境大會後便在傳送陣那邊堵著北境,雖然不敢手,但是架不住私下的各種謾罵。
甚至有人寫了數篇辱罵北境的詩,想要趁著夜黑風高將它們在傳送陣附近,結果萬萬沒想到,北境衆修也正好選在了半夜返程,兩者就這樣上了。
蘇意致推理得有理有據:“我懷疑北境那些人就是怕被丟蛋,所以才連夜跑路的。”
“像我們東境就不一樣了,沒幾個人我們,所以不用擔心被賭狗們報復!”
啓南風話音剛落,三人的腳步便頓住,頭髮發麻地看向了人羣涌的賭莊門外。
有不雙眼通紅地蹲在地上扎小人,裡面有綠服的懸壺派小人,也有藍白服的丹鼎宗小人。
“你不懂賭狗的心思。”俞悠站在街角,往後面了,藏在影裡慢慢分析:“在賭狗心裡,北境是讓他們輸錢的罪魁禍首,把北境贏了的我們就在仇恨名單的第二位了。”
“那怎麼辦?”蘇意致忐忑地看著俞悠手裡的押注憑證,滿臉都是捨不得,“總得想辦法去把靈石領出來吧?”
俞悠拍了拍蘇意致的肩膀,又看了看啓南風,語重心長道:“所以就得靠你吸引火力了,你不是剛拿了件頂級防法寶嗎?趕把它催起來,再不行你倆就躲進丹爐裡避一避。”
對俞悠的黑心更加了解的啓南風已經後背一涼,默不作聲地開始往後退一步預備跑路了。
“老二,你保重。”
“嗯?”蘇意致愣愣的沒有聽懂。
然後下一刻,他就知道這兩個人什麼意思了。
拿著面往臉上一扣,而後便尖著聲音呼喊:“兄弟們快看啊!東境丹鼎宗的人居然就在這兒啊!”
“……”
單純的蘇意致呼吸一滯,然後就看到俞悠跟啓南風早就不見了影,唯獨剩下那些蜂擁而來的賭狗們。
好在這些賭狗們經過這些日子早就平靜了不,又或者是顧忌丹鼎宗,所以也沒有一個人真的手。
他們將蘇意致層層圍住,質問最多的一個問題居然是——
“蘇道友,你明明是蘇家寄予衆的後輩,爲何在四境大會中不爲蘇家做事,你沒有完自己的職責!”
“職責?”蘇意致有點費解:“我們丹修的職責就是煉製丹藥救治隊友,我覺我做得不錯啊,我們東境不是拿了頭名了嗎?”
而且他是蘇家的旁支,天賦出衆是真的,但是得罪了嫡系沒法待下去也是真的,哪兒來的給予厚?他們就讓他種藥採藥了!
邊上一個紅著眼的賭狗怒其不爭,斥責道:“作爲蘇家派去丹鼎宗的臥底,你簡直是失敗!”
蘇意致徹底麻了,原來大家都以爲我是臥底哦?
“我不是……”
“你不在四境大會幫北境拿頭名,進丹鼎宗是爲了什麼!”
不過蘇意致一擡頭,就看到人羣外面的俞悠已經功賭莊了,還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行吧,爲了能夠安全獲得賭金,今天他蘇老二就當一回臥底了!
蘇意致面上霎時變得高深莫測:“我去丹鼎宗自有我的原因,當然不能輕易告訴你們的。”
原因很簡單,因爲北境主家的看不慣他們家,而靈藥谷和回春門的弟子需要自己購買丹爐和一衆煉丹的靈藥,膳堂還要收費。唯獨丹鼎宗會提供免費食宿和丹爐靈藥,表現上佳者還有靈石獎勵!
當初他家貧寒,父母修爲低,也不好。
給懸壺派在藥田裡勞作一月,種植上百畝的藥田,所得的那點微薄報酬也不過每月換得兩株靈藥到手,而他天賦如此好,也不過分得一冊修煉功法罷了,認藥也好煉藥也罷,全都是在門打雜時學的。
而到了丹鼎宗後,蘇意致便拼了命地上進,每月省吃儉用掙靈石,再加上前陣子俞悠分給他的那十萬靈石,一年過去總算讓自家父母過上富足生活了。
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幕,在他們看來蘇意致去丹鼎宗的原因,肯定就是當臥底了。
他在四境大會上沒有作,肯定是爲了日後更大的重任在蟄伏,現在還是在獲取丹鼎宗信任的階段!
邊上圍觀的說書先生們低著頭飛快地記錄著素材,口中還唸唸有詞:“卻聽那矮個年鏗鏘擲地道了句‘忍辱負重甘千夫指,此間年必將大!’”
蘇意致聽不下去了,好在這時候那邊的俞悠鬼鬼祟祟地溜出來了,衝他揮了揮手。
揹負著北境衆的蘇意致逃一樣地從人羣中出去,了冷汗。
功與其在客棧門口頭的俞悠和蘇意致一人拍了一邊他的肩膀,面含同:“辛苦了,等下給你分紅。”
一說分紅,原本還想痛擊隊友的蘇意致馬上來勁兒了,悄悄問:“拿回來多?”
俞悠低聲:“連本帶息,三百九十萬!”
蘇意致嘖了一聲,有點憾:“怎麼這麼?也就夠在拍賣場喊一次五品靈藥。”
啓南風補充:“僞仙更是連參拍資格都沒有。”
俞悠懷疑他們膨脹了。
低聲道:“本來該有上千倍的賠率的,結果不知道哪個賭狗如此大膽,了上百萬東境贏!大頭全落他那兒了!”
啓南風跟蘇意致呼吸一窒,開始瘋狂拉手指算那個究極賭狗到底贏了多靈石。
三人竊聲私語地一路往客棧裡面走。
盾修和劍修們還被困在天音禪寺啃饅頭,進去就只看到曲清妙和兩位凡人師兄坐在客棧大堂裡悠閒地喝茶。
窗邊坐了個說書先生,手中醒目一排,說得那一個激洋溢——
“話說那蘇家弟子忍辱負重潛伏到了敵對宗門後,事事謹慎……”
剛坐下來準備喝口茶的蘇意致沒忍住,差點把茶水噴出來。
曲清妙難得有點笑容:“彩的,不如坐下一起聽。”
蘇意致飛快把茶杯放下:“不了不了,我膝蓋突然疼,想回去躺著了。”
就在他準備轉溜走時,俞悠卻突然一把將他按住。
盯著手中的傳訊符,聲音略顯興:“馬長老煉了!”
隔壁客棧的靈力結界悄無聲息地退散,原本封閉的門也在俞悠三人抵達後自開啓。
客房最中間的是一樽巧的丹爐,原本被木火雙系陣法縈繞的緻丹爐已經大變模樣,它在不斷變化七彩的,僅俞悠他們進來這一會兒,就看到它從紅變到紫了。
“好……”俞悠把土字憋回去。
“你也覺得好?”馬長老氣息有點虛弱,不過神卻極好:“核沒變,還是那尊僞仙,但是掌門這樣將其一改,哪怕是我都差點沒認出這就是那尊雙生爐了。”
此刻丹爐已經變了刺眼的綠,俞悠瞇了瞇眼躲避它造的視覺污染:“掌門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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