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城的黑市有點兒難找, 畢竟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在街上隨便逮著個人往牆上撞的。
蘇意致慫恿啓南風:“去,像以前那樣拿靈石把人撬開口。”
啓南風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爹傳信說我這些日子花銷不知節制, 打算扣我的生活費了, 說是要讓我重新會小時候的疾苦。”
俞悠投去同的眼神, 幾乎馬上想象到了啓南風跟自己剛穿來時一樣的日子, 不蔽食不果腹, 爲了生活艱難奔波的樣子了。
不過很講義氣,當初吃了啓南風的點心,現在也該回報了:“沒事兒, 等會兒買兇估計能剩個幾十塊靈石,我分你一半。”
蘇意致也跟著點頭 :“我這一年也攢了不, 前幾天給我爹孃寄回去後還剩了二十, 我分你兩塊靈石吃飯。”
啓南風雙手環抱在前靠在牆邊, ,然而還是拒絕了:“那倒不用, 他多還是要給我點的,畢竟是親生的嘛,哪能真的看我死呢?”
“就是每個月只有先前的零頭,估有一千塊靈石左右吧。”
聽到這個數字,另外兩人沉默片刻, 最後一人踹了他一腳。
“滾吧!”
最後還是蘇意致爭氣, 跑去街上問了兩個當地的合歡宗修, 在左右臉各被了兩下後, 帶著黑市的消息順利歸來了。
進去之前, 蘇意致眨著無辜的眼睛問俞悠,順便不忘提建議:“你打算怎麼收拾蘇留白?是買人把他做了, 還是買人當衆把他弄死?下毒可能不太行,懸壺派最擅長的就是各種毒丹。”
啓南風也興致地規劃:“等他死了,我就讓我家在北境的分店去推銷那口最上等的靈石打造的棺材,那玩意兒都弄出來三年了,就因爲一直沒有什麼大人死,所以都賣不出去。”
俞悠默然,原本還以爲自己打算買兇報仇的事兒會把這兩十多歲的年給嚇到,沒想到他倆比還來勁。
不愧是修真界的人,不講善良德,只講究有仇不報非修士。
覺得劍修們先前說得不錯,這屆的丹修多有點大病。
爲了合羣,也提了個離譜的說法:“蘇留白背景有點兒強,萬一被查到是我們下的手就麻煩了,我們得先找個背黑鍋的。”
是的,他們仨的高在遍地都是年壯漢的黑市太有辨識度了,但凡拿把刀出來比劃一下,俞悠跟蘇意致就會被拎出來。
俞悠拐進隔壁的空巷子:“你倆等等。”
把那條銀繩子解開了,久違地放出了自己的尾。
可能是被盤了太久,尾上的都被塌了,乾乾地在上,可憐的樣子。
俞悠胡了兩下讓它變得蓬鬆,然後走出巷子。
黑的長袍下,一條不起眼的灰尾尖晃晃悠悠。
啓南風眼睛頓亮,然後就變了一臉的嫌棄。
“就這?”
他先前在黑市看到別人的尾都漂亮的,尤其是見過雲華郡黑市的絕大妖尾後,對俞悠的尾也充滿了幻象。
結果出現在面前的這玩意兒,普通,毫無澤,像條狗尾。
完全沒有讓人想的念頭。
啓南風很快生出一點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問:“你是不是那個……狗妖啊?”
俞悠:“……不瞞你說,我也這麼懷疑過。”
的嗅覺實在是太強了,而且花嬸家的那條狗蛋的大黃狗對也非常親近,就很狗。
因爲只是炮灰的緣故,所以俞悠的娘在書中都沒被提及種族,就只說是妖族的公主。
而除了多條尾跟人類毫無差別,也分不出什麼種族。
總不能到黑市抓著其他妖修,把尾湊上去挨個問:“你看看我這是不是狗尾啊?”
跟啓南風在那兒低頭嘰咕地嫌棄這條尾,邊上的蘇意致已經一臉震驚了。
俞悠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告訴他真相,正在思索要不要說實話時,蘇意致猛地一拍掌,而後便對著俞悠豎起了大拇指。
“高,實在是高!”
“啊?”
“不愧是你,反正大夥兒都戴著阻隔神識的面和黑袍,也分不出人族妖族,那直接甩鍋給妖族就行了啊!這招絕了!”
“蘇老二,其實……”
“什麼都別說了,你等等我!”
蘇意致飛快地跑遠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奔回來,然後出兩條尾。
“來,去隔壁茅房裡把這玩意兒繫上,我倆也能假扮妖族了。”
他遞了一條白的狐貍尾給啓南風,自己手裡則留了黑的貓尾。
蘇意致私心作祟,留的那條貓尾比較緻,上面還栓了個小巧的鈴鐺,比狐貍尾都貴一些。
啓南風皺著眉挑剔:“尾倒是好,就這個頂上的把手有點兒硌。”
蘇意致利落地把上面那一截木頭給弄斷丟開,只留下那一截絨絨:“這樣就好了,走,趕去綁裡面。”
俞悠越看這玩意兒越覺得不對勁,正常的地方怎麼會有這種假尾賣啊?這玩意兒不是那什麼塞嗎?
“蘇老二,你這東西哪兒買的?”
“就那兒啊,咱們剛纔路過的,有很多紗幔的店。”蘇意致一臉我可是太聰明瞭的表。
“我就在路邊問了個合歡宗的道友哪兒可以買假尾,就很熱地把我帶去了,那裡面除了各種尾,還有賣從未見過的奇怪丹藥和武的,想來是西境的特產店,我們忙完了可以再去探探。”
俞悠:“……”
真要算起來,這的確算是西境合歡宗的特產店。
啓南風聽得心生嚮往,連忙贊:“特產店好,我到時候給我爹買點兒特產寄回去,看他高興了能不能多給我點兒零花錢。”
“……”
你爹可能會把那口最好的棺材留給你,還會給你燒花不完的紙錢。
殼裡是個年人的俞悠已經看麻了,沒有力氣再解釋了。
算了,這種恥等他們長大後慢慢回想,再痛苦地用腳趾摳出一座極西城吧。
*
等那兩個純年把尾繫上,又套上黑袍戴上面,裝備齊全的三人鬼祟地進極西城的黑市。
果然,極西城的黑市又是悉的佈置。
不過興許此地是整座人族最熱鬧的大城,所以這裡的黑市也大得驚人,裡面行走的妖族數量也多了不。
人族跟妖族互相搞種歧視,人族總瞧不起妖族上保留的那些類特徵,而妖族卻以這類特徵爲傲,往往會特意出那部分。
所以這些妖族或是搖曳著尾,或是豎著絨的尾,又或者是揮著翅膀,在黑袍的映襯下極其拉風。
啓南風跟蘇意致也招搖地著小半截尾在黑市裡面走。
這尾做得過於真,加上在黑袍的陣法掩護下,居然跟妖族一模一樣!
三人一起在那堵滿了各種告示的巨牆前站定。
蘇意致親自手,想把早先準備好的買兇公告上去。
然而他太矮了,只能在不起眼的最下層,於是啓南風接手,努力踮腳把它到了最醒目的地方。
此的告示天天都在,也天天都有人在蹲守在附近,等著接合適的任務。
散修們的日子比大門派弟子艱苦得多,他們沒有師承,功法和法寶都得自己拿命來掙。
能說會道些的會去凡俗當大仙兒被人供奉著,只會打殺的只能在刀尖上搏命,爲了一件低級法寶行兇的大有人在。
所以當這張告示出後,很快便吸引到了那些收錢替人幹事兒的散修。
然而同時傳出的,還有各種罵罵咧咧的聲音。
“一萬上品靈石,取懸壺派蘇留白狗命……嘶!草,哪個鱉孫膽兒這麼,連北境蘇家都敢手!”
“草,誰不知道蘇家有兩個化神期的老祖宗,這要是殺了蘇留白,怕是靈石都拿不到就已經暴斃了吧?”
“但是那可是一萬上品靈石,草,別是這些世家的二世祖們互毆,拿咱們當工吧?”
“雖然蘇留白只有築基期,但是聽說他們蘇家的嫡系上都帶有高級的防法寶,元嬰期以下的傷不到他分毫,這任務老子不配接。”
……
在角落蹲守的蘇意致已然憂心忡忡,爲自家堂哥不能順利死而憂心忡忡擔憂起來:“怎麼辦,沒人敢弄他。”
啓南風悄聲:“是不是價錢不夠?我這兒還有幾千靈石,全都加上?”
唯獨俞悠老神在在的蹲著,並無半點擔憂和失落的模樣。
其實早有預料這樣的場景。
畢竟當初去黑市的頭一天,就仔細地把這些僱兇的價格給清楚了。
那時候的俞悠還沒有凝出靈脈,興許一輩子都沒法修煉,自然不可能打得過俞不滅。
所以也暗自計算過,是否能僱兇殺爹。
結果觀了半年,最大膽的的也就有人想殺元嬰期的散修,而且那任務還沒人接,至今掛在桐花郡黑市的牆上。
這些世家大派的修士人頭的價格還跟散修不一樣,一個元嬰期散修的命,興許一萬上品靈石就能買到。
但若換世家大派的人,一百萬靈石也不一定有人敢手。
畢竟這些真正大世家的繼承人自便有各種法寶保命,有無數暗衛護著,而且一旦牽扯進去,無論功與否要面臨無數人的追殺。
大家修到這個層次都不容易,越是修爲高反而越謹慎了。
“嘖,果然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龍傲天,膽大得敢沖天道罵街,見到個世家天驕都敢殺啊。”俞悠抱著手慨了一句。
“你在說什麼?”蘇意致挪過來,顯然在爲買不到人幹掉自己堂兄而著急:“沒人接任務怎麼辦?”
“不急。”俞悠又等了好一會兒,又拿出另一張告示遞給啓南風:“趁著人都圍在那邊,找個不起眼的地方,把這張上去吧。”
啓南風低頭看了眼:“五千上品靈石,取懸壺派蘇留白的芥子囊?咦?不是要殺他嗎?”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俞悠有耐心地解釋:“不是,剛開始我就知道沒有人會爲了那一萬靈石去殺蘇留白。”
興許一百萬可以讓人膽大包天手,但可惜,沒有一百萬。
“所以我本來就是衝著那個芥子囊去的,確切說,是衝著那個丹爐去的。”
蘇意致有點迷:“那爲什麼不一開始就讓人去他的芥子囊?”
“北境蘇家自帶威懾力,散修們看到這個名字就會猶豫不敢出手。所以先發佈一個不可能完的任務,兩相對比,第二個任務看起來就沒那麼難了,敢接的人也會更多,而且還能省下一半的靈石。”
這也是俞悠在同末世那些亡命之徒打道時,索出的人規律。
散修當中,可能沒幾人能不知不覺殺掉有高級防法寶的蘇留白,但是能夠不知不覺走他芥子囊的那可就多了。
先前天盾門那羣人不就全被走芥子囊了嗎?
於此道的散修大多修爲不高,普遍只在金丹期以下,但是專業技絕對過關。
看蘇意致還沒聽明白的樣子,啓南風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給你一百塊靈石,讓你吃煉的腸刺味辟穀丹你肯定不吃對吧?這時候又改口,給你五十靈石讓你去吃原味的,是不是馬上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