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笙這一覺睡得很香，睜開眼睛的時候，人還在湛禎上窩著，對方的手也還擋在他眼前，一不，當真是個稱職的人墊。

他抬手眼睛，湛禎立刻收手，道：“是不是有些涼了？”

“嗯。”

湛禎便重新把他抱回了屋裡，對他道：“母后已經走了，醒了就吃點東西晚點再喝藥。”

鹹笙被放在床上，沒忍住道：“屋走幾步，我還是可以的。”

“你要趕快好起來……”湛禎頓了頓，道：“你現在還有心事的話，要及時跟我說，不要在心裡，戚思樂的藥固然管用，可也不能常吃。”

鹹笙自就是藥罐子，對許多藥都有抗藥，是以戚思樂調配的藥都是往大劑量加的。

鹹笙因為他的關心而了眼神：“我知道。”

如意端上食，鹹笙昨日已經跟們講過暫時不用擔心，是以這姑娘今日看上去有些高興：“公主看上去心不錯，若胃口好，就多吃點。”

湛禎將趕出去，鹹笙則自己下了床，湛禎下意識來扶他。

有了秦易那一個掌在先，他忽然覺得伺候鹹笙了可以接的事，哪怕被騙了……也還是想給他做牛做馬。

這種心態很詭異，湛禎可能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有這一天。

來到桌前，鹹笙端起碗吃飯，湛禎看了他一眼，見他容如玉，心又開始怦怦直跳，道：“總歸你不能跟母后一起泡湯的，過幾日就跟孤一起吧。”

鹹笙停下筷子，猶豫了一下：“若殿下怕浪費，我可以在浴桶裡泡，劑量也不需要那麼多。”

湛禎冷臉道：“我大晉雖不比南梁富裕，可也不缺那幾包藥錢。”

“可如果三錢藥就能達到一樣的效果，何必要三十錢呢？”鹹笙溫溫：“何況你本就強壯，泡了也無用……啊莫非……”

他忽然想到什麼，話沒說完，裡就被湛禎塞了口大白菜，這破北國，哪怕是皇室，到了冬日，還是得乖乖以大白菜為主菜，每逢吃飯，別的菜總有缺席的時候，就它一個獨領風。

湛禎道：“那樣說只是為你逃過跟一起泡湯，何況強壯為何不能泡？孤還想變得更強壯。”

鹹笙皺著眉，慢吞吞把口中食咽下，道：“殿下這樣，莫不是想打破君子之約……”

湛禎一僵，沉聲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孤只是覺得你我都是男子，正是因為對你沒有想法才覺得無需避諱。”

鹹笙看上去還是很擔憂，湛禎心裡不適，道：“孤倒是覺得你很奇怪，有意避諱，莫不是心裡有鬼。”

“嗯。”鹹笙老老實實承認，道：“我怕你對我下手。”

話說的太過直白，湛禎說不出話，憋出一個：“呵！”

鹹笙很抱歉的看著他，解釋道：“你以前對我，就經常那樣，我心裡實在擔心……你若再‘食也’……”

“以前，以前你是人，現在你是男子，孤怎麼可能對你……”

“可我長得很好看。”

“……”

他想到點白摘下之後的兩顆分小裹，忽然口乾舌燥。

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

鹹笙說自己好看，這個世上，只怕沒人能睜眼說瞎話的反駁他。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鹹笙瞥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直到湛禎自己打破平靜：“此事容後再議，孤先去軍營了。”

鹹笙抬眼，看著他拿刀離開，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緩緩抬手托腮，角出一抹淺笑。

晚上回來，湛禎十分冷酷的去了隔壁，但沒過多久，他就又轉了回來，一路來到桌前拉開屜尋找什麼。

湛禎：“？”

沒找到想要的，他轉朝疑看自己的鹹笙走了過來：“你收拾的桌子？”

鹹笙搖頭，道：“應當是母后收拾的。”

見他臉不好，又問：“有什麼東西丟了嗎？”

“每個男人都需要的樂子。”

“……”

鹹笙反應了一下，默了。他實在想不通，湛禎做為太子，要什麼不是手到擒來，哪個子不想爬他的床？他居然還需要……那種東西找樂子。

鹹笙看著他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奇葩。

湛禎也不臉紅，道：“你有嗎？”

“沒……”他子弱，不看都虧，看那東西等同自殺。

“也是，你是仙……男。”他在床邊坐下來，皺著眉，道：“還有一本故事集，是據你我的故事改編，這幾日與你生氣，都未看完，便被母后收走了。”

“……寫了什麼？”

“很理想，很浪漫。”湛禎眼神冷漠：“是孤想要的那樣。”

“……”毀人理想猶如殺人父母，鹹笙慚愧的低下了頭。

“罷了。”湛禎放棄計較，道：“明日再去買，睡吧。”

他也不提去隔壁了，直接順勢躺了下來，剛剛到愧疚的鹹笙沒底氣攆他，隻好弱弱朝裡頭了，默默背了過去。

湛禎躺了一會兒，忽然手來抱他，鹹笙背部在他前，上也被他的纏住，忙來推：“你幹什麼？”

“都是男子，你怕什麼。”湛禎說，他把鹹笙摟在懷裡，目落在他的耳垂上：“抱你只是因為你子舒服罷了。”

“……我又不是子，有什麼好舒服的。”

鹹笙沒好氣，湛禎這心思簡直昭然若揭，明明前幾天還心俱兇的。

“那也舒服，孤睡覺喜歡抱著東西。”他說：“你也可以轉過來抱孤。”

鹹笙故意道：“才不稀罕抱你。”

他又推了推湛禎，推不開，悶悶不樂的放棄了。湛禎在後頭再次收手臂，忽然道：“孤很可怕？”

“為何這樣問？”

“孤說了你不願意可以拒絕，孤會答應你的。”

鹹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眸子閃了閃，聲音低低道：“你是大晉太子，我是弱國公主，你說讓我拒絕……誰知道是不是準備尋找機會數罪並罰。”

“？”湛禎抿，道：“孤不是秋後算帳的那種人……你明明知道秦易比孤更惡，為何敢打他？”

終於問出來了，鹹笙眼珠轉了轉，道：“他對我深義重，為我多次險境，而且很久以前就喜歡我……只要我不暴男子份，我信他願意為我而死，莫說打他掌，便是我親自剜他一塊，我信他都不會眨眼睛。”

其實鹹笙倒也沒那麼自信，只是秦易太過偏執，平日對他恭恭敬敬，在秦易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梁公主，秦易卻只是將軍府庶子，那個人可能早已習慣了聽話，他本就是鹹笙的一步險棋，鹹笙是賭上命的。

但這些話，他可不會去跟湛禎說。

後的男人沉默下去，不知想了什麼，半晌，後忽然有了靜，他遞過來一把匕首，低聲道：“你可以剜孤的試試。”

鹹笙愣了一下，道：“為何要剜你的？”

又是一陣沉默，他低聲道：“孤想讓你相信……”

鹹笙睫一，屏住呼吸，聽他半天，憋出來一句：“……比忍耐與韌，孤絕不輸他。”

鹹笙低笑了一聲，他拔出匕首，直接把湛禎的手拉出來，比劃了一下，道：“那我要剜了，你若吭一聲，便不是大丈夫。”

“那是什麼？”

“嗯……是小狗。”

“孤不會吭的。”湛禎說：“孤中箭都沒吭過。”

“那我剜了。”鹹笙把匕首上他的手心，道：“這裡，就剜這兒吧。”

湛禎沒有在說話，鹹笙把匕首放下去，忽然又想到什麼，重新合上，道：“不好，我怕見。”

湛禎看著他的後腦杓，陡然間，一張明亮的臉突然映眼簾，鹹笙轉了過來。

湛禎心中好像陡然遍地開花。

鹹笙一本正經道：“要不，先跟他比比忍，我打你一掌吧。”

“好。”湛禎說罷，便見他直接抬手，用力了過來……

他眼睛一眨不眨，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鹹笙的手很輕的落在他的臉上，他掌心，眸子也了下來：“秦易對你來說，就那麼可怕嗎？”

湛禎當即不悅：“孤從未怕過他。”

鹹笙的手指他的俊臉，他忽然發現湛禎也很好看，比皇室所有皇子都要好看，如果晉帝真的是看臉選太子，就難怪他能選上了。

“你現在要這樣比什麼？”鹹笙說：“我以為你是真的放不下我，原來竟是因為他才重視我的嗎？湛禎，我不想做你用來打敗他的工，我也不會給你利用我擊垮他的機會。”

湛禎能覺到他溫的手指在臉上，讓人眷，但很快，鹹笙便收了回去，他眸子剔，道：“你們若戰，就明正大的戰。”

湛禎結滾，眼睛一眨不眨著他：“孤不是那種卑劣的人，更何況，你又不是子，這種只需你告訴他自己是男子就能拆穿的把戲……孤怎會用？”

鹹笙垂眸，短暫的沒有答話，一會兒才道：“你喜歡上為男子的我了嗎？”

湛禎條件反的道：“當然沒有！”

鹹笙含笑看他，湛禎幾乎不敢跟他對視，僵道：“你不要誤會，孤只是……會到你來這裡，有些艱難，不由己，那個……而且還弱多病，孤，想你活的好一點，盡量多活的久一點，不想你整天膽戰心驚，所以……”

鹹笙耐心的等著。

湛禎尋思了一會兒，找到一個勉強對得上語境的詞，道：“孤只是想慣著你。”

鹹笙抿住想要上揚的角，他發現湛禎真的很奇怪，他說放不下他，想慣著他，可偏偏這些迅息的最終解釋都只有那一個。

他就是不肯說，不肯認。

他眨了眨眼睛，問：“為什麼想慣著我？”

“因為……你好看。”湛禎迅速找到理由：“像你這樣好看的人，誰不想慣著呢？”

他認認真真，還很有自知之明：“孤也只是凡人罷了。”

鹹笙看他一陣，忽然開口：“湛略略。”

湛禎：“？”

鹹笙手撓他的下，的，慢吞吞的道：“湛，略，略，呀。”

湛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