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匆匆過去.
除了上廁所外,所有人都只能拘束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坐牢一樣,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重力正在一點一點減小,等到離心力完全等同於重力的時候,人們將驗到完全失重的覺。
遊客們的新鮮勁早就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不安以及煩躁。都已經三天了,再的風景也變得習以爲常,一開始的興,已經變了無聊。
失重,看上去很稽很好玩,其實是一種很可怕的事。
首先,頭部的會升高,部開始腫脹,有一個形象的醫學名詞做“豬頭鳥綜合徵”。醫學一點的名詞,做“查理?布朗效應”。
其次,由於大腦失去重力的束縛,漂浮在顱,可能會導致視力出現模糊,這些癥狀統稱爲視力損傷和顱加綜合徵。
就算醫學技再發達,這些病癥也不可能統統消失,故而老人以及未年的小孩不允許上太空。
在這種況下,遊客們變得異常沉默,說話輕聲細語。
男孩子只能裝作一幅膽大的樣子,孩子了真正的淑。
“張先生,你有沒有一種惶惶然的覺?我覺不是太舒服。”
“沒有啊,其實習慣了就好。你可以吃一點低效一氧化氮等藥。”
“我吃過了,還是覺很難。”
張遠笑著說道:“除了生理因素外,還有心理因素,有點類似曠野恐懼癥。主要是這個地方太空曠了,等你們回到地面,又會好了。”
這位剛剛認識了三天的孩子吐了吐舌頭,臉不是很好。
其實,不僅僅是一個人,是幾乎所有人。
或許回憶起了,這是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人與宇宙,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
外邊是完完全全的虛無,除了致命的輻,什麼都沒有。
任何一點點差錯,都能讓整個批次的人死無葬之地。
又或許,們豁然回頭,從三萬多公里的高空俯視地球,進一個更加廣大的視線之後,會發現,地球真的太小太小,只不過是太系中靜靜漂浮著的一顆小石頭。
幾乎所有的人類,都在這顆小石頭上繁衍、生息。
人類在這裡創造出了無數的故事。
包括四大文明古國,八大奇蹟,四次世界大戰,無數的恨仇……
但地球太小了,所有的歷史、文化、宗教、戰爭,都只是小石頭上的小故事。
人類和細菌,真的沒有太大的差別。
一切的勾心鬥角,蠅營狗茍,都變了細菌之間的互相吞噬。
聯合政府的首長,變了細菌頭領。
世界首富,相當於細菌中最大個者。
然後呢?
哪個細菌死了,哪個細菌獲得了配偶,哪個細菌是閃閃發亮的大衆仰慕者……就算徹底征服了地球——這位本就非常溺孩子母親,又能說明的了什麼呢?
外邊的世界,竟然這麼大,這麼大!
這種奇妙的反差,讓們幾天前征服自然產生的自豪緒,完全燃爲灰燼。
再過幾個小時,在一片沉默中,舉世聞名的“騰龍”號太空城到了。
“好小啊,爲什麼這麼小……”
人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座太空城市,好小。
導遊先生介紹道:“已經不小了,直徑有一公里呢!畢竟是一百年前的老設備了,當初還沒有太空電梯,建設這座太空城得依靠火箭的推力量,多麼困難。”
無重力的實驗區、植培養區域,再加上環狀的生活區,這些資料對於大衆而言早就很悉。
這一個太空城因爲年代早,設施陳舊,已經漸漸變了觀旅遊場所,以及貨運送的星際港口,沒有太多的科研設備。
小,再加上冷清,意味著沒有什麼安全。
就算功到達目的地,也沒有激發遊客們的熱。大家只是象徵地看了看,唯獨導遊一個人不停地介紹著。
“葡葡草就是在這一座太空城誕生的,它被稱作‘太空送給人類的禮’。”
“如果長期生活在無重力區,人會長得很高。在太空呆一段時間,長高五釐米是非常有可能的……”
無論怎麼調緒,人們的反應依舊不大。
拍照的人倒是有很多,這個太空城中已經有對地網絡了。
他們“咔嚓咔嚓”地拍下照片,上傳到朋友圈,讓親朋好友們羨慕一下也不錯……
反正無論怎麼樣,都要裝作一副很的樣子。花了錢,總不能說不好玩吧?
絕大多數人在上了一次太空後,就被徹底嚇破膽,再也不敢上來第二次。
人類在地球已經進化了百萬年,對生活的地方有一定的把握,哪怕是自以爲是的把握。
拋棄溫的港灣,去過那種孤獨而又提心吊膽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
張遠嘆了一口氣,這種事經歷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反正,報名太空旅遊的人多得是,也不需要回頭客。
他回過頭,笑著說道:“李士,我們馬上就要跟著隊伍去月球了,所以就在這裡告別吧。”
這位在同個車廂中,相了三天的孩問道:“張先生,我還有一個最後的問題想要問您。”
張遠說道:“我在想,您可能是一位記者?從您的一舉一中,好像有這個特徵。”
孩挑了挑眉,笑著說道,“被您發現了!不過我可沒有采訪的意思,只不過私底下想要了解一下,您以及您的同伴,爲什麼要離開太系,前往那麼遠的地方呢?”
張遠想了想,回答道,“對於您的問題,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不知道?”孩出疑的神。
“是啊,我們不知道。不知道太系以外的世界,所以想去看看。你看到腳底下的地球了嗎?是不是覺得我們的母星很小,只是一塊很普通的藍寶石。”
“是啊,很小。”孩跟著慨,“來到太空當中,整個人的心境又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了,好像有一種離塵世的覺……雖然我依舊到很害怕。還是要謝這麼多太空工作者的默默付出。我總算明白,爲什麼他們的工資這麼高了。”
張遠繼續道:“不知道星空多麼廣闊,我們想知道。”
“不知道三千年以後,地球會變什麼樣,我們想知道。”
“不知道,是我們的力。”
“我們必須知道,我們,終將知道。”
總有那麼一小部分人,願意鼓起勇氣,從小石頭上高高的彈跳起來,提起心尖,踮起腳尖,出手指,接那致命而又無垠的星空。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沉默了一陣子,笑著說道:“您的回答可真有哲學意味。我會把它記下的,可以發到朋友圈嗎?”
“最好還是……不要了吧!”張遠覺自己實在丟不起那個臉啊。
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