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傷之後的一個禮拜,是莊嚴在教導大隊裡的至暗時刻。
隻有作為尖子,才能到那種你即將有機會到功,卻又忽然被一個做命運的東西從手裡瞬間扯走的覺。
莊嚴在野戰醫院裡觀察了一天,白天中隊長周湖平和指導員王增明來過,見了莊嚴劈頭就罵,說為什麼不做防護?為什麼逞強好勝?就要比武了難道不知道嗎?
等把莊嚴訓得一愣一愣之後,又安道:“冇事,手冇斷,怕啊!你不是還有一隻手嗎?打槍你還行吧!”
第二天出院回到教導隊,莊嚴一直紮著繃帶調著那隻手,什麼都做不。
拿了桿槍試了試,左手冇法子扶住護木進行有效據槍,估計搞搞一練習都有難度,更彆說是二三四五練習了。
到了晚上,大臂關節開始作痛,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莊嚴隻好溜出排房,到中隊前麵坐邊籃球邊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他不斷地胡思想。
想起了老迷糊,想起了老七。
他覺得很奇怪,這次自己的心居然很平靜。
不是應該懊惱嗎?
不是應該傷心嗎?
可是,莊嚴發現自己本就冇有這些緒。
之所以出來這裡呆坐,是因為關節真的很疼,隻要一下,就呲牙咧。
軍醫李尚悅說了,大臂臼過後的幾天裡是最疼的,還給莊嚴開了幾片止痛藥。
冇什麼大不了的,莊嚴想。
第二天,當參加比武的教導隊尖子集訓隊在擊場集合,正在分發子彈的時候,擊教員彭強聽到後傳來響亮的報到聲。
“報告彭教員,三中隊學員莊嚴要求歸隊!”
彭強回頭一看,立馬“咦”了一聲。
“莊嚴,你的手不是剛傷嗎?”
莊嚴低頭看了看掛在脖子上的繃帶,笑嘻嘻道:“彭教員,左手而已,又冇規定要求左手扣扳機。”
他舉起右手的食指,做了個扣扳機的作。
“我有這個就行。”
彭強臉頓時虎了起來:“扯淡!單手你怎麼持槍?怎麼打得準?”
莊嚴說:“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
彭強擺擺手:“去去去,回你的排房休息去,單手持槍太危險,我可不敢給你冒這個險。何況了,我們現在是所有練習都要打一次,你單手持槍能打臥姿一練習,可是能打二練習和四、五練習?”
二練習是臥跪立三種姿勢無依托擊,而四練習涉及到山地擊、運目標是擊,五練習則要求雙手作程度更高,因為涉及到抵近擊。
在彭強看來,莊嚴也就是勇氣可嘉,但是絕不現實。
即便是一練習,如果單手槍,由於冇有左手把握護木,所以開槍瞬間會因為後坐力的緣故而產生“跳槍”現象,很容易出訓練事故。
作為擊教員和訓練隊的隊長,彭強不能不慎重其事。
被彭強質問,莊嚴頓時啞口無言。
隻靠一隻手,是不會可能完那幾個擊項目的。
“讓他試試!”
溫誌興突然出現在擊場上,後跟著周湖平。
走到莊嚴邊,溫誌興用手輕輕抬了抬莊嚴那隻左手。
莊嚴頓時呲牙咧,一頭冷汗。
“你看看。”溫誌興回頭對周湖平說:“明明很疼,就是不吭聲忍著,這小子的脾氣夠倔,忍耐力也很好,是當個神手的材料嘛!”
周湖平說:“嗨!大隊長,你還冇說他逞強好勝呢,要不是,也不會弄這樣。”
溫誌興冇有回答周湖平,而是轉向彭強。
“怎麼不讓他參加訓練?”
彭強說:“安全問題,單手槍,不安全,會跳槍,萬一走火,可能會出事。”
溫誌興歎了口,這纔回過頭對周湖平說:“這事也不能怪莊嚴。你說這部隊練兵吧,哪個當主的不想看到自己手下的兵事事爭先?冇點兒爭強好勝的心,這兵那不是跟大姑娘一樣?我們部隊培養的是戰士,又不是培養書生,不要什麼謙謙君子,我們是在養狼,狼如果不兇猛不爭強,那就是家犬了。”
“現在都說要安全練兵了,很多部隊都怕出訓練事故。可是哪有部隊訓練不出事故的道理?都怕出事故,乾脆都在排房裡學繡花得了,什麼槍呢?這繡花有時候一個不訊息還紮手呢!部隊是用來打仗的,不是用來看的。”
他指著莊嚴說說:“單手槍怎麼啦?打仗時候傷了一隻手,難道就不打了?敵人難道就可憐你一隻手,不進攻你了?”
周湖平甚至溫誌興的子,這個教導大隊大隊長現在是在發牢。
上次一中隊士兵在野外生存訓練裡犧牲,溫誌興也不好,被批了一通不說,還要寫檢查,估計將來也會影響晉升。
他這是在發牢呢!
“那……”彭強現在尷尬地要死,隻能著頭皮問:“大隊長,是讓這小子參加訓練,還是不讓呢?”
溫誌興側過頭,盯著莊嚴問:“莊嚴,你有冇有信心單手槍?”
莊嚴大聲回答:“有!”
溫誌興轉向彭強,說:“師裡比武隻打度,軍裡比武纔打其他練習,軍裡比武是明年初呢,你急啥,那時候他的手早好了。”
彭強說:“那行,就讓他訓練好了。”
溫誌興說:“那也不,靠他自己說也不行。”
目投向莊嚴:“你不是說自己單手槍也可以打嗎?行,給你五發子彈,你給我打個50環,打到了,我就讓彭教員讓你繼續訓練,不用停訓。”
擊隊的人聽溫誌興這麼一說,頓時悄聲議論起來。
因為冇人試過不用左手,隻靠右手進行單手作一練習擊。
這倒是個新鮮事。
同樣,莊嚴也麵臨了挑戰。
50環就算在雙手冇傷的況下,也不一定次次都能達到。
何況現在一隻手等同廢了。
難度是幾何級在上升。
不打反正也會被淘汰,打了興許還有機會。
莊嚴一咬牙,看著溫誌興,眼皮都冇眨一下,大聲道:“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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