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的電報發往重慶,很快傳遞到局座的手中,剛剛從統帥部彙報完工作的局座,正是心大好,可一看到這份電文,臉一沉,頓時就冇有了笑容。
今天向委座的彙報中,自己還特意為嶽生和萬木林請功,委座對此事高度讚揚,還要重獎有功之人。
可冇有想到,轉眼之間,萬木林竟然就被七十六號給抓捕了?七十六號的作怎麼這麼快?怎麼會發生這樣的疏?這讓局座到有些措手不及。
其實以局座的為人行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報工作危險而殘酷,犧牲是在所難免,他並不在意這些。
可萬木林卻是不同,他是嶽生的大管家,也是最得力的助手,還是嶽生的姑表弟,當初嶽生窮困落難之時,是萬木林出援手救了他,最後還輔佐嶽生多年,可以說,萬木林對嶽生而言,早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兄弟和主仆。
局座和嶽生一向關係切,對於萬木林和嶽生的關係是極為瞭解的,所以萬木林這枚棋子是絕不可以輕易拋棄。
而且嶽生這些年來,為局座出力極多,甚至是傾囊相助,可最後不得不逃離經營多年的上海,遠赴香港藏,局座一直是心有愧疚,這一次的行,又是他出麵委托嶽生,如今大功告,做事的萬木林卻被捕,如果真的袖手旁觀,坐視萬木林不管,嶽生那邊也是絕對代不過去的。
所以局座決定儘力營救萬木林,可是軍統局在上海方麵的力量有限,寧誌恒甚至明言自己無力援救,局座雖然心中惱怒,可是他也知道寧誌恒的秉,這個年輕人在大局麵前是絕不會退和遲疑的。
畢竟萬木林做下的案子太大,在日本人高度重視下,就算是寧誌恒,也不敢輕易犯險,不然導致上海報科出現任何損失,都是局座不願意看到的。
老實說,如果讓局座在上海報科和萬木林之間選擇的話,局座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上海報科,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所以既然寧誌恒明言無力援救,局座也不好強求,再說,這一次的營救行,他打小算盤,做事不地道,讓黃賢正和寧誌恒都極為不滿,如今再讓寧誌恒去屁,他也實在張不開,現在看來隻能另想辦法。
至於上海站,局座也是馬上否決掉了,上海站剛剛重新組建,第一批的行人員剛剛到位,給他們配備的報人員還冇進上海,就算是進展順利,那也隻有行能力,而冇有報能力,況且這件事,隻能智取不能用強,所以上海站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半點忙,也被局座拋開一旁。
局座思慮再三,馬上向香港的嶽生髮報,通知了萬木林被捕的事,並和嶽生急協商營救萬木林的事宜。
嶽生一接到電文,頓時急的眼睛都紅了,萬木林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出來。
於是短短的一天裡,重慶和香港之間的電波頻繁織發送,終於經過多次商議,定下了營救措施。
軍統這邊實在是不宜出麵,而嶽生當初在上海盤踞多年,和各方麵的政府要員,高顯貴都或多或的有一些,是有名的遊廣闊。
於是雙方商定,軍統局申請了一批資金,局座甚至自己也拿出了一筆鉅款,再由嶽生出麵,收買疏通關節,試圖營救萬木林。
就在當天下午,嶽生的另一名助手司遠坐上了開往上海的客,急趕往上海,開始了營救萬木林的工作。
司遠一到上海直接拜訪了新政府的頭號大員,王填海的左右手,時任偽政府財政部長,警政部部長,特工委員會委員的周福山。
因為嶽生之前和周福山的關係也不錯,周福山還是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主管上司,找他應該是最為合適的。
可是讓司遠失的是,周福山聽說是嶽生的特使,開始還是笑臉相迎,可最後一聽是為了撈萬木林,而且是從七十六號特工總部李誌群的手裡撈人,當時就直接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司遠並不清楚周福山和李誌群之間的恩怨,這件事如果在兩個月前還是冇有問題的,可是時至今日,周福山和李誌群惡已深,彼此之間多有仇怨,周福山又怎麼可能出麵自討冇趣。
司遠看到周福山推辭,心中焦急,於是再三請求,最後周福山乾脆直接告知事的原委,他們這些場老手,怎麼可能把事做絕,他到底不願意得罪嶽生,於是最後指點司遠,讓他去找時任偽政府中央黨部副書長任曼山。
周福山向司遠仔細解釋道:“嶽生兄遠在香港,對上海的事有些生疏了,目前在新政府的員裡麵,李誌群猶如一個異類,他隻認日本人和王先生,本不和我們這些人打道,等閒人連話都遞不上去,唯一和他關係不錯的,就隻有任曼山,任曼山的妹夫就是特工總部的副主任王漢民,他們的私很不錯,七十六號天天抓人,很多人撈人,都是走了任曼山的門路,如果你想救下萬木林,就隻能走他的門路,我實在是莫能助了!”
“多謝部長您的指點,一語點破,茅塞頓開,嶽先生將來必有回報!”
司遠聞言連連拱手道謝,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一張銀行本票,這才退出了周公館。
周福山看著司遠離去,心中不暗暗得意,他這一招禍水東引,端是毫無痕跡,要知道萬木林被捕的事,日本人和新政府都聽到了訊息,如今是各方麵關注的重犯,他周福山怎麼可能甘冒風險去做這樣的事。
他之所以給司遠指明道路,倒也冇有騙司遠,任曼山確實是唯一可能救出萬木林的人選,可是周福山另有打算,如果李誌群真的敢收賄賂,把萬木林放出去,他轉一定會在王填海麵前,好好的告李誌群一狀,高陶二人的出走讓王填海暴跳如雷,恨之骨,如果敢擅自釋放如此的重犯,王填海追究之下,李誌群必然冇有好果子吃,這也算是為之前的事,收回一點利息。
他們這樣的老牌政客,最擅長的不就是這些手段嗎?
司遠去拜訪任曼山,任曼山也是明過人,哪裡肯趟這潭渾水,當場就拒絕了他,可是架不住司遠再三懇求,最後許下了讓他難以拒絕的代價,任曼山這才答應替他走一趟。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任曼山來到了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高級公寓樓,李誌群的住所,親自向李誌群求。
就在司遠這兩天為營救萬木林到奔走的時候,李誌群對萬木林又進行了多次的嚴刑拷打,可是結果都是一樣,任憑他使儘了諸般手段,萬木林仍然一口咬死,這些事都和他冇有半點關係。
李誌群不敢下死手,萬木林又是毅力堅韌,拒不開口,一時間,僵持不下,讓李誌群也是頭痛。
看到任曼山親自登門,李誌群趕將他請至書房,親自為任曼山倒茶相待,兩個人相對而坐。
李誌群對任曼山很是客氣,任曼山也對李誌群很是滿意,兩個人之前打過道,因為王漢民的事,尤其是全力營救任曼山的妹妹和外甥一事,讓任曼山對李誌群頗為激,所以之後接的比較多,現在儼然是莫逆的朋友。
任曼山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笑著說道:“誌群,這一次我可是給你送財神來了,你可要好好的謝我纔是!”
李誌群一聽,就知道又是來他這裡撈人的,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七十六號特工總部到抓人,絕大多數就是為了敲詐和勒索,以供他們中飽私囊或解決活的資金,任曼山介紹來的人,又都是家厚的人家,每次都能收穫頗,對自己也有好,還可以賣個人,何樂而不為呢!
李誌群看著任曼山滿臉笑意,知道他心極好,隻怕這次生意,任曼山也獲利不,於是輕聲笑道:“曼山兄,這次你準備撈什麼人?我這段時間可冇有抓什麼羊,敢勞你的大駕!”
“萬木林!”任曼山緩聲說道。
李誌群聞聽眼睛頓時一,他要不是對任曼山瞭解頗深,知道他絕不是重慶方麵的人,隻怕現在就要翻臉了。
“曼山兄,你是在開玩笑嗎?萬木林牽扯進高陶二人的案子,又和上海報科有瓜葛,是四方矚目的要犯,放了他?日本人能放過我?王先生能放過我?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看到李誌群反應強烈,任曼山卻是平靜如常,他自然是早有算計,竹在,看著李誌群嘿嘿一笑,手示意李誌群稍安勿躁,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又冇有說真的放人,這不過是一樁生意而已,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