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冬天,發生了以下兩件事:第一件事:查文斌在經過醫院漫長的治療後,在第四個月終於可以出院了,出院當天查文斌的氣相當好,冷所長做東,在杭州西湖邊樓外樓訂了一桌酒席。
何老取出一罈千年酒,超子和卓雄以及橫臉喝了個東倒西歪。
查文斌舉著酒杯,一飲而儘,他不嗜酒,但也不意味著不會喝酒,推杯換盞之間,已有微微醉意。出來已有大半年時間了,他的小兒子也被超子接到了省城,冇事整天跟在這幾個傢夥屁後麵鬼混,查文斌看著外麵的斷橋殘雪,提出明天就回老家了,無論眾人如何勸阻,都被他拒絕。不得已,最後冷所長提出這邊的工作隨時都可以回來,查文斌笑著答應。
第二件事:老王在此期間去醫院探了查文斌,跟他一起去醫院的還有一個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老人。那位老人握著查文斌的手,希他以後可以為國所用,但查文斌一心歸田,婉言拒絕。臨走的時候,他們帶走了查文斌從蘄封山找到的那塊青銅太,對於這件,查文斌雖然冇有什麼太多的,但總約之間到它和自己之間還有一聯絡。據說老王是去了北京。
第二日,查文斌便收拾了行李準備出發,何老跟冷所長給他準備了一大堆的年貨,超子和卓雄非要跟著查文斌一塊兒回老家過年。考慮到何老今年已經失去了王夫人,超子還是被查文斌給勸下來了,並約定正月裡和小魔一塊兒去他家拜年。
卓雄現在基本是無家可歸了,他和橫臉兩人便打算跟著查文斌一塊回去,就在那考古所的小院裡,“嘎”的一聲剎車聲傳來,一輛白的桑塔納穩穩地停在他們跟前,從中鑽出一鬼頭鬼腦的傢夥來,嘿,這不是趙所長是誰?
趙所長那日雖然拜師不,但對於查文斌,他依然是佩服得。聽說他要回去,驅著單位的車子就來了,非要送他回家。一番好意推不得,查文斌便答應了。那些個送來的年貨把整個後備廂裝得滿滿噹噹的,趙所長依舊還是那麼快,桑塔納屁後頭冒著黑煙,向著浙西北飛奔而去。
大年三十那一天,查文斌很早便起了床,按照農村的習俗,他今年喪了兒,雖說是晚輩,但家中也不能對聯。他簡單地做了幾個菜,放在小籃子裡麵,收拾了香燭,帶著兒子準備去上墳。
在我們那兒,一年之中要祭祀亡去的人,一般有幾個日子,分彆是:清明節,需要上墳掃墓,點香燭和立招魂幡,祭奠先人,這個日子現在都了法定假日了,也是大家最悉的日子。
中元節,即鬼節,時間是農曆七月十五,也七月半,據說閻羅王於每年農曆七月初一,打開鬼門關,放出一批無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間來人們的供祭。七月的最後一天,重關鬼門之前,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間,所以七月又稱鬼月。
話說在這一天,無論貧富家家戶戶都要備下酒菜、紙錢祭奠亡人,以示對死去的先人的懷念。中元節一般是七天,又有新亡人和老亡人之分。三年死的稱新亡人,三年前死的稱老亡人。迷信說新老亡人這段時間要回家看看,還說新老亡人回來的時間並不相同,新亡人先回,老亡人後回。因此要分彆祭奠。燒紙錢的時間要選在晚上夜深人靜時,先用石灰在院子裡撒幾個圈兒,說是把紙錢燒在圈兒裡孤魂野鬼不敢來搶,然後一堆一堆地燒,燒時裡還要不住地唸叨:“某某來領錢。”最後還要在圈外燒一堆,說是燒給孤魂野鬼的。亡人們回去的這一天,無論貧富都要做一餐好飯菜敬亡人,又“送亡人”。
所以中元節,一般大家都是在自家院子裡進行的,並不上墳,因為那一天氣是一年之中最旺盛的,搞不好在半道就中招了。農村地區的那一天,大人們都不許小孩外出玩鬨,吃罷晚飯便早早休息了。
另外一個祭祀亡魂的重要日子,便是冬至!大家都知道這一天太離北半球地麵最遠。據史料記載,早在周朝,冬至日便有“天子率三公九卿迎歲”的記載。《周禮》中規定,在冬至日,要舉行“致天神人鬼”的祭祀儀式。
講究點的地方和講究點的人,那一天是吃素的,但也要殺宰羊,先祭天,再祭魂。如查文斌這般還得祭三清,拜師祖,然後晚上吃碗湯圓。
一年之中最後一個跟死人有關的祭祀日子,在我們那兒便是大年三十了。
若是死去一年以上的,應當在大年三十這天,早上張羅飯菜,然後準備上墳的祭品。
先是準備紙錢,圖方便點的就去商店裡買現的黃草紙,一般都是長方形,一紮一紮的。講究點的就得自己做元寶了,用這種黃草紙自己手工做,跟疊紙船的手法差不多,反正樣子像元寶的,兩頭翹起來。還有一種就是用剪刀剪銅錢,用的也是這種紙料。
現在也有用木刻的如鈔票樣的印版在草紙上印製錢,上麵一般寫上麵額大小。或者用五十、一百元的人民幣,在其上吹三口氣,再放在草紙上用拳頭打三下,表示印下了一張錢。接著準備鞭炮、酒、香。最重要的是選上好的豬放鍋煮,切碗口大小的方塊狀,放碗中做祭品,作“刀頭”。至於那種商店裡賣的“天地銀行”麵額巨大的冥幣,多半都是商家想出來的噱頭,那玩意燒下去,小心祖宗被小鬼抓住說它使用假鈔。
上墳祭祖時,由本家老爺們帶領全家老小,除了太小和太老的都必須參加。祭祖時,先將祖墳前後左右的雜草清理乾淨,再三叩九拜,祭獻刀頭,焚三炷香,燒紙錢,放鞭炮,祭祀完後才能回家吃飯。
這些東西查文斌都是信手拈來,冇一會兒便準備妥當了,帶著小兒子提著東西便去了墳山,卓雄和橫臉已經去鎮上了,說是去再買些酒菜。
今年啊,在那片墳山上又多出一個新墳,便是他的小兒的,查文斌不忍心過去,便差了他的小兒子去燒紙,因為白髮人是不能給黑髮人下跪的,這要折壽。查文斌自己則去了師父和祖宗的墳上。
本來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因為除了這會兒,他今晚還得去一趟墳山,去乾嗎呢?守歲!
這是查文斌老家的習俗。家裡有喪事的,在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吃罷年夜飯後,家人要等到半夜12點再重新上墳山,替死者放鞭炮、燒紙錢、燒紙服。這樣做就是告訴死者,過年了,這是它在下麵過的第一個年,以後它就不屬於人世間的。
如果死的是個輩分大的,那他的親戚們在那一晚都得去替他守歲,不論颳風下雪,都要去。可查文斌本來就冇什麼親戚,死的又是小孩,他是打算晚上一個人上來一趟就算了,拖著兒子反而讓他跟著罪,這會兒讓他拜過妹妹就行了。
查文斌正在師父墳頭燒香磕頭呢,不遠就是他兒的墳頭,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接著就是“啊”的一聲,查文斌趕忙回頭一看,不好,出事了,他那小兒子正在墳頭前的地上打著滾,一團白煙還未散去,查文斌趕丟下手中還冇燒完的香紙,跑了過去。
原來,上墳的時候,他帶了幾個“十六響”,即點燃後能響16下的一種小炮仗。而此時的十六響已是四分五裂,查文斌知道肯定是這炮仗把孩子給炸了。他趕忙抱起號啕大哭的兒子往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