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開門一看,原來是考古隊的老王,一手提著鹵菜,一手提著酒瓶在門口笑嗬嗬的。這老王剛從外地一個坑子裡回來,提著酒就直奔過來了,二話也冇多說,三人就著鹵菜喝起了小酒,老王席間聽何老講述王莊的事,聊到那些個鬼怪,老王把眼珠子都瞪得老大。他對查文斌是更加佩服啊,連連上去敬酒,這氣氛已經緩和下來不。
說起查文斌要出去算命,老王也站出來反對,這神仙出去算命,太折煞本事了,說什麼也不同意查文斌去這份委屈。兩人合計了一下,出了個主意:省考古隊缺一個技顧問,說白了,就是一個風水先生。按照老王的說法,近年來因為文熱,國不大墓蹟都被盜竊一空,這群盜墓的“土地鼠”不僅嗅覺靈敏,還懂點風水,經常讓老王他們這些下去考古的隊伍十墓九空;還有一個就是考古的時候,不免會遇到些古怪事兒,上次將軍廟那一次就差點丟了命,就想讓查文斌去考古隊掛個顧問。一來呢,大家在一起有個幫襯,查文斌能尋個正經活計;二來何老的意思是,很多古代丟失的東西,也隻能在那些老祖宗的坑裡去找找看,說不定能尋覓些線索出來。
查文斌又怕自己會給他們二人添麻煩,畢竟自己既冇文化,也不懂考古,但這活計倒是個好活,猶豫了半天,何老說自己明天陪著親自去考古隊一趟,一準冇問題,查文斌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三人見事差不多定下,這才索放開肚皮喝起來,酒逢知己千杯啊,老王帶的那兩瓶紅高粱不一會兒就見了底,又在何老那開了一瓶,折騰到了半夜,三人才昏昏睡去。
一片漆黑的夜裡,查文斌突然聽見有人在他:“爹爹、爹爹……”查文斌仔細一聽,“爹爹、爹爹、我好害怕,快來救救我,爹爹……”定睛一看,不遠有一座大殿模樣的建築,下麵有一個小水塘,月倒映在水塘中央,不時傳來一圈圈水暈,把那月打散了又聚起,聚起了又打散。似乎打破那月的正是一隻小手,還在水中不停地搖晃著。
查文斌趕追了過去,這池塘看上去不遠,他卻匆匆跑了半個多時辰,不管他怎麼跑,發現那個池塘還是有那麼遠,似乎永遠也跑不到塘邊,隻有那呼喊聲忽遠忽近,卻清晰可聞。查文斌扯著嚨大喊:“丫頭,丫頭,不要怕,爹爹來了……”喊完,又接著朝池塘邊跑去,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冇有到塘邊,已經累得查文斌是滿頭大汗,氣籲籲,就扶著雙想稍作歇息,轉頭一看,發現旁邊有一塊白的石碑,破了一個角,這塊石碑?不是剛纔自己睜開眼睛就看見的那塊碑嗎?怎麼還在這兒?難道自己跑了一個時辰就是在原地踏步?
查文斌藉著月,慢慢向那塊石碑走去,石碑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隻有最下麵一個“淵”字還可以分辨出來,上麵的幾個字跡已經被苔蘚所覆蓋,查文斌慢慢地剝去上麵的苔蘚,一個個的字跡顯出來:烊銅淵!
我的兒怎麼會在這兒?看著就在不遠的池塘,查文斌瘋了一般地奔跑,又過了一個時辰,當他再次停下的時候,發現那塊石碑還在,青苔被剝落的痕跡依然如新,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兒怎麼會在烊銅淵!烊銅淵就是第十八層地獄啊!就是那個儘無儘煙火的無間地獄!為何兒會在此罪!查文斌來不及想,甚至來不及再看一眼那塊石碑,繼續奔跑著,隻朝著那個方向無儘地奔跑著。
“爹爹、爹爹……”那個悉的聲音依舊迴盪在耳邊,查文斌再也跑不了,一頭栽倒在石碑前,當眼睛閉上的一瞬間,他分明看見了一隻巨饕餮從池塘邊跳了進去,直撲水中揮的小手而去……不遠饕餮手裡抓著一個小孩,從池塘裡一躍而起,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查文斌,甩了甩那副讓人作嘔的醜陋麵孔,似乎還邪邪地一笑,朝著那座大殿走去。
“不!”一聲嘶吼,把外邊的何老和老王著實嚇了一跳,查文斌平日裡都是五點醒來,為何今天都七點了,還不見醒,何老還以為是昨晚酒喝多了,正在跟老王吃清粥,準備過一會兒再他。聽到這聲吼,兩人急忙衝進來,看見躺著的查文斌雙手在空中抓,眉頭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何老一看境況不對,馬上喊道:“不好,估計是做噩夢了,老王,掐人中!”
“哎!”老王應了一聲,剛想手去掐,還未到,那手一把被查文斌住:“老王,乾嗎?”原來查文斌已經醒來,看見老王的大手衝著自己臉過來,條件反地一把抓住了。
“嚇死我們了,你醒了啊?怎麼搞的,做噩夢了?”
查文斌搖搖頭:“冇事。”也不多說,就起床出去洗漱了,老王還想要問,被何老攔住衝著他搖搖頭。
何老家離博館不遠,吃罷早飯,幾人談笑間便到了。有何老引薦,查文斌的手續辦起來非常順利,先分配到老王那個隊,對外說起來算是聘請的技顧問,即日便可上班。這樣一來,查文斌的活計算是有著落了,老王也是相當興,中午要拉著查文斌去飯館喝上幾杯高興一下,查文斌推不得,便一起去了。
席間,老王這個話癆子喝了幾杯,便問了一句:“文斌啊,怎麼一直冇聽說過你家裡的狀況?”
那頭的查文斌停住裡的杯子,看了一眼窗外的西湖,轉頭喃喃道:“家人?隻剩下一個兒子了,今年十七歲,還在唸書。”
大夥兒都看查文斌臉不對勁,何老接上去問:“文斌,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邊舉著杯子一口酒灌下去,瞇著眼睛“嘶”了一下,不知是昨晚冇睡好,還是有傷心事上頭,查文斌的眼睛裡已經是佈滿:“孩兒娘留了我一兒一,我卻還是冇能照顧好,對不起在天之靈啊!”說罷又是一口酒,那邊的老王一看不對勁,想勸酒,被何老手攔住,對著老王搖搖頭,示意讓他繼續說。查文斌看著窗外已經秋的西湖說道:“老婆在生兒的時候難產死了,臨死前最後的囑咐就是讓我帶好這雙兒,不想兒過年前溺水,隻有膝蓋那麼深的水啊,就這麼去了,是它要我付出代價!是它!”“啪”的一聲,查文斌手中的酒杯生生地被碎了!
何老起,過去扶著查文斌,想要看看他的手傷著冇,卻被查文斌推開,查文斌站起來吼道:“隻是我冇想到,我家兒死後還得不到安寧,你們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啊!非要如此我!你們已經帶走了我的妻子,還要折磨我的兒,為什麼啊!”撕心裂肺的吼聲,讓對麵的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何老看著老王,小聲地問道:“怎麼回事?它是誰?”老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那箇中午,查文斌第一次喝醉了,是真的醉了,他需要酒的麻醉,最後兩個人抬著他去了老王家裡休息,查文斌或許是真的醉得厲害,又或許是真的累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方纔醒來。
說是考古隊的顧問,但查文斌對於考古確實一竅不通,好在有了名正言順的份,整日跟何老撲在那段古怪文字的拓片之上,何老翻閱了大量的資料之後,從拓片裡得出兩個字:青城!
青城?何老覺得兩個字是指地名,問查文斌道家可有關於這個地方的記載,查文斌點點頭:“青城二字如果我猜得不錯,當是指青城山,據說當年張道陵張天師機緣巧合,巡遊至此山,見此深幽涵碧,結茅傳道,靈氣縱生,便上山探尋,覓得一,就在中參悟出天道之說,由此開山立派,便是日後聞名天下的天師道,現在一併劃爲正一教派。青城山,號稱第五天啊!”
何老點點頭,這青城山是道家名山,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既然拓片上的文字有所指,會不會是一條線索呢?現在的青城山已然是旅遊勝地,隻要買張票,自然就能上山去遊覽一番,於是就問查文斌:“文斌,你說我們要不要去一趟四川看看?”
查文斌也是這個意思,既然也冇什麼線索,倒不如去那邊先看看,可現在他也是考古隊的人了,也不能說走就走啊,這時候老王從外麵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何老、文斌,接到通知,上頭真有意思,居然讓我們做一項關於中國宗教的考古調研,說是近年來文市場上掀起了一宗教熱,不法、塑像、古典、壁畫都了他們眼中的香餑餑,讓我們組個隊進行一次全國的宗教文化的普查。哈哈,這一回,文斌啊,真是巧了啊,你剛好是個道士,我看啊,我們這塊乾脆就選道教研究,反正有你在,若是不,咱就當是遊山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