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子連忙跟了過去，可一介先生總是和他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怎麼都追不上，他心裡覺得怪異，就試著喚了一聲：「一介？」

一介先生沒有回應。

覺到況不對，莫流子慢慢停下了腳步，一介先生卻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霧氣中。

他這麼一消失，莫流子又覺林子的妖氣重了幾分，那妖氣順著山巔飄過來，快到莫流子麵前的時候又分兩縷，像雲煙一樣將莫流子慢慢包圍了起來。

莫流子仗著自己有一粹修為，也沒把圍著他的這妖氣當回事，就繼續朝著山巔上走。

八卦鏡上的反一直照著正北方向，莫流子也不用擔心在霧裡迷了路，步子邁得很大。

可走了一陣，他又覺到了不對勁，就覺得每次落腳的時候，腳掌下傳來的都非常，不隻是，還有些膩，就像是踩在了漉漉的棉花上。

看看腳下的路麵，就是乾燥的土，可他記得，在山下朝著山巔上的時候，山上本該有很多黃草啊，那些茂的草哪去了？

莫流子認定是妖氣擾了他的心神，立刻使出了靜心的功法，心是沉下來了，眼前的景象卻變得越發詭異。

朔月之夜，天上本沒有月亮，之前莫流子看向地麵的時候，隻能借著八卦鏡上的看到一片發白的乾土，可現在莫流子先是看到土壤變了紅，接著又看到腳下的土壤慢慢乾裂一簇簇掌大的碎片，空氣中平白多了一濃鬱的臭味，還多了一讓人渾難的氣。

如今，莫流子覺自己好像於一個龐然大的口腔裡，地麵上的一簇簇碎土塊，似乎就是它舌頭上的味蕾。

就連莫流子這樣的老江湖也從沒遇到過類似的況，他終於明白了，山上有妖氣，恐怕不是因為山巔上藏了什麼大妖，而是山啊！

想到這，莫流子頓時變得張起來。

老山在這世上存在了多個年頭了？如果山，那得有多年的修為？

幾萬年，幾十萬年？恐怕遠遠不止！

他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心臟還是狂跳不止。

莫流子不是一個怕死的人，早在他離開百烏山的時就已經看破紅塵，將生死置之度外，他之所以張，還是因為妖氣擾了他的心智。

可莫流子已經無法和這龐大的妖氣抗衡。

「既然進來了，就接著往前走吧，到了山巔，說不定還有一轉機。」

就在這時候，林子深傳來了一介先生的聲音。

莫流子也想明白了，他剛才見到的一介先生恐怕也是假的，而此刻出現在林子深的聲音，肯定也是來自於那個假扮一介先生的東西。

在剛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莫流子猶豫了一下，可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朝著山頂方向走了過去。

在這時候，一介先生又一次打斷了莫流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先前到的我……這話說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既然你知道我是假的，為什麼還要朝山巔那邊走呢？」

莫流子說：「那東西雖然扮了你的樣子，但它從始至終都沒有對我不利，你想想看，當初它扮你，又在山路上找到我的時候，就一直想把我勸下山。那時候我就想，那東西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更何況，八卦鏡的反一直照著正北方向，它指出來的，一定是生路。」

一介先生疑：「你先前不是說，這枚鏡子照亮的地方，就是大妖的所在嗎？既然大妖在山巔上，你貿然前往，豈不是兇險萬分？」

莫流子：「這是一麵指路鏡，既能尋覓妖所在，也能在困境中為我指出生路。」

在這之後，一介先生才抿了抿，示意莫流子繼續說下去。

莫流子說，隨著他越來越接近山巔，林子裡的氣和霧氣都淡了一些，可地麵卻不停地發，老山似乎是想把他晃倒，阻止他到山巔上去。

借著八卦鏡上的反，他已經能看到山頭上的石了。

莫流子預到，隻要進了那個石，他就能逃出生天。

老山顯然不打算讓他如願，他眼看還有幾步之遙就能進石的時候，地麵晃得更厲害了。

在劇烈的起伏中，莫流子一腳沒站穩，當場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口剛一地，就覺渾上下的力氣瞬間就被空了，想站起來，可手腳本無法彎曲，就連八卦鏡也手而出，落在離他足有一米的地方。

鏡麵對著無的夜空，而上麵反出的束卻依然照向了石口。

之前還生堅的地麵先是變得起來，後來又變得泥濘無比，莫流子就覺得自己像是趴在了一片沼澤地上，即便子不，可還是一點一點地往下陷。

的泥漿堵住了他的鼻口，讓他無法呼吸，他想要凝練一些念力自救，可山上的妖氣太強悍，沒等他的念力凝聚起來，就被妖氣給打散了。

當時莫流子以為自己這會肯定完蛋了。

喵嗚——

就在這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貓，那聲音尖銳嘶啞，直傳大腦，讓莫流子的頭皮都跟著陣陣發麻。

可也正是因為這聲貓，莫流子的又恢復了正常，他掙紮著從泥沼中爬出來，朝著貓聲傳來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一隻黑貓正趴在石頂端，沖著他後大聲嘶吼。

八卦鏡的反正好照在貓上，當時黑貓渾的都炸了起來，在貓腹的位置，莫流子約看到了一條細細的金，那道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在黑暗中發的金線。

黑貓、金線，莫流子立即反應過來，此時出現在他麵前的，就是村民世代拜的貓神。

莫流子著黑貓稍微愣了一下神，接著就抓起八卦掛鏡，一個箭步衝進了口。

和口相連的就是一個掌大的小室，在這裡，莫流子覺不到一一毫的妖氣，空氣中隻有一純無比的氣。

在莫流子進以後，黑貓很快也跟著進來了。

黑貓跳上了室中央的小石臺，非常嚴肅地看著莫流子。

這隻貓的眼神裡帶著一子威嚴，讓莫流子不敢直視。

「為什麼執意要進山？」

從黑貓那邊傳來了一個非常獷的聲音。

莫流子循聲去，就看到那隻黑貓正意興闌珊地著自己爪子。

大概是見莫流子一直沒有應聲，黑貓那邊再次傳來了聲音：「為什麼執意要進山？」

那聲音確實是從黑貓的子裡發出來的，在它說話的時候，還朝著莫流子這邊瞥了一眼，可上卻沒有其他作。

莫流子心想，這隻黑貓恐怕也是個修行多年的大妖，加上黑貓對他似乎沒有惡意，他也就沒再瞞，如實回應道：「我聽說一到朔月，山上就會起霧，還以為是山裡遊魂太多，於是才上了山，本來是打算度了山上的遊魂，可沒想到……」

沒等莫流子把話說完，黑貓就嘆了口氣：「我當初和你一樣，也是以為山上盤踞了不遊魂，起初上山，隻是想做一場超度的法事，可沒想到啊，竟然是老山，我進了山，自己也走不了了。」

莫流子：「是你製了老山的戾氣？」

黑貓：「不是我，是它。」

說完，黑貓就低下頭，從石臺頂部的凹槽裡叼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玉，莫流子看到那塊玉以後才明白，瀰漫在室裡的氣，就是打玉麵上散發出來的。

黑貓將那塊玉放在了莫流子腳邊，莫流子彎腰去撿的時候，懷裡的銀盒不慎掉落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