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烈的這次見麵,了司馬嬰心中過不去的坎,在這之後,周烈不知所蹤,雖然長安中依然流傳著許多和周烈有關的傳說,宮中的守衛也依然會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看到那個穿行於宮闈之中的人影。可一切都是捕風捉影,沒人知道周烈到底藏在哪裡。
司馬嬰有預,周烈一定會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下一次見麵,他一定要讓周烈敗在他的劍下,他要讓周烈知道,當初對自己的輕視是多麼可笑。
城牆上的這次會麵也讓司馬嬰重新燃起了鬥誌,他在王府中閉關兩年,終於悟出了舉重若輕的劍法髓,劍藝臻至化境。
在王莽眼中,司馬嬰儼然了名符其實的天下第一劍,此刻的王莽和司馬嬰一樣,他也在等待,等待一個機會。
周家兒郎,天下無雙。
幾年來,這句話一直在王莽耳邊回著,王莽妒忌周烈,僅僅是一介武夫,憑什麼別人都說他是天下無雙?在這十幾年裡,王莽每天帶著好人的麵,禮賢下士、心繫天下疾苦,他的演技湛,幾乎沒有人能看出破綻,可至今,他也隻不過是別人口中「百年賢臣」。
王莽不甘心,他要的不是什麼百年賢臣,他要的,就是天下無雙。
元壽二年,六月,天子駕崩,王莽和司馬嬰同時意識到,機會終於來了。
這天早上,司馬嬰早早起了床,他站在王府的大門前,對著門前那碩大的木樑出神。
王莽邁出門檻的時候就看到了司馬嬰,司馬嬰也從餘裡看到了王莽,但他還是做出一副神遊外的樣子。
王莽今天本來要早早趕到未央宮去,在今天,他有一件大事要辦,可看到司馬嬰的時候,他卻覺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了一下,於是在一莫名力量的趨勢下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司馬嬰。
他想看看,司馬嬰到底要幹什麼。
司馬嬰深吸一口氣,將手握在了劍柄上。
在下一個瞬間,王莽看到了這一生最難忘的景象,他隻是覺司馬嬰的子微微晃了一下,又看到司馬嬰的長劍已經離鞘半尺。
王莽也不知道,司馬嬰是正打算拔出長劍,還是正要將劍回劍鞘。
哢嚓一聲脆響,一米寬的木樑竟然斷了,不隻是木樑,就連門旁的石牆也被斬斷了一大塊。
就在剛才,司馬嬰出劍了,但王莽本看不清他的作。
而且王莽留意到,司馬嬰手中的劍沒有開刃,他就是靠著這樣一把鈍劍斬斷了木樑和石牆,而在劍上,竟沒有留下任何破損的痕跡。
天下第一劍,果然名符其實。
司馬嬰的劍,已經完全超出了王莽對劍的理解。
這時候,司馬嬰轉過來,朝王莽畢恭畢敬地拱手、作揖。
王莽看著司馬嬰,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一次,周烈必死!
當天,王莽挾持太皇太後王政君,以太皇太後的名義下詔:「前皇太後與昭儀俱侍帷幄,姊弟專寵錮寢,執賊之謀,殘滅繼嗣以危宗廟,悖天犯祖,無為天下母之義。貶皇太後為孝皇後,徙居北宮。」
趙飛燕從皇太後的位子上被驅趕下來,又了皇後,可並沒有因此到焦慮,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從容。
看到趙飛燕的樣子,王莽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樣。
為什麼還那麼從容,應該驚慌,應該到恐懼,這是為什麼?
一個月後,王莽又借王政君的名義下詔,將趙飛燕和傅皇後貶為庶人,讓們去駐守皇陵。
趙飛燕得知這個訊息以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即離開了皇宮,從的臉上,王莽又看到瞭解般的從容。
王莽恨得牙發,在這個人麵前,他第一次有了黔驢技窮的覺。
至今為止,周烈還是沒有出現。
其實周烈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長安,他一直在等待那場劫難的來臨。莊君平在一個月前差人給了他一封信,信上說,如果想救趙飛燕,周烈就必須立即離開長安,等到下一次滿月出現的時候,再前往陵塬。
在周烈拆開這封信的那個晚上,天空中就掛著一滿月。
在趙飛燕前方皇陵的時候,周烈已經回到了陵塬。連著下了半個月雨,昨天晚上雨勢終於停了,可今天晚上,陵塬又起了大霧,周烈知道,趙飛燕的那場大劫就要來了。
王莽離開未央宮之後,就匆匆調集了兩萬軍,他用了一萬五千人將陵塬團團圍住,剩下的五千人,則全部留在了皇陵中。
這五千人是銳中的銳,另外,王莽還帶上了司馬嬰。
此時的王莽正盯著皇陵口,他不斷著雙手,心中有些煩躁。
來皇陵的時候,軍的將告訴他,單單靠五千兵,就算能拿住周烈,也必然會傷亡慘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王莽在來的時候還帶了十張攻城大弩。
五千兵,再加上天上第一劍和十張攻城大弩,為了對於周烈,竟然要用如此巨大的力量!
為了一個周烈,有必要用這麼大的手筆嗎?王莽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有必要,他隻知道,周烈必須死。
有兩個衛將趙飛燕和傅皇後帶到了王莽麵前。
這兩個曾經母儀天下的人,卻在王莽麵前有著完全不同的兩種表現。
傅皇後覺到了厄運將至,看著王莽,眼神中滿是驚慌。
對於傅皇後的表現,王莽很滿意。
可當王莽將視線挪到趙飛燕上的時候,卻不由地皺起了眉。
趙飛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一直著皇陵的口,似乎本沒有將王莽放在眼裡。
王莽在趙飛燕上覺不到毫的驚恐和張,這讓他心中無名起火,他抬起手來,指著傅皇後,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個字:「殺!」
自有衛湊到傅皇後後,一劍刺穿了傅皇後的心臟,傅皇後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死了。
王莽看著那個持劍的衛,眼神中流出一不悅,在他看來,傅皇後死得太輕鬆了。
隨後,王莽又將視線挪到了趙飛燕臉上,此時趙飛燕也看向了他。
王莽將腳掌踩在了傅皇後的臉上,趾高氣昂地看著趙飛燕。
趙飛燕無奈地笑了笑,又將視線轉向了皇陵口,隨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怪不得周郎看不上你,小人。」
王莽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他朝著周圍的軍怒吼:「颳了的臉!」
趙飛燕還是默默盯著遠,一不,任憑那些持劍的衛匆匆向靠近。
知道周郎一定會現的,隻要有他在,自己就不會出事。
有一個小卒湊到趙飛燕的麵前,對準趙飛的臉,舉起長劍。
說實話,當這個小卒出長劍的那一剎那,王莽到了一惋惜。
常年敷使息丸,讓趙飛燕依然保持著時的容,如今,這副絕的容就要消失了。王莽一直盯著趙飛燕的麵容,那真是一副盛世,能讓天下都為之傾覆。
王莽雖然惋惜,但他不會心,他要的,不是趙飛燕這樣一個人,而是天下。
就在那把劍眼看就在落在趙飛燕臉上的時候,在趙飛燕的邊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響,圍在邊的十幾個衛同時倒地,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個銅錢大小的窟窿。
周烈還是來了,此時他正站在皇陵的口,他手裡攥著一把碎石,給了趙飛燕一個爽朗的笑容。
趙飛燕對著周烈笑了,其實在這樣的距離上,看不清周烈臉上的表,但能覺到,周烈正對著笑。
王莽看到周烈的時候,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後他又朝著附近的衛嘶喊:「颳了的臉!」
又有幾個士卒湊近了趙飛燕,可還沒等他們走到趙飛燕麵前,周烈就投擲出了手中的碎石。
一把碎石子同時被灑向半空,卻像是有了意識一樣,它們避開了圍堵周烈的五千軍,直接飛到了趙飛燕邊。
所有膽敢靠近趙飛燕的人,在他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失去了生還的希。
司馬嬰看著倒在泊中的幾個衛,子在不控製地發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張還是興。
練劍三十餘載,他自以為天下無敵,如今終於出現了周烈這樣一個對手,他需要這樣一個對手來驗證自己的劍。
在這一刻,司馬嬰已經將王莽對他的許諾拋之腦後,什麼萬頃良田、高厚祿,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他隻想和周烈一戰。
還沒開戰就已經死了二十個人,王莽心裡有些慌了,但他還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智,立刻揮著長袖朝人群中吶喊:「殺周烈者,賞萬金,封千戶!」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莽話音一落,聚集在皇陵中的五千兵就像是打了一樣,力撲向了周烈。
在他們眼中,周烈雖然厲害,但畢竟隻有一個人,五千人要想將周烈擒住應該是輕而易舉的,現在他們考慮的已不是如何擒住周烈,而是如何分割周烈的首,好到王莽那裡領賞。
但包括王莽和司馬嬰在,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除了皇陵中的五千兵,在陵塬的周圍還有一萬五千衛,那些人早就將陵塬圍了銅牆鐵壁,周烈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