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到大營的時候就已是淩晨兩點多鐘,我讓大家草草吃了點東西,劉尚昂則負責和馮師兄一起檢查了所有人的裝備,飯前莊師兄已經囑咐過各大宗門的人,不管晚上出現什麼靜都不要離開帳篷,如果遇到急,要麼忍著,要麼就在帳篷裡解決,除此之外,每個帳篷裡都不能有。
營地裡的帳篷都不大,我和張真人住在整個大營的西北角上,一旦知到外麵出現陌生的念力,我們就出去救場,莊師兄推算過,沙劫將會在西北方向出現。
早上五點多鐘,猛烈的風沙席捲了大營,張真人看著不斷的帳篷壁,對我說:「風沙是從西北方向過來的。」
就在張真人剛說完話的時候,一顆子彈擊穿了帳篷,將我放在小凳子上的水杯打了個稀爛。
接著,外麵就傳來了持續的槍聲,戰鬥開始了。
每個帳篷裡都挖了一個半米寬的坑,我和張真人立即躺在坑裡,仔細知著外麵的炁場變化。
炁場沒有異常,隻是槍聲不斷,其間還傳來了量的破聲。
張真人沖著我喊:「對方來了不人啊!」
我應聲:「放心吧!大偉他們的特戰隊靠得住!」
當初在二龍灣,我見過梁子帶隊在幾分鐘之掃平上百個傭兵,這一次隻要不出意外,相信勝利還會在我們這邊。
隻是再次想到梁子,我心裡又不由地沉了一下。
有一顆手雷飛進了帳篷,我立即托起青鋼劍,將它打了出去,那顆手雷應該是在落地以後破的,外麵的噪音太大,我已經很難分辨出破音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隻覺到地麵出現了一些震。
張真人沒再說話,就這麼和我一起默默地等著。
外麵的戰鬥比我想像中要來得持久,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一聲槍響在距離帳篷很近的地方響起,隨後就隻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了。
大偉掀開了我們的帳簾,一冒頭就沖著我笑:「大捷,咱們這邊隻傷了一個人。」
就傷了一個?就算對方手隻會板磚,傷損也不可能這麼小吧。
我從沙坑裡爬起來,問大偉:「怎麼打了這麼久?」
大偉笑著說:「那幫傭兵也是有點意思,剛開始被咱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可後來還能穩住陣腳,嗯,一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的指揮員也有兩把刷子。」
他這是變相誇自己呢,對手厲害,可我們這邊卻隻傷了一個人,說明他手上的刷子比對方的指揮多多了。
我隨著大偉一起出了帳篷,就看到營地外圍多了大量的俘虜,莊師兄正強著他們服下一顆顆瘋虱卵。
風沙還是很大,張真人朝著人群那邊掃了兩眼,皺著眉頭問大偉:「咱們這邊就傷了一個人?他們折了多?」
大偉:「馮大哥一早在營地外圍做了佈置,這夥人一來就中招了,雖說抵抗很頑強,但他們的彈藥配備不多,突突了一陣子就沒火力了。要是沒有馮大哥,我們這次估計要折不人。」
張真人又問了一遍:「對麵折了多?」
大偉有些無奈地說:「張真人,我咋覺得你怎麼特別關心那些傭兵呢,他們可是敵人啊。」
張真人擺擺手:「到底折了多?」
大偉:「死了三個,都是自殺,其他全都被我們俘虜了。」
張真人長吐一口氣:「還好,如果他們那邊死得太多,咱們這次下墓就會平添一分煞,對有道不利。」
我見莊師兄那邊把事理得差不多了,就對大偉說:「通知外圍部隊過來收押俘虜吧,讓其他人準備一下,兩個小時以後下墓。」
大偉一句廢話沒有,點點頭就走了。
這次我們帶來的人很多,各大宗門的人,加上莊師兄請來的部隊,人數在一千五百以上,這麼多人同時下墓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我們的對手是羅中行。
八點鐘,所有人整備完畢,張真人和空雲道長與我一起打頭陣,仉二爺帶著梁厚載、劉尚昂以及仙兒和陳道長他們跟在我們後麵,各大宗門的人和他們保持著二十米開外的距離,大偉帶著特戰隊殿後。
我們現在的目標很明確——在遭遇羅中行之前儘可能地儲存實力,將人員折損降到最低。
仉二爺一直擔心羅中行會在我們進隧道之後再次突襲大營,並由隧道進墓,所以在進這條用鋼筋混凝土加固的隧道之後,大偉讓人炸崩了口。
如今我們已沒有退路,要麼幹掉羅中行,再由古城離開墓,要麼就被羅中行幹掉。
破釜沉舟,生死兩命。
從進隧道開始,周圍除了腳步聲,沒有任何聲音,每個人都沉默著,每個人都低了呼吸。
隧道很長,我們花了大把時間才進了大墓的外圍墓道,李壬風很自覺地來到了前排,他在幾道手電筒的幫助下大檢視了墓道裡的況,回過頭來對我說:「石壁上塗了礫,千萬別。」
我問他:「什麼是礫?」
李壬風:「是一種特質的磷,隻要活人的麵板到上麵就會點燃。一般在佈置三關的時候才會使用這種磷,它的威力太大,我們豫鹹一脈雖然也有這樣的……」
我趕擺手把他打斷:「別說廢話。」
李壬風:「三關的佈局可以匯聚氣,也可能讓氣凝聚不散,造墓的人做了這樣一個局,應該就是為了對付羅中行的。」
我沒再聽他囉嗦,直接開啟了對講機:「大偉穆先生,囑咐大家不要墓壁,上麵有特製的磷,一就燃。」
對講機裡立刻傳來了大偉和穆先生的回應。
我關了對講機,李壬風又對我說:「這個墓裡的三關可能是用來防止氣消散的,我估著吧,這裡頭肯定有一些氣很重的邪。」
吭當——嘣——
他這邊剛把話說完,墓道深就傳來了轟鳴聲,在這之後,又是一連串碎響,那聲音是順著墓壁傳過來的,好像有很多東西正順著墓壁爬行,就連地麵都約有些發。
聲源似乎離我們很遠,我仔細聆聽了一會,無法確定生源的距離。
「瘦猴,聲源在什麼位置?」我回頭朝劉尚昂大喊。
劉尚昂:「墓道裡的況應該比較複雜,聲音很散,我也聽不出聲源在哪裡。」
羅有方很及時地來到我邊:「我知道它在哪,跟著我走。」
說完他就快速走到了我的前麵,我們也不敢有任何耽擱,趕跟了上去。
隨著不斷深,我約覺到前方很遠的地方傳來了大量氣,其間還夾雜著類似於戾氣、煞氣這樣的邪炁。
除開氣之外,那些混雜在一起的邪氣給我一種非常悉的覺,但一時間我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剛開始,墓道是筆直的,可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在我們前方的墓壁上卻出現了六個通向不同方向的岔路口。
羅有方站在岔路前仔細聆聽了一會,直到前方再次出現了轟鳴,他才閃鑽進了我左手邊的一條岔路。
途徑一個岔路口之後,又是一個岔路口,剛才隻是六個,現在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岔口多達十幾個。
岔路連著岔路,本就沒有直道。
羅有方每次都要停下來判斷方向,浪費了大量的時間,此時從遠傳來的轟鳴聲變得越來越劇烈了,墓道也跟著發。
李壬風還在旁邊嚷嚷著:「這種墓結構在河圖上出現過,這是走經墓,墓道的延方式和人的經絡是一樣的。要是我沒估計錯的話,通向下層墓的口,就在百匯所在的位置。不對,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眼下這個明代墓裡本沒有通向下層的口,它是被封死的。但百匯肯定是明墓最薄弱的位置。」
總算說出點有用的東西了。
我聽明白了,眼下這條建立於明代的墓道位於大墓正上方,羅中行要想下去,隻能破土。
這也許就是前方那陣轟鳴聲的由來。
我一邊跟著羅有方跑,一邊開啟對講機:「穆先生,讓大家開始凝練念力,羅中行很可能離咱們不遠了,大偉,進戒備狀態。」
沒等他們回應我就掛了,我知道,在聽到我聲音的時候,穆先生就想告訴我,有些人已經快跟不上了,但現在我們必須和羅中行爭奪時間,不能減速。
本來我以為,羅中行會在傭兵襲大營以後再下墓,可現在看起來,他應該是在傭兵手的同時就下來了,他比我們想像得還著急。
墓道變得越來越窄,後方有人控到了墓壁,火直接照亮了大段墓道,我回過頭去看的時候火已經滅了。
羅有方一看磷引起的火焰能被撲滅,再次加快了速度。
穆合山主接通了我的對講機,說有些老人快跟不上了,但我隻能當做沒聽見,跟著羅有方繼續沖。
出現了走不的人,可以讓後麵的戰士背著,但我們絕對不能減速。
又拐過一個岔路口,空間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我還是保持著一樣的速度飛奔,羅有方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這麼一停,我也跟著駐足,空雲道長沒剎住,一下撞在了我的後背上,在我們的後方也傳來了呼呼啦啦的撞聲,還短暫地出現了一些火。
我扶了空雲道長一下,扭頭問羅有方:「怎麼了?」
羅有方先是朝著前方觀了片刻,隨後移手電筒,將束打在了墓道的石壁上。
借著,我就看到一個個姿態怪異的銅偶正趴在附近的牆壁上,它們的姿態就像是一隻隻附在牆上的壁虎,就連樣子也和壁虎差不多。
有一隻人偶似乎是覺到了燈,它快速調整了方向,將那對沒有眼珠的眼眶投向了我們這邊。
大概是因為關節生滿了銹跡,它在做出作的時候,四肢一直在不停地,上還傳來一陣吭吭吧吧的噪響。
和噪音一起傳來的,還有一極度純的氣,戾氣和其他的邪氣也跟著散了過來。
離邪氣的源頭如此之近,我才反應過來,這些邪氣都曾在九大墓的邪上出現過,在這隻人偶上,我同時覺到了蛟和諸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