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野豬邊的時候,大野豬竟沒有刻意避開,羅菲將罐頭裡的熱倒在地上,野豬也不再管,地吃了起來。
我問宋老六「野豬也喜歡吃食嗎?」
宋老六想了想,說「過去隻聽說過野豬吃莊稼,沒聽說過吃食的呀。隻有林子裡的山貓才會到村裡的東西吃。」
野豬吃完羅菲給的罐頭就離開了,我目送它們進了林子,可當它們離開火的照範圍以後,我卻聽不到它們的腳步聲了。
劉尚昂說「看樣子,這幾隻野豬是打算跟著咱們了,它們就在林子邊上守著呢。」
羅菲則對我說「那隻小豬可能是通靈的,它給我的覺和多吉有點相似。」
沒想到羅菲的話引起了宋老六的注意,他用很重的語氣將「通靈」這兩個字重複了一次,隨後問我「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經他這麼一問,羅菲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即向我投來了十分愧疚的目。
我沖著宋老六笑了笑「其實我是個寫小說的,專寫一些神啊鬼啊的東西,這次跟著地質隊進山,主要是想收集一些素材。是我的助手,平時幫我整理一些資料,所以對這些事也懂一些。」
宋老六這才點了點頭「我說呢,看著你就不像個搞地質的。嗬嗬,最初見著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搞藝的呢,一般人可不留這麼長的頭髮。」
我怕說太多容易出錯,也沒再和他討論下去,低頭吃起了罐頭。
當天夜裡,我們在河邊休息,劉尚昂和大偉流守夜,原本我和粱厚載也想在半夜的時候接替他們,可大偉說,我和粱厚載不是乾這個的,守夜這種事,還是給他們這些專業人士,這樣我們睡得安心,等他們被下來的時候,也能安心睡。
早上五點鐘,太剛剛升起,我們就收拾了東西,繼續朝著林子深進發。
我也是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昨天晚上的三隻野豬就睡在離我們不遠的林子邊緣,聽劉尚昂說,這幾隻野豬昨天晚上還打呼嚕來著。
見我們了,野豬們也跟了上來,不過它們不敢離我們太近,一直和我們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中途停下來吃了點東西,羅菲依舊會喂這幾隻野豬。
僅僅是羅菲給的食,並不足以供野豬果腹,大野豬偶爾會帶著兩隻豬仔離開一段時間,但不出一個小時,肯定還會回來。
歷經兩天,我們終於來到了坐標所在的位置,宋老六說他不能再向前走了,於是帶著宋忠離開,臨走前他還囑咐我們多加小心,說是再向前走,就到了老林子最危險的地段了,他聽上一輩的老人說,隻要是進那片區域的人,沒有一個能平安走出來。
我們向宋老六道過謝,和他揮手告別。
儘管宋老六財迷,還有待宋忠的嫌疑,但兩天相下來,他給我的覺還是比較靠譜的。
直到宋老六走遠了,耿師兄纔拿出了地圖,而大偉則指了指山腹的邊緣,對我說「那裡就是我們之前紮營的地方。」
這時候,耿師兄也回過來對大偉說「你們上次紮營的地方,正好位於三大風的匯,那地方的邪氣不會太強,但很容易將髒東西吸引過去。」
說完,耿師兄抬頭看了看他旁的一棵大樹,並用手用力拍了拍樹子。
接下來,我就聽到山腹中傳來嘩啦啦一陣躁響,朝那邊去,就見大片飛鳥衝出了林子,朝著正西方向飛了過去。
大偉有些不解「怎麼你拍了拍這邊的樹,就驚到山腹那邊的鳥了呢?」
耿師兄皺著眉頭說「這地方有個很大的風水局,東西南北四座山和三個大風關聯,每一棵樹,都是風水局的一部分。唉,這地方可是龍潭虎吶,大家都小心點吧。」
驚鳥西飛,山林腹地慢慢揚起了一陣很重的戾氣,但這炁場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又消散了。
耿師兄大概也知到了炁場的變化,雖說他不太可能弄明白這炁場的質,但戾氣總歸會對他的心緒造一些影響。他著山林腹地,皺起了眉頭,一邊問我「那裡是不是有異常?」
我點了點頭「那地方戾氣很重,地底下確實有東西。繼續深吧,走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別到這些樹。」
一邊說著,我就走到的隊伍的最前方,在這種時候,守正一脈必須打頭陣。
越靠近山林的腹地,植被的分佈狀況就變得越發奇怪,有些地方的雜草很高,但在另外一些地方,卻隻有稀疏的樹木,碩大的樹冠下留出了大片空地。
耿師兄一路皺著眉頭,時不時向我詢問炁場有沒有異,剛才那戾氣消失之後,林子裡就沒再出現過異常炁場。
按理來說,山林的腹地應該是比較容易沉積氣的,可這裡兩炁平衡,和外界幾乎沒有區別。
來到一邊空地的時候,大偉對我說「這就是我們上次紮營的地方。」
我停下腳步的同時開啟了天眼,卻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遊魂,這裡空空的,除了樹木和泥土,也沒有其他植被。
吭吭吭……
我後傳來了野豬的聲音,回過頭去一看,就見那隻大野豬又帶著兩隻小豬跟了上來,之前它們一直和我們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可這一次,它們卻在更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隻淺棕的小野豬一邊看著我們這邊,一邊左右踱著步子,它看上去好像很焦急。
我對仙兒說「仙兒,你去看看那隻小野豬想說什麼。」
仙兒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所有的都和多吉一樣的?這些野豬的聲本翻譯不人話。它們現在很害怕,林子深好像有個不得了的東西,我也覺到了。」
在很多時候,的覺都比人類要強得多,既然仙兒這麼說,那就說明我的推測是對的,地底下確實有東西。
雖然說的是「林子深」,可剛才那戾氣,確實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這時耿師兄對我說「大偉他們很幸運,這個地方,應該是風水局中最安全的一片區域了。」
我說「這種地方不是容易聚集遊魂嗎,雖說普通的遊魂對人類危害不大,但也難保不出意外吧?」
耿師兄嘆了口氣「這裡的風水太險惡,四大山,三大風,走得是四象三才的格局,這樣的格局原本不壞,可懷就壞在三風都是五虎擒羊的風水,這是一種大兇的墓葬風水,被四象三才強化以後,死墓變活墓,尋常人隻要近了這個局,很難活下來。眼下這片地就是風水局中的生門,雖說單純看地勢的話,這裡應該是死氣最重的地方,可它確實是生門。」
聽耿師兄說這些,我又想起了古籍上對鸛氏族的描述,於是對耿師兄說「閣裡的古籍提到鸛氏族的時候,說他們『三喪祭土』,我一直沒弄清楚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所謂的『三喪』,不會就是指這樣的墓葬風水吧。」
耿師兄搖了搖頭「三喪祭土……這樣的文字確實很難解釋,雖說聽起來好像和風水有關,但也不一定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耿師兄又問大偉「你們把這片地都翻遍了嗎,除了那幾塊銅牌,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大偉回應道「挖出第七塊銅牌的時候,組織上就下了車裡命令,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耿師兄轉過頭來對我說「咱們再翻一翻吧,應該能找到和大風有關的東西。」
經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拿出了工兵鏟,在空地上小心挖掘起來,我們這些對風水不的人都刻意避開了空地附近的大樹,隻有耿師兄一個人在樹附近默默挖掘著。
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又挖出了幾塊銅牌,每當有人發現銅牌的時候,耿師兄都要過來看一看,他詳細記錄下了所有銅牌出現的位置,以及牌頭所指的方向。
耿師兄說,銅牌上的圖騰頭重腳輕、蛇尾朝上,這屬於古中十分罕見的「倒刻」,也就是說,圖騰中的生是頭朝下,腳朝上,足指向牌頭,狼頭指向牌尾。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我們從空地上挖掘出了足足二十多塊銅牌,而一直在樹旁探索的耿師兄卻沒有任何收穫。
耿師兄最終放棄了,他回到空地中央,不斷朝著四周眺。
我也不知道他在眺什麼,雖說空地的麵積不小,可在這片空地的周圍卻都是高聳的老樹,像他這樣遠眺,視線全被周圍的樹擋住了。
過了一會,耿師兄朝大家招招手,示意大家不要繼續挖了。
我來到耿師兄邊,問他「發現什麼了?」
耿師兄先是點了點頭,他沉思了一陣子才對我說「這些銅牌的牌頭都全都指向三大風,而且你留意到沒有,這些銅牌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口一口小棺材。」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看了看堆在地上的銅牌,那些銅牌都是長方形的,而且頭寬尾窄,看起來可不就像是棺材麼?
耿師兄接著說道「這麼多棺材似的銅牌被埋在同一個地方,應該是為了組一個陪葬墓的墓群,每一個銅牌對應一口棺材,每一個棺材裡,都有一個陪葬者。設計風水局的人將陪葬墓放在這裡,似乎是有深意的。」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耿師兄的表很奇怪,他似乎十分確定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但又不想相信自己的推斷。
我心裡有些疑慮,忍不住問耿師兄「這裡頭是不是還有別的門道?」
耿師兄撇了撇「門道深著呢。有道啊,其實這種風水局就是咱們的一世祖創出來的,做『千巽鎮邪局』,但因為擺出這樣一個風水局需要大量的人來陪葬,一世祖隻是創出了這個局,卻從未真正地佈置過,就連豫鹹一脈的歷代門人,也沒人敢佈置這樣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