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府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胡黃二仙再靈,也只是仙,而翠花則是鬼仙,法力勝過所有各種,能夠請到翠花,乃是關東跳大神的最高境界,尤其是能夠親眼目睹到翠花的仙,更是千載難逢、可而不可及的。
“翠花!翠花!”幾個老頭老太婆率先激的起來,臉上充滿了詭異的幸福。
屋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開始小聲的附和著,然後也歇斯底里的喊起“翠花”來,表異常的莊嚴和聖潔。
老翠花伏在何仙姑的背上微笑著揮揮手,出兩排參差不齊的黃牙。
“當……”銅鑼聲重又響起。
何仙姑軀一振,高聲斷喝,音域果真爲之一變,格外的響亮:“乾兌離震巽坎艮坤,佈下天羅和地網,何方孽畜小妖,翠花今夜堂口坐,奉勸扯那裡兒愣……”說罷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落到了地上,然後圍著小男孩轉起圈子來。
人們雀無聲,個個張得口舌燥,脖子上冒著汗。
每當轉到孩子的正面時,侏儒老翠花都要朝男孩臉上噴一口氣。
圈子越轉越快,看的人都有些眩暈了。
此刻,屋中央小男孩的子突然間抖了起來,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唗!還不從實招來?”何仙姑霹靂一聲暴喝。
小男孩突然“噗……”的一聲屁響,本來就狹窄的房間裡頓時間瀰漫著一臭味兒。
站在前排的幾個姑娘媳婦子一晃,趕忙捂了口鼻。
“黃皮子!是黃皮子迷人!”有人低聲了起來。
寒生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這應該是消化不良嘛。
馮生的目悄然注視了寒生一下,然後也出手指,塞住了鼻孔。
“啪”的一聲響,何仙姑的菸袋鍋又一次的扣在了男孩的腦瓜頂上。
“頭老爺爺!頭老爺爺吃了哥哥的腦子!”小男孩突然間驚起來。
“何方頭老怪?快招!”何仙姑厲聲道。
“半截塔,有……”小男孩哆哆嗦嗦的說著。
劉今墨目向了寒生,寒生點點頭,他明白,那裡說不定是公的巢。
“不要吵來不要鬧,不要喊來不要,翠花老仙在坐堂,老牛拉車要穩當,萬金塔半截塔,裡有怪要擒拿,得兒牙乎嘿呦,得兒牙乎嘿……”何仙姑唱罷手持菸袋,向外一指,衆人明白翠花要親自捉拿妖孽,立馬閃開了一條通道,然後跟在了老仙兒的後,浩浩的殺向了半截塔。
西北風“嗚嗚”的著,冰凍的地面上颳起了冒煙兒雪,衆人手中有著十餘隻手電筒,一束束的白夾雜著混的腳步,熙熙攘攘擁向了半截塔。
人羣中,馮生的跟在了何仙姑的後,在若明若暗的手電散下,留意觀察著那個在何仙姑後背上的侏儒老太婆。
寒生和劉今墨不不慢的走在人羣裡,材矮小的小翠花嚴嚴實實的裹著那件藍大棉猴,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孩子。
寒生漆黑的天空,對劉今墨說道:“劉先生,我想黃龍府是關東黑巫的據地,公絕不會一直在土子裡生活吧?”
劉今墨點點頭,道:“而且在老巢邊上殺人,豈不是授人以柄,自找沒趣兒?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公老巢應該不在此地。”
衆人來到了半截塔前,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腳步,目投向了何仙姑。
何仙姑手中牽著那個小男孩兒,首先帶領著衆人圍著土堆繞行一週。
這是一座七八米高、周遭十餘丈的特大土墩,黃泥質地實,說明是曾經夯實過的。土墩背向村子的東立面上,鑲嵌著一塊青的巨石,約有一人多高,接地面有一個四寸寬窄的不規則土,下沿溜溜的,好像是什麼進出的通道。巨石上面並無字跡,這些是過去遼代的址,萬金塔(音半截塔)由此而得名。
“唗!頭老怪在何?”何仙姑晃著手中的菸袋桿,恍若就是一把斬妖劍。
小男孩戰戰兢兢的指著巨石下面的小。
何仙姑吊眼梢子揚起,白眼珠一瞪,高聲唱道:“小小頭怪,見了翠花還不滾出來?五百年前吃頓飯,五百年後袋煙,翠花剛從京城趕回來,唐山遍地是老呔兒,瀋城奉天,一路走來一路顛,鐵嶺開原昌圖縣,四平過來公主嶺,長春北面就是農安,米沙子高家店,剌剌屯轉了個圈,一把火幾煙兒,頭老怪,今天看你往哪裡鑽?”
何仙姑一招手,那個倉子的關東漢子幾個人抱來了幾捆秫秸,就地攏起火來,在老仙兒的指導下,倉子摘下狗皮帽子,“呼搭呼搭”的往小土子裡煽起煙來……
濃煙鑽進了土,不一會兒,就聽見了子裡面傳來了“吱吱”的聲。倉子仍舊不停的煽著煙,那聲越來越急促,最後終於步履蹣跚的由走出來幾隻黃皮子,一出口,何仙姑手中的銅菸袋鍋準確的扣在了黃皮子的腦袋瓜上,一一將牠們擊倒。
鄉親們發出勝利的歡呼聲。
何仙姑在衆人的簇擁下,倉子拎著那幾只黃皮子風的走在了頭裡,今晚想必是個狂歡之夜,村裡已經飄出燉的濃濃香氣。
馮生跟在了何仙姑的後,不經意間了眼睛,發現那個侏儒老太婆翠花已經不見了。
老翠花回到了小翠花的棉猴裡,探出頭得意的對劉今墨說道:“婿,怎麼樣?丈母孃有點道行吧?”
寒風嗖嗖,雪花飄飄,轉眼間,半截塔前只剩下寒生等人了。
劉今墨淡淡道:“黃皮子迷人是真,但絕不可能吃掉小孩的腦子,而且那孩子提到的頭老爺爺,定然是公無疑。”
寒生點頭稱是,接著說道:“從中原醫學上來說,黃鼠狼學名黃鼬,是食目鼬科鼬屬中的一種哺類齧齒目鼠科,善捕鼠,偶爾也叼食農家的。其甘味臭,有小毒,服治心腹痛,外用殺疥瘡,並殺一切寄生蟲。民間所謂黃皮子迷人的傳說,實際上是牠的氣味兒,做丁硫醇的質。一隻臭鼬鼠每天大約可產1毫升丁硫醇,存儲於門腺,一旦需要,鼬鼠用前腳倒立,眼睛瞄準,門衝著對方將臭氣噴出去,可以噴到4米遠左右的地方,可見力量之大。農村裡有些虛的婦或是孩子,接到這些氣後,會引發癔癥。我們江西婺源這東西很多,但是牠們從來不會主進攻人的,更不要說吃人的腦子了。”
“這麼說,肯定是公幹的了。”老翠花自言自語道。
“不錯,公肯定來過這裡,”劉今墨說著,眼睛瞟向了半截塔下那塊青的巨石,接著道,“自古造塔,塔基下必建有地宮。”
說罷,劉今墨走到巨石前,耳朵在了上面,然後敲了敲,說道:“這裡面確有些許空之音,讓我來試試。”
好一個青田劉今墨,丹田提起一真氣,運行周天,雙臂發力,手掌按在青石上,先是催五分力,紋不,八分,微微鬆,最終用足了十力,“吱嘎”一聲響,那青石竟然慢慢轉了……
巨石側轉開來,出一人寬窄的隙,原來巨石上下均有暗軸機關,若無千八百斤的力量而不得開,只有像公和劉今墨這樣一流的武功高手纔有可能進。
裡面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鼻子中嗅到些燃燒秫秸的煙味兒,那是方纔薰黃皮子時進地宮的。
寒生取出手電筒,給劉今墨。
電筒線照下,面前是一段石階,通向一個巨大的石室。劉今墨走在前面,隨時戒備著,寒生在中間,小心翼翼的前行,小翠花斷後,魚貫進石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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