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極暈這麼厲害啊。”寒生由衷地嘆道。
朱醫生一面開始手刨土,一面接著講述太極暈的由來。
自然界有五種的土壤,白堊土爲金,青土屬木,黑土是水,紅壤爲火,黃土則屬土。太極暈呈圓形,直徑丈許,其自然生這五土,非常罕見。而且暈土中還孕育有五土卵,俗稱“土蛋”,蛋中空,裡間或生有蟲,形如蠶。
“真有這麼奇怪的地方?”寒生似有不信。
“等空帶你去長長見識。”父親許諾道。
寒生接過鋤頭,替換父親刨土。
“有人暈倒啦。”竹林傳來婦的喊聲。
朱醫生忙抓起藥箱朝竹林裡跑去,寒生也扔下鋤頭跟隨著去看。
村北頭的李老二倒在了自家的祖墳前,在一旁聲嘶力竭喊的是他的婆娘李二嬸。
“小心,有黑氣,帶二嬸去上風頭。”父親吩咐道。
寒生拉李二嬸轉到了上風頭方向,見父親打開藥箱,取出藥丸匆匆塞李老二裡。
寒生腦袋外來歪去的仔細觀察著,可還是看不到那黑的氣。
“瞇起眼睛,儘量用眼角的餘,要不經意的一瞥。”父親告訴寒生道。
寒生按照父親所說的方法瞇起了眼睛,來回的瞥來瞥去,終於有一兩次看到了彌散在墓坑裡淡淡的幾團黑氣。
“我看到啦!”他高興得喊起來。
父親微笑著著寒生,輕輕扶起悠悠醒轉的李老二,告訴他墳墓中有些污穢有毒的氣,要等氣散盡再行斂骨。
午後不久,寒生爺爺和母親的骨都已經盛殮到了布口袋裡,填好墓坑後,大黃狗跑在前面,父子倆帶著先人骨返回家中。
晚飯時,父親又指點了些堪輿觀氣之法,這孩子學醫不,習風水之倒是有些奇稟異賦呢,他想。
夜深了,西屋裡的寒生仍在挑燈夜讀,越看越是吃驚,《青囊經》上記載的方子真是匪夷所思,而且對某些疑難病癥用藥都是一即愈。三更時分,寒生終於通讀了一遍,掩卷長嘆,他清楚,自己此生真的要像當年華佗一樣,懸壺濟世,浪跡江湖了。經書木匣收好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吹熄了油燈,的進了夢鄉。
清晨,父親咚咚敲響西屋的房門。
“今天給先人骨落葬,快起來。”父親隔著門道。
寒生著眼睛爬起來,還在連連的哈欠。
早飯時,寒生小聲的問父親:“老爹,你是不是想把曾祖和爺爺他們的骨葬到太極暈那兒去?”
“呸,虧你想得出來,咱家一世郎中,只想著解人以困,別無他求,若想榮華富貴,你曾祖早就進太極暈了。”父親正道。
“我可沒那個意思,一世郎中倒也自在瀟灑,我就想今生浪跡江湖,懸壺濟世,解人以困。”寒生認真的說。
“唉,老爹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學醫是要靠天賦的,否則就是一名庸醫,會害死人的,你都二十歲了,卻還是一事無,我知道你不願意種地,學醫又無所,本想教你青鳥堪與之,可是現今社會又沒人信這個,你總得有門子手藝啊。”父親教誨道。
寒生低頭不語,心想,現在什麼也不說,早晚有一天會老爹大吃一驚的。
飯後,父子倆帶妥什,寒生背上先人們的骨,出村向南山深走去,大黃狗蹦蹦跳跳的跑在了前面。
婺源地浙皖贛界,屬黃山延下來的丘陵地帶,婺水由西北蜿蜒流向東南,這裡自春秋戰國時期就是“吳楚分源”之地。婺源山高水遠,通不便,歷史上一直是中原地區的宦士族躲避戰、歸自然的落腳之地。公元4世紀初的晉代、9世紀末的唐朝末年和12世紀的南宋年間,三次來自中原的大規模人口遷徙,在皖南山區開始形了星羅棋佈的村落,南山村就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個偏僻小村莊。
沿著南山北麓前行,父親站在一座高崗上,手指著西北方向。
“風水,古時候稱作‘地理堪輿’,仰觀天象,俯察山川水利,覓龍點,宋代風水大宗師賴布曾來過南山,就住在我們朱家祖先的家中。有天晚上,賴布與祖先月下對酌,說出了一個。”父親雙眸眺遠方,彷彿回到了八百年前的宋代。
“什麼?”寒生追問道。
“太極暈。”父親深沉道。
“老爹,快說呀。”寒生催促著。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當年賴布說,據他觀察,黃山一一兩條龍脈各向西北東南而來,龍直衝西北鄱湖而去,龍則蜿蜒東南至此地,是爲潛龍。黃山爲其老祖山,大鄣山爲其祖山,南山爲祖山,此地西瞻彭蠡、北眺白嶽,東矚長江,南覷湖廣,雲聚霧斂,氣勢磅礴,龍、砂、、水渾然天,其行走江南數十州縣,未見此風水絕佳之地。那賴布一生縱橫江湖,善點怪,此番覓龍踏,竟於龍口發現一萬年吉——太極暈。當時月明星朗,趁著酒興,賴布遂帶著祖先夜上南山觀。
此地必出一代帝王,賴布言之鑿鑿。”父親敘述道。
“那當年朱元璋母親所葬之地莫非就是那條龍?”寒生推測道。
“不錯,正是那條龍,出了大明一代帝王。”父親答道。
“難道兩都有太極暈?”寒生疑著說道。
“賴布說這是雙暈,我想劉伯溫發現的是暈,這裡的是暈,那賴布曾經告訴祖先,潛龍暈的能量遠遠超過暈。”父親解釋說。
寒生想,自然界的奧真的是太多了。
“走吧。”父親繼續沿山間小路前行。
南山背的山坳,父親停步放下了肩背的工和品。
“就葬在這裡吧。”父親說道。
“這裡?”寒生放下布口袋,四下裡觀察一番。
“這裡是龍脊凹陷,藏風聚氣,中吉之地,反正我們也不想大富大貴,沾點龍氣,後世食無憂也就算了。”父親坦然道。
“太極暈在哪兒?”寒生問道。
“安葬好了骨再帶你去看。”父親說著開始刨起土來。
天氣晴朗,金的灑在山巒間,紫氣靄靄,婺水如同一條腰帶蜿蜒於丘陵間,遠的徽式農舍,白牆布瓦、小橋流水,一片靜謐。
兩個時辰過去了,父子倆渾是汗,終於挖好了三個墓。父親自揹簍裡拿出三隻空瓦壇,與寒生一道將曾祖、爺爺和母親的骨分別放三隻罈子,扣好壇蓋,再輕輕按輩份年長在東的順序依次放在了三個裡。
祭奠燒紙錢的時候,寒生哭了。
父親打開一瓶燒酒,澆在了前,眼眶也是紅紅的,他什麼也沒說,就剷下了第一杴土。
一切都結束了,天邊飄來幾片烏雲,遮住了太,大地驟然間黯淡了不。
“走吧,孩子,該是帶你去看太極暈的時候了。”父親說道。
父親在前面帶路,寒生背起揹簍跟隨在後面,父子倆沿著南山脊而行。
走著走著,寒生突然眼睛一亮,竟然呆怔在了那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見目及之的丘陵雖高矮參差不齊,但南山彷彿就是一箇中心點,東南西方的丘陵呈輻狀佈局,而且均垂頭朝向南山,回首去北方天際,巍峨的黃山一路層巒疊翠如波浪般降下,紫氣靄靄,生氣聚合。
“看到了吧,三面拱拜,八方朝貢,單此山勢足已顯出帝王之氣了。”父親慨道。
“可南山尾部是一平壩,像是中斷了山勢。”寒生皺皺眉頭。
“千里來龍,在快結時,先束氣過峽,忽然聳起山,準備結,此段山龍形勢稱做‘潛龍過峽’,我倆站著的腳下,正是潛龍的龍頭。”父親解釋道。
“那太極暈呢?”寒生低頭掃視著地面。
“龍結於眉上,龍結於脣下,跟我來。”父親說罷繼續前行,山道斜下山去且越來越狹窄,他倆最後鑽過一片灌木叢,攀下了龍頭。
“咦,這不是靈古嗎?”寒生驚奇的發現原來已到靈古口了。
父親微笑著點點頭,看看四下無人,便以口爲基準,步量出約三丈,再左行十五步,此長滿了灌木。他向寒生招招手,彎下腰一頭鑽進了灌木叢中。
寒生放下揹簍,也跟了進去。
灌木中央有兩米多見方的一塊空地,父親用鋤頭鏟去些草皮,出下面的土壤。
土壤表面上可以看見白青黑紅黃五種澤的土質圓環,層各一,濃淡淺深,璀璨奪目,有如日暈般。
“真的是太了。”寒生喃喃說道。
父親又繼續刨了幾鋤頭,摳出來一隻拳頭般大小青的土蛋來,遞給了寒生:“這就是土卵,青五行屬木,稱爲木卵。”
寒生接過木卵,託於掌心,掂了掂分量不重,真的是空心的。
父親將剷下的草皮又重新覆蓋到土壤上,用腳踩實,說道:“免得被人發現。”
寒生著手中的木卵,臉上出了笑容,因爲《青囊經》中也提到了這五行土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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