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楊道臨讓楊潤繼續說下去。
“此次政變,雖然只有楊炳林等寥寥數名楊家之人蔘與,但楊炳林是楊家族長,有這個就足夠了,趙詢已經有了足夠的藉口對楊家手,楊家即將遭沉重的打擊與朝廷的嚴厲肅清,這個結局已經無法改變。”
說到這裡,楊潤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所需要考慮的問題,其實就兩個,第一,趙詢會選擇什麼時間手,以什麼方式手,以及對楊家的打擊程度的頂點是多,第二,趙詢手之後,楊安所代表的本家會如何選擇,以及以六叔您所代表的楊家分支,又會如何去選擇。”
楊道臨輕聲問道:“你的建議是什麼?”
面對楊道臨的詢問,楊潤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房間裡來回走,沉思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停下步伐,看向楊道臨,沉聲說道:“那晚政變,對趙詢來說,雖說是巨大的危機,但也是他的機遇,危難渡過之後,趙詢的威被提高了許多,這對他迅速穩固皇位,幫助極大,再者,數萬軍中軍士兵被俘,一直到現在,趙詢都是沒有任何作與行,這說明,趙詢並不打算進行大規模的牽連與肅清,很有可能會對這數萬軍俘虜網開一面,大赦所有人,收買人心,如此一來,這數萬軍士兵對趙詢將會激涕零,心懷恩,趙詢可以迅速掌握一支對他相對衷心的數萬銳,加上黃繪、黃詬等人衷心朝廷,以及又有左相李忠盡心輔佐,趙詢雖然剛剛登基,但事實上已經徹底掌握了軍三軍的軍事大權,有了軍力量作爲靠山與保證,短時間之,就京而言,趙詢將一言九鼎,無人可以逆其鋒芒。”
楊道臨看著楊潤的目,充滿了讚賞,楊潤居於家中,只是聽聞消息,就能把整個局面看的如此徹與清楚,說明他的眼與思謀確實不凡。
楊潤話語不停,繼續說道:“好在我們還有自保的實力與能力,趙詢打擊楊家是肯定的,但也不敢做的太絕,就我看來,家族這個時候摔個跟頭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們楊家強盛了近百年,到的嫉恨太多了,摔個跟頭,正好趁機收勢力,謹慎行事,拉低別人的注意力與仇恨。”
聽著楊潤的這番話,楊道臨的神思一時間有些恍惚。
楊氏一族已經鼎盛了近百年,在這期間,楊家子弟,人才輩出,從武宗到興宗趙智五朝,政事堂相國席位,楊家之人從未缺席,長時間的保持相位,讓楊家的實力越來越強,時至今日,近百年的時間,很多人的心裡,或許多有了那麼一點習慣,那就是作爲天下第一世家門閥,政事堂之中肯定會有楊家的一席之地。
對於這個問題,楊道嗣曾經非常憂慮的對楊道臨說過,登高必跌重,楊家能夠幾代人,歷經五朝,近百年時間,始終把持政事堂一席相國之位,靠的是治國之才與個人德行,而不是家族勢力,進政事堂爲相,家族勢力只是一種推,而不能爲絕對,一旦把家族勢力看做進政事堂的必要條件,對於本家人來說,或許覺得沒有什麼,甚至是理所當然,但是對於皇帝來說,這就是不可容忍的大忌了。
一個家族,最重要的是什麼?權勢的大小並不是全部,真正重要的是儘可能的長時間延續下去,子嗣不絕。
楊道嗣晚年的時候幾次說過,自己活著的時候,楊家要是能夠摔個跟頭,反而是一件好事,到時候正好可以對家族調整一二,把一部分權利與利益給讓出去,不至於遭太多人的嫉恨,因爲自己還活著,別人不敢搶,給了他們,反而可以結下一份善意,這對楊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可惜這樣的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到手的利益與權利,又有誰會願意讓出去?
楊道臨回過神來,對著楊潤輕聲說道:“你對時局看的很清楚,如此我也不用多說廢話了。”
楊潤坐直了子:“六叔請說。”
自己能夠想到的,楊道臨怎麼可能想不到?楊潤心裡明白,楊道臨今天找自己來,絕不是爲了這件事,因爲這件事的走向與結局,已經無法改變,既然不能改變,那還有什麼好多說的,楊道臨找自己來,一定有更重要的事代。
楊道臨沉了片刻,這才語氣嚴肅的說道:“我準備讓你前往蜀州,找你三叔談一談。”
楊潤面沒有太多的變化,顯然對此早就想到了一些。
其實也很容易想到,楊炳林參與政變,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不他要死,大多數時候,連同叛逆者的家族,也會全部到牽連,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趙詢會趁機狠狠敲一敲楊家這個骨頭,卻不敢不留面的下死手,原因在哪裡?就在蜀州,楊道安坐擁蜀地五州十七縣之地,手握五萬銳大軍,這纔是楊家最爲有力的靠山與盾牌,有這個強大的震懾存在,趙詢絕不敢把事做的太絕。
楊潤輕聲說道:“自從楊呂隨同老族長葬火海,死的不明不白,三叔對楊家本家頗有怨恨,已經快有兩年和我們沒有任何聯繫了,我就算去了蜀州,三叔恐怕不會給我太多面子。”
“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你三叔就算對本家在怎麼怨恨,他終歸是楊家人,如今楊家有難,他不能坐視不理。”
楊道臨淡聲說道:“楊呂的兩個兒子,都是聰慧之人,其長子楊遠,雖然只有十歲,卻是年老,讀書過目不忘,有神之稱,這樣的人傑,留在蜀州之地,有些可惜了。”
神一直平靜的楊潤,聽聞這番話,臉終於是有了變化,他震驚的看著楊道臨,驚訝的問道:“楊遠除了蜀州還能去哪裡?”
楊道臨默默說道:“自然是本家,京纔是楊家子弟施展拳腳的舞臺,蜀州偏安一隅,難有大的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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