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臨見楊潤志氣消沉,神不振,不由輕聲說道:“兼之,我知道你心中有不滿,也有怨恨,但你上終歸流的是楊家的,你難道要拋棄自己的姓氏與家族?”
楊道臨的聲音並不大,但話語之中所包含的份量與意思卻是極重。
楊潤的神總算是有了變化,他看向楊道臨,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這一點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也不能改變,但是,付出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反而引起自家人的嫉恨與打擊,這一點不得不讓人心灰意冷。”
楊道臨冷冷說道:“這不是你逃避現實的藉口,楊潤,你太讓我失了,虧得大哥當初如此看重與你,現在看來,他是看走眼了。”
提到楊道嗣,楊潤的心神頓時劇烈震盪,他的緒一下子變得激起來。
楊潤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老族長的一字一言,我從不敢有任何的忘,沒有他老人家,就沒有我楊潤的今天。”
楊道臨冷視楊潤,沉聲說道:“你既然記得老族長的恩,就不能忘記他曾經對你的囑託與希,你現在這個樣子,對得起老族長?”
楊潤張了張,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他頹廢的坐下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道臨說得對,自己確實對不起老族長的培養知遇之恩。
楊道嗣非常欣賞與看重楊潤的能力與才華,對其更是有著非常大的期,他曾經對楊潤說過,自己的幾個兒子都不行,能力不夠,只能富貴,而不能去創造富貴,楊家以後對外的權利運作,應該給向楊潤這樣的人去打理,這等於是在婉轉的告訴楊潤,你雖然是庶出,無法爲族長,但是日後的楊家部決策層,一定有你楊潤的一席之地,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地位。
當初,楊道嗣頂著那麼大的力,推楊潤上位,因此引起楊炳林、楊安諸子的嫉恨,他們聯合起來,共同打擊排楊潤,在這個過程之中,楊道嗣始終沒有放棄對楊潤的培養與提拔,而是意志堅強的按著原定計劃進行,可惜,楊道嗣不爲所,楊潤卻是搖了。
楊潤此時想到了承平七年,第一次隴佑戰爭,以晉朝的大獲全勝而告終,當是主管朝廷後勤運轉的楊潤,其能力已經初步得到趙智的認同與讚賞,就在楊道嗣努力運作,趙智正準備提拔任命楊潤爲參知政事,有權席政事堂議事的關鍵時刻,楊潤忍不住家族部的力,主提出了辭呈。
辭職之後,楊潤前去請罪的時候,楊道嗣神溫和,反而主勸楊潤,說了很多很多,卻沒有說過一句怪罪與不滿楊潤的話。
楊潤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楊道嗣,表面看似平常,但是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眼神雖然和,卻有掩飾不住,非常重的失與疲憊。
想到這裡,楊潤眼淚流出,低聲哭泣起來。
看著楊潤這個模樣,楊道臨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嘆氣。
楊潤這個人,能力與才華都是極爲出衆,是楊家中年一代最爲傑出的人才,可惜,心理承能力還是欠缺了一些,對於大是大非,對於大局,還是有些看不清,他不能理解楊道嗣的苦心,自作主張的辭掉一切職位,看似犧牲小我,全大我,是爲了緩和楊道嗣與諸子之間的關係與矛盾,實際上,卻是給了楊道嗣非常重的一個打擊。
楊道臨看向楊潤,輕聲說道:“兼之,跌倒了並不可怕,怕的是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有些事,沒有人能夠幫你,能不能重新站起來,要靠你自己。”
楊潤穩了穩自己的緒,對著楊道臨解釋道:“六叔,當初我之所以選擇辭職,是不想看到老族長他們父子之間生怨,我的一切都是老族長給的,我不能讓老族長爲了我,晚年不得安。”
“你終歸還是不瞭解你大伯,他若是心懷私,就不會這麼對你,也不會對他的那幾個兒子。”
楊道臨嘆聲道:“大哥經常教導我和你的三叔,事有輕重,人也有優劣,事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人也不能只重出,優秀的人,應該給他發揮的空間與機會,而不能消亡在沉默之中,你選擇辭致仕,放棄一切,看似爲了報答你大伯對你的恩,但是你要知道一個道理啊,皇帝一言九鼎,是世間最尊貴的人,他的威嚴可以震懾天下,但他依然會有人倫理,偏私偏,但是對國家,卻要拋開這些,保持足夠的理智與清醒,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天子無私,天子皇族是這樣,我們世家門閥也是如此啊。”
聽著這些話,楊潤呆呆的看著楊道臨。
楊道臨告訴楊潤一個道理,楊道嗣這個人公私分明,他和楊炳林、楊安之間,父子之那是私,對整個家族,楊道嗣卻不會有任何私,有的只是理智與利弊權衡,若是危害到了整個家族,父子之又算得了什麼?
一切都是爲了家族啊!
皇帝是這樣,作爲一個家族的族長,又能有什麼不同呢?
楊道臨不在多說,而是給楊潤足夠思考的時間,有些道理,是說不通的,只能自己去想通。
楊潤沉思良久,整個人已經看不到任何的頹廢與寂靜,目變得和從前一樣明亮,氣質再次散發出無限激。
“六叔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
“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和選擇,還問我幹什麼?”
楊道臨面沉重的說道:“我一個人撐不起整個家族,你來幫我。”
楊潤站了起來,對著楊道臨抱拳躬說道:“願爲家族盡力。”
得到楊潤肯定的答覆,房間裡頓時響起楊道臨開懷大笑。
“六叔,楚王趙碩那邊,怎麼安排?”
“我想想聽聽你的見解。”
楊潤沉思片刻,然後說道:“六叔您現在的境,已經算是和楊家本家分了家,楊家本家做什麼事,都與您沒有太大的關係,您也阻止不了,既然不能阻止,那就隨他們去,楚王趙碩終歸要有一死,死在京還是死在京,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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