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子變得很彩。

維婕斯翠是魔法神的名字，在帝國子民和無數施法者的心目中，祂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存在，尊貴、神與無限的敬仰，即使雷恩只是神的淺信徒，十天半月纔會很敷衍的祈禱一次，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心裡對神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驟然聽到有人把神稱爲“婊子”，簡直就像是世界觀被震碎了。

在艾倫厄斯，敢如此一位最強大的神祗之一，必然只有同等強大神力的神明。

對方稱自己爲弒君者，更是坐實了祂的份。

弒君者，就是殺死國王、皇帝或是統治者的人，在黑皇帝班爾寇的教會中，殺死祂的選民，也作弒君者，整個教會都視爲復仇目標，殺死弒君者的信徒，將會爲新任神選者。

這個“人”是黑皇帝的化！

雷恩心裡翻江倒海，《神祗與信徒》那本書上不是說，黑皇帝從來不會親自出手干涉選民的生死嗎？

眼前這個神祗化又是怎麼回事？

臥槽，假書害死人啊！

雷恩不敢輕舉妄，也沒有回答對方的話。

黑皇帝一臉淡淡的笑意，跟傳聞中寡恩刻薄、嚴苛易怒的樣子相去甚遠，祂沒有等到雷恩的回答，角勾了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然後看向戰場四周。

整個戰場上滿地，多拉克野蠻人、巨魔、食人魔，鮮染紅了大片的地面，斷肢殘軀慘不忍睹，戰爭的殘酷展無疑。

任何一個心志正常的人看到這個景象，即使是對手，也會到於心不仁。

更不用說，這些人絕大多數是祂的信徒。

損失信徒意味著神力削弱。

這是神祗最厭惡的事，然而，黑皇帝卻沒有因此發怒，反而輕輕吸了一口氣，似乎有幾分。

祂對信徒的毫無興趣，眼神隨意就掠過去了。

甚至沒有看卡利古拉一眼，就像是垃圾。

祂反倒是對極限戰士和槍翼騎士頗興趣，認真的觀察他們的模樣和武，似乎在揣著什麼東西。

戰場上沉默下來，沒有毫的聲音。

雷恩忐忑不安，發現只有自己還能，腦中飛快轉，考慮著該怎麼擺困境。

他沒敢用靈魂之眼觀察對方，恐怕只要一眼，自己就瞎了。一位強大神祗的化，哪怕只是極一部分神力，也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傳聞中，最弱的神祗化也相當於二十級以上的超凡者！

神力對凡人的碾，更不在一個層次上。

手是不可能手的……那是自尋死路。唯一的辦法只能向神祈禱了，只有神祗才能對抗神祗。

作爲神的淺信徒，也不知道臨時抱佛腳有沒有用？

雷恩把心一橫，就要悄悄向魔法神祈禱，就聽到黑皇帝說道：“在我的神域裡向維婕斯翠祈禱，你覺得能聽到，然後來救你？”

“呃……”

雷恩被看破心思，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聳了聳肩回道：“不試下怎麼知道呢？”

“那你可以試試。”黑皇帝的眼神冷下來。

雷恩察覺到一可怕的危險，彷彿置於雷暴中心，黑沉沉的烏雲籠罩頭頂，只要自己稍有異，立刻就有萬鈞雷霆劈下來。

他的眼皮狂跳，識趣的放棄了祈禱。

不過，雷恩也意識到了一些端倪，黑皇帝好像並沒有非常強烈的怒意，否則的話，本不會跟自己一個凡人說這麼多話。

祂另有所圖。

雷恩心裡稍稍輕鬆一點，只要能通，那就有希。

他最怕對方二話不說，降下神威劈死自己，本不給流的機會。

果然，黑皇帝擡手指了下週圍的槍翼騎士和極限戰士，問道：“這些人都是你培養出來的？”

“是。”雷恩如實回道。

“有點意思。”黑皇帝用一種點評的口吻說道：“很多年沒有看到這樣特別的超凡軍團了，竟然能殺死我這麼多信徒，自己卻沒有一個人死亡，哼哼……”

說到信徒死亡的時候，祂還是顯出幾分不悅。

“你不但殺死了我的信徒，還消滅了他們的靈魂，包括卡利古拉這個廢，靈魂沒有升我的神國，凡人……”黑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雷霆，一聲高過一聲，祂的神威鋪天蓋地般釋放出來，整個世界都在震，彷彿世界末日來臨。

“你跟深淵是什麼關係？”

最後一聲恐怖的質問，黑皇帝的神威達到了頂峰。

祂的雙眸變得漆黑，整個眼眶都擴充著黑的神力，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可怕威能。

即使雷恩有真理意志抵住了神威，還是到一陣心神搖曳。

他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會把黑皇帝的化吸引降臨，原來是祂發現信徒的靈魂消失。

在艾倫厄斯，智慧生在死亡以後，靈魂通常有兩個去向，一是升所信仰的神祗的神國，有機會爲神明座下的天使或神侍，或是重迴獲得新生；二是墮深淵，變深淵邪神的惡魔爪牙，這幾乎是所有無信者的下場。

然而，凡是被自己的手機吸收充電的靈魂，等於是神形俱滅，既沒有上升神國，也沒有墮下深淵，而是永遠的消失了。

這種況並不是沒有。

一些靈魂因爲特殊原因滯留凡間，變惡靈或亡靈，或是被直接消滅，但是數量極。

神祗一般也不會干涉，甚至沒有發現。

但是一次幾千個信徒的靈魂消失，還包括了一個神選者，除非神祗沉睡或隕落，否則不可能無於衷。

黑皇帝爲此降臨化探查，幾乎是必然的。

雷恩以前兩次大規模吸收靈魂，一次是惡魔，一次是亡靈，它們死在深淵以外，靈魂都帶著深層意識返回了深淵，所以沒有引起關注。

其它時候，殺死某些信徒，數量不多，所以也沒事。

這也導致了自己沒有往深想，有些肆無忌憚，終於引起神祗的注視，撞到了鐵板上面！

雷恩後悔不迭，上矢口否認：“陛下，我只是一個普通凡人，跟深淵絕無關聯。”

他特意用上了黑皇帝的尊稱。

“普通凡人……”黑皇帝盯著雷恩，臉上似笑非笑，“從來沒有凡人能在我面前站著，還敢狡辯。”祂的話風突然一轉，“你的真理意志不是來自維婕斯翠，帶有其他神明的氣息，唔……看來你在維婕斯翠那個婊子那裡並不重視……”

雷恩聽得心驚跳，神祗的察力遠超想象。

即使這只是一個化。

黑皇帝的格，確實如傳聞中的那樣喜怒無常，變來變去，捉不定，讓他對“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

祂突然又沉默下來，閉上了眼睛。

下

雷恩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也不敢。等了半分鐘，黑皇帝還是沒有反應，如同一尊雕塑，於是他謹慎的開啓了靈魂之眼，沒有直接觀察對方，而是先看向別，目一點點的轉過來。

眼角餘看到了浩瀚如海的黑能量，以黑皇帝化爲中心，形一個恐怖的漩渦，像是黑。

這種能量洶涌澎湃，蘊含著某種無法形容的意味。

它不像是純粹的能量，跟元素、奧或是心靈、暗影、生命都截然不同，本質屬於更高的層面，其實是一些規則的現。

“這就是神力嗎？”

雷恩暗自揣，“據說神力是由信仰之力轉化而來，是一種信念的聚合，只有點燃神火以後，才能運用神力……”

他還想觀察更清楚一些，黑皇帝的眼睛睜開了。

“雷恩*奧古斯都。”

黑皇帝開口就把雷恩嚇了一跳，“你的經歷比我想象中還要彩，竟然只用不到三年，實力就從普通人長到殺死卡利古拉。”

雷恩沒有迴應。

神祗果然神通廣大，只用不到一分鐘就把自己的來歷查清楚。

黑皇帝上下打量著雷恩，眼中充滿了極大的興趣，直到雷恩被他看得心中發慌，忽然說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凡人。”

“我欣賞有野心的人，你不該信奉維婕斯翠，而是應該侍奉於我。”

黑皇帝淡淡說道。

雷恩的脣了，卻沒有辯解。

他確實有野心，但是並不意味著願意爲黑皇帝的信徒。祂是神的死敵，在帝國被列爲邪神，如果份敗，在帝國再無立之地。而且黑皇帝並不是一個好老闆，他不想天提心吊膽。

最重要的是，雷恩對神祗信仰有著天然的牴。

“你不願意？”黑皇帝的臉沉下來。

就在雷恩以爲祂要神力鎮，強迫自己侍奉的時候，黑皇帝卻笑了笑，握住手中睥鐵王冠，將神力灌注進去。

鐵王冠像是無底，吞噬了整個神祗化的神力。

很快，化就無法維持，漸漸消散。

一個宏大浩然的聲音響起：“我將這頂王冠的帝王武裝恆定爲九環，戴上它，唸誦我的尊名，你將爲我的神選者，驅使我在凡間的信徒，得到征服帝國的力量。”

隨著神諭的落下，像是取消了暫停鍵，世界恢復正常。

極限戰士和槍翼騎士們繼續圍攏過來。

瑪庫拉格人的歡呼聲重新響起。

一切都跟之前無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有人察覺到自己的時間消失了幾分鐘，更不知道有一位神祗的化降臨過。

雷恩看向前面。

鐵王冠掉回泥濘中，黑的王冠依然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芒，斂無比，一點也不起眼。

只有雷恩知道，它已經是一件傳說級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