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無奈地嘆了口氣：“曉婷，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老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外公只想提醒你，活一輩子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吧。”

“我明白的。”白曉婷表鬱，“我願意爲他守孝一年，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旅館中一片寧靜，沒人指責也沒人贊同。

現代社會早就不再提倡守孝傳統，即使父母過世，也只需要守孝百日，白曉婷這樣做雖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意義，但是大家的心裡都覺得好過了不，看白曉婷的眼神也不再充滿異樣。

中尉匆匆跑回來：“軍醫一會兒就……”他愕然看到張揚平躺的，目馬上轉向咬牙忍耐的周雲，“軍醫一會兒就到，你再堅持一下！”

周雲臉漲紅：“我恨不得剁了這隻手！”

“千萬別！”葉涵連忙道，“再堅持一會兒……有沒有冰塊，有沒有冰塊給他敷一敷！”

“我去問！”中尉一扭頭，再次跑進旅館。

冰塊還沒拿過來，一輛裝甲車就開到了旅館門外，在門前停頓了幾秒鐘後，裝甲車開始調整位置，很快就將車尾對準旅館正門，一點點倒車靠近，直到車尾頂上玻璃門才停下。

聚集在玻璃門外的幾隻巨蚊直接被車尾扁。

裝甲車的尾門打開一道隙，車門撞上玻璃門，車門立即關回。

葉涵趕上前幾步，一手出甩，另一隻手小心地將玻璃門拉開一些，照幾隻巨蚊的腦袋補了幾記重擊，這纔將玻璃門完全打開。

一隻巨蚊見針，立即飛到裝甲車與玻璃門間的隙中，震著翅膀試圖鑽過隙，不過裝甲車的駕駛員技湛，留下的隙對它來說實在是太窄了，巨型化的蚊子本鑽不過去，這隻巨蚊乾脆將吸管狀的長塞進隙，一通毫無目標的左右刺。

葉涵怎麼會慣著這隻蚊子？見狀毫不猶豫地一砸過去，一聲輕響，當場砸斷巨蚊的長。

巨蚊立即甩著腦袋飛走，但是馬上又有兩隻巨蚊堵住隙。

葉涵小心地避開蚊子能達到的範圍，用甩敲了敲裝甲車門。

車門再次打開，軍醫迅速從車上跳下，車門又咣噹一聲關死。

葉涵關上玻璃門的時候，軍醫已經開始檢查周雲的胳膊，仔細問過癥狀之後，沉著臉說道：“況很嚴重。”

周雲臉漲紅脣卻蒼白如紙：“醫生，到底有多嚴重，你給我個底。”

“蚊子的唾裡含有抗凝素，免疫系統用一種組織胺的蛋白質對抗外來質，的覺其實是組織胺引起的。”說到這裡看了張揚的一眼，“巨蚊叮咬的後果太嚴重了，很可能引起免疫疾病。野戰醫院擅長治療外傷，但沒有治療免疫疾病的條件，現在馬上後送，也許還能保住他的胳膊。”

葉涵差點跳起來：“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

軍醫乾脆利落：“中尉，麻煩你聯繫車隊，派輛救護車過來！”

葉涵馬上扶起周雲：“車裡能裝多人？能不能把我們一起送走？”

“沒問題，後送的不止他一個。”醫生點頭，隨即補充道，“中尉，讓車隊加派一輛救護車。”

中尉馬上聯繫野戰醫院。

雖然雙方的直線距離只有百多米，可是此時此地，不論是誰離開了建築和車輛的保護，都只有被巨蚊吸人乾的下場，因此不論距離多麼近都要使用通訊工——槍聲依舊激烈，即使面對面的談話也要拔高嗓門。

兩輛救護車開到旅館門前，堵住大門的裝甲車緩緩駛離，一輛救護車替代裝甲車堵住正門。

救護車比裝甲車低得多，玻璃門上的空隙足夠巨蚊鑽進旅館。

衆人不敢怠慢，找了幾塊木板充當盾牌，打開玻璃門的一瞬間，葉涵立即用木板堵住門上的空隙，防止巨蚊鑽空子。

中尉和軍醫扶起周雲，小心地將周雲送上救護車，隨即秦教授和白曉婷也上了這輛車。

葉涵將木板給中尉，也跟著上了車。

車門關閉，車車外頓時隔兩個世界。

救護車上又悶又熱，但是沒有任何人有開窗的想法，軍醫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瓶清涼油，指頭一翻摳出一大砣，均勻地抹在周雲的胳膊上：“先將就一下，再堅持堅持！”

周雲勉強扯扯角，聲音虛弱：“我儘量。”

另一輛救護車接上其他人，兩輛救護車一前一後駛離旅館，匯即將離開的車隊。

車隊由十幾輛救護車和四輛裝甲車組，打頭的兩輛裝甲車帶領十幾輛救護車駛離碼頭，兩輛斷尾的裝甲車立即跟上。

車隊途經碼頭，燈中的碼頭看不到半個人影，但裝甲防線與巨蚊之間的戰鬥仍在繼續。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彈藥補充困難，裝甲車上的機槍不再追逐飛舞的巨蚊擊，而是瞄準鹵素燈的照範圍，有一槍沒一槍地開火，凡是靠近燈的巨蚊，都逃不過挨槍子兒的下場。

防線上時不時地還會躥出一熾熱的火流，巨蚊不像巨蜻蜓那樣全覆蓋幾丁質外殼，飛舞的巨蚊只要沾上火流的邊，就是烤糊燒焦的下場，每一次火流結束，防線附近都會多出幾堆篝火般燃燒的巨蚊，哪怕救護車門窗閉，葉涵仍然聞到了淡淡的焦臭味。

葉涵不心生，若不是傍晚時用裝車替換步兵，遭到巨蚊襲擊的步兵必然死傷慘重，搞不好連防線都會崩潰。

話說回來，蜻蜓是蚊子的天敵，蜻蜓蟲進攻了一個下午之後，誰又能想到巨蚊會爲夜晚的主力軍？

若大量巨蜻蜓羽化功，會不會將夜幕中的巨蚊統統吃掉？

不過話再說回來，真讓巨蜻蜓大量羽化，第一個倒黴的肯定是隨可見的人類，而不是潛行於黑暗中的巨蚊。

車隊漸漸將碼頭甩在後方，又將大壩甩在後方，駛上通往市區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