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深夜打劫
難道方解以為, 區區一個可以攜帶錘子的野外求生綜藝, 就會吸引蘇紀時加嗎?——
——他還真料對了,蘇紀時二話沒說,立即開始收拾行囊,恨不得第二天就飛到綜藝節目錄製現場。
天知道, 雖然只在這個破劇組待了四天,但真的忍無可忍了。時時刻刻擔心演技掉線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要和那個噁心人的周晶朝夕相對, 每多看一眼, 蘇紀時心的怒氣值就上升一分,再繼續相下去,保不齊哪天就要找個沒有監控的角落,敲碎周晶的保姆車玻璃了。
周晶這人慣會見風使舵。想當初,以為蘇瑾被金主拋棄了, 就敢跑到蘇瑾面前耀武揚威;結果當天下午穆休倫就來「探班」,周晶立即調轉了船頭, 開始跪起來。
用小霞的話來說——周晶的主業不是當演員,應該是抱大才對。
劇中主角和配角的互很多, 下戲後,只要一有時間,就往蘇紀時面前湊。每天蘇紀時抵達和離開片場時,周晶都要地湊過來問好, 就連中午午飯都讓自己助理多做一份營養餐, 不管蘇紀時要不要, 都主送到面前。
因為取景都在校園,來來去去都不了學生們圍觀。不不明就裡的圍觀群眾看到們倆的「互」這樣頻繁,還以為倆人私很好呢,趕快拍下照片、視頻上傳微博,連連誇讚倆「姐妹深」。
蘇紀時:「……」還姐妹呢,蘇紀時只有一個姐妹!
一想到對方的諂笑容就覺得反胃,於是,在聽到有綜藝節目邀請時,恨不得立即結束拍攝,飛到深山老林裡待上三個月才好。
方解趕忙按住拎包的手:「蘇姐!蘇姐你別急!這只是一個初步邀請意向,咱們這邊同意了,他們節目組還得聯繫其他嘉賓啊,等都談妥了,還得定時間,前前後後最也要三個星期。」
蘇紀時:「為什麼要請其他嘉賓?」
方解:「當然是為了節目彩好看啊,要是只有一個明星,不就沒有趣味、互和競技了嗎。」
蘇紀時茫然道:「可是《荒野求生》不就只有貝爺一位嘉賓嗎?」
「祖宗!這是『類似』綜藝!哪見過把一個偶像藝人空投熱帶雨林的啊!這節目我看過,一組嘉賓至六個人,每個人後有兩個跟拍攝影,還有雖組策劃、導演、收音、隊醫、其他工作人員,就算嘉賓不帶助理,這個團隊至要有30個人。」
蘇紀時:「……」
蘇紀時:「…………」
蘇紀時:「………………」
娛樂圈弄虛作假也太嚴重了。
冊那!三十個人組團去春遊——這哪是什麼荒野求生,這是快樂大本營吧。
※
好說歹說,方解終於把蘇紀時勸回了劇組。
好在五天的拍攝日程一晃而過,只剩下最後一天要重拍幾個夜景。
這段故事發生在電影接近結尾的地方:主角慢慢驗到了《筆記》給自己帶來的種種好,決定把校草的名字寫到筆記上。在筆記的作用下,校草果然上了主角,然而筆記是有期限的,等期限到時,校草對主角的也消失了。主角打扮的鮮亮麗去和他約會,結果聽到他決定分手的消息,哭著走在路上,差點被托車撞到——千鈞一髮之際,有個人拉住了,抬頭一看,意外發現救的人,居然是配角!
這段夜景沒在大學城拍攝,而是選在了四環邊上的的某個商區。
劇組提前和市政那邊打了招呼、了昂貴的街道租賃費,這才租下了這個十字路口。
蘇紀時上次回國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這片地方還是一片待拆遷的小平房,哪想到十年過去,變化這麼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商場頂部懸掛的巨幅廣告,有好幾幅都印著蘇瑾的臉。
回國不到一個月,不知不覺中,蘇紀時已經習慣在電視上、雜志上、戶外廣告上,看到「自己」的臉。和蘇堇青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唯一不同的,就是堇青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雖然堇青格,但並不哭,那顆淚痣就像是落在湖面上的桃花瓣,點綴了的笑容。
「堇青……」抬頭著樓宇上的看板,輕聲喃喃,「你究竟去哪兒了?」
「蘇姐?蘇姐!」小霞手在面前揮了揮。
蘇紀時轉過頭看:「怎麼了?」
小霞:「這是這一場的服裝,劇組還在調設備,咱們先換服吧。」
「好。」
夏天黑得晚,商業區又是堵車重災區,直到晚上十點,這一區域的路人才被疏散完畢。攝影組急匆匆在馬路上架設攝像軌道,其他人也各司其職,在調攝不同的設備。街角,二十幾個群演倚靠在路邊補眠,今晚肯定要拍通宵,他們能懶就懶,抓時間補眠。
蘇紀時登上保姆車,很快換好服。今天的服裝是蝙蝠袖T恤配黑牛仔短,腳踩一雙運鞋,一雙長暴-在鏡頭中。蘇紀時的雙又直又長,實,線條極,可惜唯一的問題在於偏黑,誰讓常在野外勘探,即使全上下做好了理防曬,然而炙熱的還是能過布料的邊緣,曬傷皮。
阿山把一盒餅扔給小霞,兩個人通力合作,給蘇紀時所有在外的打上一層底,遮蓋住偏深的。
小霞一邊塗底一邊嘟囔:「蘇姐,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去國參加幾天活,怎麼突然曬得這麼黑啊?這都一個月了,居然還沒養回來!」
蘇紀時沒吭聲,阿山也裝聾作啞。
過了一會兒,方解也進來了,他見三人還在忙活,趕忙催促道:「你們抓時間,外面設備都調試好了,周晶也就位了,就差你了,別讓人抓到把柄說你耍大牌。」
幾人正說著話,突然間,只聽劇組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八萬?不可能,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
——「老闆,你也不看看我們這兒有多個兄弟,這麼多張要吃飯!」
——「五哥,這樣吧,我給這個數,就當請哥兒幾個吃飯了?」
——「這才幾錢?就這點雨就想把我們打發了?人呢,把傢伙拿過來!」
——「你們、你們想幹嘛?我們隨時可以報警!」
——「報警,報啊!我們奉公守法好公民,一沒打人,二沒砸你東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隻租了這一塊地方,馬路上的其他地方那可是公家的地方!我們普通市民想在馬路上做點什麼,礙不著你們吧?」
——「可你們也……」
副導演的話音還沒落下,堪稱震耳聾的神曲就響徹了整個片場。
「就讓我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
那神曲洗腦效果極強,而且又是用超大分貝的喇叭進行功放,蘇紀時哪裡聽過這種土嗨歌曲,一瞬間就被這奇妙而詭異的節奏帶偏了。
不止是,保姆車裡的其他三個人都下意識捂著耳朵,不想讓神曲侵蝕他們脆弱的腦神經。
方解一邊找耳塞一邊怒駡:「真是走到哪裡都有這幫蝗蟲,貪得無厭的傢伙!」
旁邊的阿山和小霞也跟著點頭,看樣子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小事了。
可是他們見過,蘇紀時沒見過啊。
蘇紀時拉住方解,皺眉問:「這群人是做什麼的?放這麼大聲音的歌,一會兒還怎麼拍攝?」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干擾劇組拍攝!」通過方解的解釋,蘇紀時終於弄清了事的真相。
原來,他們遇到了外景劇組最常遇到的況——打劫。
沒錯,就是打劫。
劇組在拍深夜外景戲時,需要提前租賃場地。場地租賃費十分昂貴,若是再加上劇組一天的員工工資、演員片酬、機損耗等等,這一個晚上的花銷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這些攔路打劫的流氓團,便瞅準了這個時機,來到劇組進行勒索。若是劇組不同意的話,他們就會尋釁滋事,有時候是大喇叭放音樂、有時候是用鐳筆照演員,無賴至極。
這種團甚至連黑社會都稱不上,只能算是一些不流的地而已。可偏偏是這些跳蚤一樣的小地,卻能牢牢釘在他們上,喝劇組的。
蘇紀時皺眉:「為什麼不報警?」
方解說:「以前也有劇組報過警,但是報警的話,前後浪費的時間更多。又要做筆錄、又要進局子,對於劇組名譽損失太大,那些八卦狗仔可不管你是被擾還是被襲擊的,只要你進了局子,那你就等著花更多的錢請水軍洗熱搜吧。」
……所以,如果地們勒索的錢在劇組能夠承的範圍,劇組都會選擇咬咬牙割。
可是偏偏,這次來的地們鼠膽包天,聽說這個劇組居然有流量小花蘇瑾,於是便獅子大開口,翻倍勒索!
劇組不肯當冤大頭,場面頓時僵住了。
蘇紀時聽完了所有的來龍去脈,心裡一火氣「騰」一下就湧上了頭。
「一群混蛋。」蘇紀時冷笑連連,二話不說就要下車,「給了他們一次錢,他們只會胃口越來越大。明明劇組裡這麼多工作人員,若是團結在一起,想要教訓幾個混混還不容易?偏偏養著這些蛀蟲,是不是等到蛀空大樹之前,他們都不會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
同樣的事,蘇紀時在出野外時,遇到過好多次。孤一人上路,有時候遇到小山寨,總是免不了地路霸的糾纏。他們見是一個小姑娘,有時候要財、有時候劫,蘇紀時從未後退過一步。
導師曾經說,「事不夠圓」,但蘇紀時覺得,保持自己的棱角,比變得圓更加重要。
「蘇姐!」方解嚇了一跳,他和阿山一左一右攔住,「你你你你你別衝啊!你一個的,怎麼打得過外面那十幾個地?」
「誰說我要打過十幾個人了?」蘇紀時自有一套應戰方式,「他們的頭不是『五哥』嗎?只要照著他一個人下手就行了。那群流氓不過是仗著人多勢眾罷了,要是有真膽子,他們就該砸東西,而不是放神曲。你信不信,把五哥了往澡堂裡一扔,他的金鏈子就要飄起來、胳臂上的紋也會被掉?」
方解:「……」
方解:「…………」
方解:「………………」
他順著窗戶往外瞄了一眼……
呃,五哥胳臂上那頭狼,怎麼越看越想一隻擰的哈士奇?
蘇紀時趁機推開方解,坦坦走下了保姆車。
阿山手一撈,扇大的手掌卻與剛打了底的胳臂一蹭而過,徒留下五個黑指印。
「方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蘇紀時回眸看過來,月下,孩長鶴立,颯爽的短髮劃過耳際,神張揚肆意。
保姆車旁,一會兒拍攝時要用的托車停靠在那兒,車頭上扣放著一隻純黑的頭盔。
「放心。」孩取下頭盔,抬上托車,「我不會讓他們知道我是『蘇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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