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達一時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昨天急著去給家主拍電報，姥姥莫要見怪，實在是家主叮囑過，見了人要趕同他說一聲。”

寇姥姥淡淡道︰“爺可要過來？”

胡達支吾道︰“這，這還說不準。”

寇姥姥道︰“那勞煩你再發一封電報，過幾日我們就要搬走了，不在此，親戚間走一年半載一趟也就夠了，不用每日都來。”

胡達愣了下︰“要搬去何？”

寇姥姥道︰“還說不準，許是滬市吧，一切都聽兒的。我就養大了這麼一個孩子，他去哪我老婆子都跟著。”

寇姥姥態度冷淡，胡達卻出了一腦門冷汗，急匆匆告辭又走了。

李元在院中收拾東西，胡達出來差點撞到他，李元抱了一床被褥進來奇怪道︰“姥姥，那人怎麼了？怎麼剛來就走。”

寇姥姥嘆了一聲︰“誰知道呢。”

畢竟是十幾年過去了，爺邊的人已不認得，老人估計也沒留下幾個，就連爺的態度都變了不，當初和小姐最深，如今連外甥都不要了。

寇姥姥心裡難，中午飯都沒吃。

家裡收拾了兩日，寇姥姥把家裡小飯館租給了那兩個幫廚的『婦』人，那二人手腳勤快，為人也老實，先給了兩年的租金。們錢給的痛快，寇姥姥也大方，把家裡那些桌椅和鍋碗瓢盆一起都給了們。

謝心知以後應不會再回北地，但小飯館此時還不能賣。

他是九爺邊的人，做些什麼，容易引人起疑，打算等明年的時候再讓李元跑一趟，再者，東院柴房裡的那些金楠木也總要有人來搭把手運走——那些在滬市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價格要比北地高上許多，賣了錢收起來總歸能派上用途。

很快，到了啟程之日。

孫福管事帶了大宗箱子行李，提前去了滬市，提前布置新居。

東院另兩個管事接手隨行事宜，他們話極，是孫福一手帶出來的，做事妥帖。

九爺輕裝出行，邊帶了大批人手，白老太爺明貶暗升，幾乎把白家新一代的力量都讓他帶走，留給他在滬市開設新廠所用。

一行人先乘火車再轉船，九爺上了船之後，一直在房間沒有出來。

謝倒是想出去，但是每次都被九爺住，隻對他道︰“再等一會。”

一直等汽笛聲響，船緩緩開。

九爺抬眼看他道︰“如何？”

謝不明︰“什麼？”

九爺道︰“聽說暈車的人，極易暈船，你現在覺得如何？可有哪裡不舒服？”

謝眨眨眼，道︰“好像還行。”

九爺放心些，攬他懷，下蹭了蹭他頂心的頭髮︰“這就好。”

九爺擔心謝，除了天氣好的時候，很讓他出去。

坐船時間耗費數日，白明禹看了兩天風景之後也瞧厭了，左右在船艙裡無事，就端了棋盤去找黃明遊下了幾盤。

黃明遊正愁沒有一戰之敵手，一瞧見白明禹來，立刻丟下手裡的書，和他大殺四方。

隔壁傳來因棋子擺位爭吵的聲音，約約。

室奢華的房間裡。

謝手裡握著筆，被按在書桌上。

九爺按著他，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細細的看，什麼都記住了。

九爺他耳垂，輕咬一下，笑著道︰“若是丟了，也好找，這裡還有一印記。”

謝耳垂上留了一丁點大的小疤，此刻被咬上，熱氣頓時燻得耳朵通紅。他還未反應過來耳畔就被親了，舌尖.抵.，一時說不上震撼還是輕微的.響讓他子都打擺起來，怔愣片刻之後臉『』通紅，手裡的筆還握著不放，咬努力不發出聲音。

九爺得太近，有什麼反應立刻就能覺察出來。

謝被按在書桌上，側臉剛好能看到九爺撐在那的一隻手，耳邊是對方不住落下細碎的吻，只聽著那聲音，就忍不住耳尖滾燙。

他手裡的筆早就滾落在桌上，沾染了一片宣紙，手心都染了一小塊墨跡，起初趴伏在桌上眼楮還能盯著那片墨，但很快眼前模糊.潤起來，他腰側原本只是怕，但現在被踫幾下，就得塌下去。

九爺掀開一點角，手指在他後腰側往下劃，忽然開口道︰“兒這裡有胎記。”

謝恍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像，有……打小就有的。”

九爺拇指挲片刻，把那一朱砂胎記周圍皮都弄紅了，忽然笑道︰“先前給你打針的時候，倒是沒注意，長得還漂亮，像是落了枚花瓣兒。”

謝悶哼了一聲。

房門外，有人來報︰“九爺，剛靠岸的時候收到孫福管事的信兒，說是已送下最後一批南下貨，問您還有什麼代。”

謝小聲喊了一聲爺。

九爺輕他頭髮，聲音大了些對外頭道︰“跟他說，把那批金楠木一起運去滬市。”

外頭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九爺俯，在謝耳邊啞聲道︰“兒要什麼，我都給，我給你的，你也得盡數全要。”

謝咬著拇指，被欺負狠了，也隻含糊發出“嗯”的一聲，像是答應了一般。

九爺手他細黑發︰“乖孩子。”

……

隔壁房間兩個臭棋簍子棋藝相當，棋逢對手，連著下了三局長棋。

等白明禹心滿意足收拾了棋盤拜別黃先生離去，一時安靜下來。

另一邊。

九爺給謝整理好服，瞧著眼前的人又恢復那個規矩又漂亮的小謝管事，拇指在他那輕『』了一下，上面，啞聲道︰“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忙？若沒有，一會忙完了再來一趟，我要檢查你功課。”

謝耳尖發燙。

這話聽著實在耳，他以前，最多的時候一天能被檢查三回“功課”。

謝避開人回了自己房間，船上人多眼雜，他有一自己房間，在九爺斜對面。

謝回去沖洗了一下，站在鏡前看的時候，才覺察一邊耳垂紅得要滴，湊近了看，才覺察上面有一枚很小的淺『』印子，是以前在黑河出水痘時候留下的。

謝著耳朵，想替它降溫。

心想，九爺的喜好還是一直未變，好像他上有一點不同都要仔細研究上半日。

謝在船上無事。

很出艙。

他覺得自己沒有暈船，但腳全是被九爺作弄出來的，有些時候白天都只能找了理由去甲板上躲一躲，但也不敢太靠近人群。他臉上如常，但領下全是印子，一個疊一個，自己沖澡的時候都不忍細看。

一直到了滬市，謝的“功課”才被九爺勉強點頭認可，沒再額外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