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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青蘿》 第56章

三月初四,璃親王帶五百鐵衛由邊城回到風城。隻帶兩名侍從王宮奔喪。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只多了重重疊疊雪白的靈幡飄在初春的涼風裡。子離熱淚盈眶,加快了腳步,直直走向玉龍宮。剛行到宮門,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聲悲呼從口中溢了出來,巍巍,迴響在王城裡。宮門外守靈的大臣及侍從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來。此起彼伏。顧相李相一幫大臣低泣勸道:“四殿下節哀!”

王皇后與太子聽到子離那聲哭喊,不知爲何心裡起了一陣寒意,聲音裡的納子悲痛磣得心慌,擾得思緒雜。太子走出宮門,三年未見的四皇弟一襲白哭倒在宮門臺階上。他,終於還是回來了,有訊息傳來,他的一萬兵馬在西城門外五里駐紮,八萬右冀軍有調行軍跡象,他是要與自已兵刃相了。急步下了臺階,哽咽到:“四皇弟,你來遲了。”

子離收住悲聲,對太子一禮:“皇兄……”慢慢站起:“我見父王去。”

他慢慢擡腳往宮裡行去,三年後的四皇弟軍中歷練出另一種氣質,原來斯文有禮被錚錚殺氣洗去,如果從前他是一柄華的銀刀,現在的他就是柄飲過的軍刀。太子瞧著子離直的背脊,舉手投足間出的大將風範,手不知不覺已拳。

子離瞧著玉棺裡的寧王,栩栩如生,想起從此以後這王宮裡最後一抹溫曖也被帶走了,淚水冰冰涼涼揮灑下來。他喃喃喊了聲:“父皇!”雙眼一閉,想把那張慈的臉關在眼瞼,似乎這一眼的凝已把所有的父鐫刻永恆的畫像,再睜眼,又眸紅,已不見淚。目驚心的白幡帶來了玉象山頂萬年不化的寒冰,凍住了他的心,從此,心臟的每一分跳都在冰封裡掙扎,漸漸聽到不碎裂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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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可以封棺了。”子離淡而無力的說道。眼睛再不肯往那邊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卻發現不妥。繼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寧國風俗,寧王薨後最後一位王子見上一面後便開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葷。七天後送玉象山頂王墓。大祭完後的十八這日便可進行新王登基大典。

選定的宮侍緩緩合攏玉棺,咔一聲,斷絕了寧王與世事的所有牽絆。玉龍宮外哭聲震天。子離心想,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爲奪位之爭要死去的人哭罷。封棺完畢。王皇后抹去眼淚道:“皇兒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一路風塵,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宮兄弟相會吧。

子離對皇后行過太后禮後卻沒賺眼睛冷冷往劉玨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見,越發神氣了!”

劉玨一直沉著臉站在安清王後,聞聽此言,一裂,扯出淺淺的笑容答道:“託璃親王之福,小王已尋回相府三,不日將婚。”

子離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還記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約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強扭的瓜不甜!”說完對太子一禮:“臣弟先行回府!”

劉玨臉上已顯怒意。安清王哼了一聲,嘀咕道:“不懂規矩!”也跟著拂袖而去。經過李相面前時,安清王突然回過頭,瞪了李相兩眼:“你教出來的好兒!骸”

李相在百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臉上陣紅陣白,頭埋得極低:“老王爺教訓極是,老臣這就接回府嚴加管教!”

大臣們全低了下頭。顧相氣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諾大的玉象宮安靜了下來。太子突道:“青蘿妹妹是該回相府纔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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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不更事,對著兩個英俊風流的王爺一時迷,不若接了來宮裡,我這個姐姐也好知其心意。總是一家人,斷不能讓太傷心的。”

太子讚賞地看過一眼。王燕回嘆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與我親去接妹妹可好?總不能讓四皇弟與平南王爲了妹妹反目仇!”

劉玨從宮裡回到王府,進了松風堂,阿蘿瞧見他,臉一紅便低下頭去,無意地翻弄手裡的書。“阿蘿,若是明日,明日子離與你爹同時來尋你,你跟誰卓”明明清楚,劉玨仍忍不住問

阿蘿心想,這還用說嘛,不跟子離都得跟李相回去,擡頭看了看劉玨:“跟子離呢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總之是要走的。”

劉玨一個健步過去,把抱住:“誰也別想帶你賺哪兒都不準去!”

“你笨啊,我總不能說……我,你忘啦你家老狐貍咋吩咐你的?”阿蘿低低笑道。

在宮裡聽到子離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劉玨心裡便明白,子離不見得是爲了做戲。

可是眼下還得讓阿蘿陪著演一出,自已了無賴要強一腳的角,知道要把戲做足,心裡就是不是滋味:“子離對你可是真心!”

阿蘿看著他,想笑得很,他爲自已吃醋的覺真好,不想逗他:“是啊,子離又俊,又溫,待我又是真心,難找啊!”

劉玨霸道地吻住,不肯再聽講下去。半響微著氣:“讓我瞧你倆意綿綿,含我先了再說。”說完又是深一吻。

阿蘿心裡嘆息,熱烈的迴應著他,直到聽到安清王輕咳一聲。兩人似驚了的鳥兒,驀的分開。劉玨把阿蘿往背後一藏,瞪著笑得曖昧的老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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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是踏著屬下的進來的!”窗外傳來青一本正經地回答。

安清王一擺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說正事!明日我看我這王府熱鬧嘍!”

阿蘿悄悄探出腦袋,扯扯劉玨袖:“你家老狐貍我的!說要是不幫他,就不準我嫁給你!”

劉玨的頭:“我說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誰來,你就裝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頭!”阿蘿公然挑撥,安清王又氣又笑。

“劉玨,你瞧你老爹這麼兇,要是我嫁過來,還不是個氣包?子離多好啊,從來捨不得罵我一句!”阿蘿不管這些,逗逗老狐貍再說。

劉玨早反應過來了,冷哼一聲道:“他再好又如何,你是我的,我對你再不好你也只能認了!”

“你這個木頭腦袋!我還就不嫁給你了,反正你們也想找個藉口與子離反目,我就讓假的變真的!”阿蘿氣道。

“好,好,太好了!”安清王笑咪咪地拍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

“好什麼好?”劉玨氣得很,怎麼一會兒功夫,就又變臉了?“我告訴你,從現在起你一步也別想離開松風堂!”

“老狐貍!你上!”阿蘿開始指揮安清王對付劉玨。

“臭小子,大局,大局爲重!要我說多遍?”

劉玨氣悶,一屁坐下,怎麼想怎麼不自在。他慢慢坐直,擡頭看看阿蘿狡黠的笑臉,不覺也跟著笑了:“搶親麼?還是本王這樣的無賴比較在行。更何況人多熱鬧,多風啊!”

安清王與阿蘿互一眼,有點擔心地看著劉玨。

“阿蘿,其實我知道,你一開始就對子離有好的,只是那時你小,想的是怎麼離開相府,離開風城,子離恰好又賜了婚。”劉玨慢慢說道,眼睛亮起來,下一揚:“錯過便是錯過,他劉緋別想再有機會。若是從前,我或許還會放手,現在嘛,他後悔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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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弄明白,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給他機會!”阿蘿好笑地說道。

“你纔要弄明白,現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讓你有機會給他!”劉玨眼一瞪糾正阿蘿的說法。

“哦?是麼?明天我就給他機會,你瞧著一邊生氣涼快去吧!”阿蘿神氣地答道。

安清王撲哧笑出聲來:“阿蘿寶貝,上次你用吶怪東西蒸的酒還真夠勁,陪老頭子去喝一杯試試!”

“好啊!”阿蘿笑道。

劉玨一個閃懷中扣住,輕蔑道:“你現在的狀態是不喜歡我是吧?我是強留著你是吧?你高高興興和老頭子跑喝酒這戲怎麼演得像呢?想氣我,沒門兒!青!送老王爺,沒我的吩咐,現在真的是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來!父王啊,凡事要從大局著想對不對?”

安清王浮起一個狡猾的笑容:“是啊是啊,現在還真不能陪老頭子喝酒了,唉呀,羊狼窩了,嘖嘖,喝酒去了。”

“沒事,明天我的子離哥哥就來接我了。”阿蘿掙不他,眼睛一翻開始氣劉玨。

“我家老頭子剛纔說什麼來著?羊狼窩,這鮮著呢,不吃不行!”劉玨輕笑著吻下去。

松風堂漸濃的夜裡慢慢顯出兩條偎依的影。劉玨喃喃道:“我真是擔心,阿蘿,他會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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